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斋心口再度微微一荡，可她现在太沉得住气了。
“我以为m国人都是很放得开的，没想到还有祁先生这样温文尔雅、循序渐进的人。”
苏寒斋道：“你莫非是想问我，我们是不是朋友？”
祁道寅道：“可以这么说。”yyls
苏寒斋低头一笑：“朋友分很多种。虽然很想攀你这根高枝儿，但恕我直言，我们可能还是最远的那一种。”
“你说话，真是快言快语。”祁道寅笑声悦耳：“是因为贴身管家的身份吗？”
苏寒斋想了下：“好像只有这种原因。交朋友又不是耍朋友，只看舒服而已。”
“也就是说，如果三个月之后，你不再是我的贴身管家，我不再是你的客人，我们能成为朋友？”
“当然。虽然我们身份悬殊很大，但现在，这一刻，我们就做朋友的雏形吧。出了这道门，我依然是你24小时的贴身管家。敬你一杯，我的雏形朋友。”
苏寒斋笑地自然，端起酒杯向祁道寅敬了一杯，自己一饮而尽。
祁道寅慢慢啜了一口：“那作为尚在雏形的朋友，我们能不能，聊一点朋友可以聊的问题？”
“当然。”她笑着补了一句：“可以交流雏形阶段的问题吧。”
“你从来没提过你有男朋友，能否冒昧问一句，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苏寒斋脑海中划过一道影子，却转瞬即逝，下意识道：“没有，也不会再有了。”
“那么，你看，我能否做那个人？”
苏寒斋拿着勺子的手一僵，抬头，目光惶惑。
祁道寅说这种话，还是那副优雅温和的模样，他的金丝框眼镜干净无比，笑道：“受惊了吗？”
苏寒斋心底是有零星悸动的，“不知道。”
祁道寅问：“那你有没有，哪怕那么一丝丝的开心？”
苏寒斋低着脑袋，只看一桌菜肴。
她被曾楚霄骗怕了，被他那些话伤怕了。
她一再告诉自己，再也不要信任何男人的话。
可是，她终究不是超脱七情六欲的圣人，一个一直有好感的人对一个女孩子说这些话，说不开心，那是假的。
内心深处，那一丝丝喜悦，骗不了她的心。
苏寒斋语调平淡：“说实话，真的也还好。”
“还好？”祁道寅推了推镜框：“我倒是第一次听这样的回答，还好，是怎么个好法？”
苏寒斋说道：“会有点点小欣喜，但是细细一想，似乎没什么用。”
“这种事，还需要有用吗？”
“当然，有结果的喜欢就是有用，没可能的好感就是没用。祁先生，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属于后者吧。”
祁道寅破颜一笑：“年纪轻轻，怎么一副要出家的模样？”
苏寒斋看着他能让一切黯然失色的笑容，心底泛起的那丝丝涟漪被她用力抚平。
“我没有动心的人，也不会有动心的人。我这个状态，谈情说爱，误人误己，误事误心。”
祁道寅笑地更开心了，少见地开怀：“我有没有运气，听听你曾经的感情故事？”
苏寒斋拿起刀叉，开始切牛排。
“一个无父无母、被上天抛弃的孤儿，能活成一个顺利毕业的普通人，就已经耗光了所有力气，哪里有什么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只是单纯觉得这些事很累而已。”
“那如果让你遇见一个人，你不累，他又愿意为你累，你会怎样？”
苏寒斋切牛排的动作再度顿住，平静地看着祁道寅，心底却不听话地再度泛起波澜。
祁道寅却换了话题：“我本来以为，我和你一样，以后再不会为这些事操心。可是，这种事从来不由己。”
苏寒斋收起她的嬉笑和随意，脸上是少见的严肃。
“祁先生，有话请直说，正如您给贴身管家提要求那样。”
“苏小姐，我很欣赏你。不是客人对贴身管家的欣赏，而是，男人对女人的欣赏。”
祁道寅看着她，玉面薄唇，丰神俊逸，言辞诚恳。
“你问我为什么第一天明明要换酒店，可第二天却又不换了，还继续让你当我的贴身管家。好，我现在就告诉你，就是源于这份日久生出的欣赏。”
苏寒斋其实有些坐不住了。
祁道寅说道：“我想了很久，才选择很慎重地告诉你。这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当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我还以为，我可能不会再有这样的感觉。没想到，遇到了你。”
苏寒斋想起那日她收拾东西时，祁道寅坐在轮椅上看着自己，夸她好看，她本以为是他的玩笑话。
没想到.
祁道寅似乎没打算让她回应：“想必你也知道我家事复杂。在处理好之前，我其实不该谈这些。可是，眼看三月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月，你我这样朝夕相处的时间，可能再也不多了，我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遇见你这样的女孩儿，让我有些心动的女孩，我不想错过你。”
苏寒斋心中有些感应了：“祁先生，你这些话，我能否理解为告白？”
祁道寅道：“算吧。”
苏寒斋问：“那你期待我会怎样回应呢？”
“没有期待。”
苏寒斋眉头微微一皱，忽而笑道：“祁先生，你真是个让人看不透的人。”
“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在我处理好我的事情之前，我不敢对任何人提要求。”
苏寒斋道：“我还以为，像你们这个阶层的人，做事都是随心所欲的，居然还会有不敢对人提要求的想法。”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总有我办不到的事。比如，你对我的想法。”
苏寒斋忽而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
席幕恩也曾对她说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还有他应付不了的事，那些事影响了他对她的感情。
原来，男人的喜欢那么复杂，会被那么多事情牵绊。
“曾经有个人告诉我，世上最难是互生欢喜，哪怕是互有好感。所以我不想错过你，可我现在没有底气对你说更多的。我只是想了解你，如果可以，你愿意了解我吗？”祁道寅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