诗曰: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明帝国十六年春,新皇登基。江宁织造府曹玺之子曹沾曹梦阮,跟着父亲进京城为新皇贺。时年十六岁整。
新皇随亲父几次去过曹家,也和这个小他两岁的曹沾关系甚好。在宫中摆家宴时,特地叫了他进宫。
曹沾跟着一位中年嬷嬷进了交泰殿,只听新皇叫他的名号:“雪芹!快来快来!我让你见见我家的哥哥弟弟还有妹妹。”
曹雪芹谢过这位金宫正,又给新皇见了君臣礼,这才一一见了他家的哥哥,皇后的长子,九原王李玉,皇后长女李琳,皇后次子李玮等人。
这次子最是诙谐,像极了他父亲如今的北洋总裁李想。
一见面就拉着雪芹说道:“好几年不见你了。你父亲可好?你家姐妹可好?”
曹雪芹张口结舌不知如何作答。李玉喝住弟弟的胡闹,对雪芹说道:“别理他,就是这样人来疯。也不知父亲看中他哪里了,偌大的北洋就归了他。”
李玮哈哈笑起来:“娘可是说了,就是字起得好。咱爹一听娘给起的鸿章这个字,当即就把北洋给我了。可气死你们了!哈哈哈!”
薛妃之子踢了他一脚说道:“神气什么?哥哥我还是南洋李香涛呢。还说我就是在他家有的。”一指曹雪芹说道:“那间屋子就叫香涛阁。现今还在吗?”
曹雪芹连忙说道:“还在还在。如今是我妹妹的闺房。”
这几个青年聚在一起聊得热闹,就听一声金钟响起,金宫正朗声说道:“为新皇贺。酒宴开始。”
曹雪芹赶紧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个酒杯双手高举,喊了声:“日月同辉,千秋万载!”后一饮而尽。
新皇招呼诸位说道:“今夜乃是家宴,也是我理政的第一天。这殿里都是兄弟姊妹,没什么拘束的。如今也没了君臣礼那一套,诸位尽兴就好。”
曹雪芹又饮了一杯,和诸位老臣子女混在一处谈天说地。多是聊着自家生意,少有的几个军勋子弟围着李玉说起战事来。
“明皇怎么就那么不待见天竺?扶桑那时也没见他这么大火气。连投降都不让?”
李玉咬着一块鹅肝说道:“西洋英吉利和法兰西终于打完了仗,英吉利携得胜之兵就来了南洋,想要吞掉天竺。那些没胆子的,居然降了洋人不说,还觊觎我雪区。故此我父亲就急了眼,急忙给我弟弟加了冕,就要亲率北洋水师去收拾他们一番。我也要整军备战了,从查谟出去,把克什米尔拿下。”
一众热血青年都忙着给他出谋划策。
李香涛蹭过来说道:“采购这块还是我来吧。保质保量,全是高寒标准。”
李玉嘿嘿怪笑:“你还是忙着爹那里的物资吧。我这里的早让三娘和她小子预定好了。”
李香涛跺跺脚,就去找探春的儿子喝酒去了。
金宫正看着雪芹落单,就过来找他说话:“不习惯京城吗?”
“鸳鸯姨,我就是不知道该和他们说什么?”
“你这孩子真是读书坏了脑袋,去跟他们聊聊你写的书。保管他们感兴趣。”
曹雪芹眼睛一亮,对啊,自从自己看了父亲书房里的《金陵十二钗》后,顿时就被迷住了。就觉得自己这一生都离不开这本书。
渐渐的就学着写上几笔,不想被父亲知道了,就把他揍了一顿说道:“小小年纪不学好,这书能是你看的吗?里面多少微言大义,岂是你现在能懂的?”
偏雪芹还是一个偏执的性子,你越是不让我看,我还偏要给你再写一本。收拾了一番后,就去找了宝叔叔。
宝叔叔听了他的怨言之后,先是沉默不语,再然后才说道:“此书历经六七人修改,总是不能如意。你若有此志向,我也不拦着你。我去求了你父亲,让你就在我这里写书吧。”
这一写就是三年,越写越写不下去,单是里面的食谱药谱他都拎不清。只好放下书本,再去读书。
如今机会来了,这满屋子都是这些人家的后代。想必也能知道一些当年的事。何不就此访探一番。
先去找了甄妃之女李玘,喊了好几声姐姐,人家才说道:“当年我娘就是个傻的,被人拐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要不是遇见了我爹,我娘可就惨了。”
雪芹一愣,这书中可没这段啊?不是说已经被拐了吗?
李玘嫌弃的说道:“你也是个傻的!我娘不是姓甄吗?当年甄家有个姨姨就是从宫里偷偷带出去了,这就二人合一,就当她是被拐的。”
雪芹恍然大悟,又问道说:“那...怎么就和薛姨遇上了呢?”
李玘瘪瘪嘴:“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啊,有个人是都知道的。你去找她。”说着一指史湘云之女卫楚。笑嘻嘻的说道:“我刚才可是见你父亲来着,他正求着史姨姨要给你说亲呢,说的就是她。还不快去套套近乎。”
曹雪芹面红耳赤,不知道手脚放在何处。李玘瞧他的样子可爱,就跑去找了卫楚嘀嘀咕咕,又指着曹雪芹给她看。
卫楚也是羞的脸都红了,可还是壮着胆子过来问他:“玘姐姐说你有事要问我?曹世兄但请问来。”
曹雪芹好不容易稳住心神,才把问题问了。
卫楚蹙着峨眉说道:“这些故事不是一两句能说清的。迎妃娘娘倒是有一本庚子纪实,是她自己记录的一些往事。你要是有心写完这本书,我倒是可以给你求来。”
雪芹大喜过望,连连作揖道谢。又把这个姑娘羞的不知所措了。
史湘云躲在后殿偷偷看见这一幕,恨得牙痒痒,就说这个女儿怎么一点都不像她,跟她爹一样是个呆子。
晴雯过来把她拉回酒席:“想逃席?差着我一杯酒呢,可是让你走不得。”
史湘云怎肯轻易就范,横拉竖拽的联络着薛宝钗、金莺儿和探春。四个人按住晴雯给她灌酒。
晴雯这几年可是风头出尽,陪着李想出访各国,凭借一张巧嘴和俏丽的容颜,有了大明第一艳妃的美誉。
她如今单管着各国王室女眷的来访,为了不坠帝国的颜面,各款精美华服都在她身上穿出别样韵味。引来一片赞誉。
就连黛玉都时常打趣她,越是有了年纪还越是艳丽起来。于是,后宫之中开始争奇斗艳。谁是丰腴贵妇,哪个又扮成冷艳仙子。直把李想折腾的请了御医,才算消停几日。
而始作俑者晴雯,自然招来埋怨。于是就被灌了几杯。
史湘云这才说起自己看见得事,引得众女哈哈大笑。
黛玉端着酒杯似喝不喝的说道:“莫欺少年时。那本书写了多年,总也难入咱们的眼。不如就让这个小子试试,也许能编纂的好呢?”
迎春看着李想那边和诸位老臣喝的痛快,就过去劝他少喝,临走时说道:“假作真时真亦假,就让他照着我的书写吧。荣国府也好,宁国府也罢,只是个名。咱们不说,谁能知道这是皇宫里的事?”
唯有近几年才封的惜妃嚷道:“不许写我做道姑的事!就把我和妙玉姐姐一起写出家就好!”
众女又是哄笑起来,她可是羊入虎口的。本来是进宫看望诸人,偏赶着李想有些疲软,就帮他诊治一二。结果,深入诊治一番后,就给封了妃位。
一夜酒醉之后,曹雪芹捧着庚子纪实就回了金陵。这一写就是十年,中间娶回了卫楚后,还帮着他点批一二。批的狠了,小两口自然闹一番口角。
曹雪芹说她是焚琴煮鹤不通雅趣,卫楚索性给自己取了梵琴的雅号,继续批他。此种闺房乐趣,也是难得。
明帝国二十九年,书稿已成,进献给顺王李想。
等着再拿回来时,只有八十回目,剩余四十回不见踪影。随书还有御批:断书一时爽,一直断书一直爽。
雪芹不解其意,只好去问娘子。卫夫人给他一首长词,流泪说道:“这是皇后亲做的。书中的黛玉可比世间痴女典范,若不是顺王在位十六年,改了天下女儿的命。我等妇女还不是犹如残花一般,任由雨打风吹去。”
雪芹拿来一看,浑身惊悚,急忙翻开书册,找到《滴翠亭杨妃戏彩蝶埋香冢飞燕泣残红》一节,恭恭敬敬写下: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
手把花锄出绣闺,忍踏落花来复去?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
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
明年花发虽可啄,
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闷杀葬花人;
独倚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
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
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
为奴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春:
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不闻。
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
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
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本书就着落在此,若有未尽之意,书者愧疚掩面。江湖路远,总有重逢之时。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