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句精炼又精辟的话,塞维鲁不由得精神一振,说:“凉公所言,确实是一大真理。”
塞维鲁转念一想,又说:“今日您召我在这座小殿里密谈,应该是您发现了我们之间有什么共同的利益,所以想与我联手,对吧?”
这次轮到刘范精神一振了,塞维鲁一点就通已经十分厉害,居然还能顺势猜想到他的意图。怪不得塞维鲁能以一个非洲人的身份,建立起罗马帝国历史上又一个王朝,即塞维鲁王朝,看来真是名不虚传。
刘范微笑道:“贵使神思敏捷,真是让孤大开眼界。”
塞维鲁平静地道:“既然如此,还请开诚布公。”
刘范知道聪明人之间不需要太多虚言,便直截了当地问道:“贵使想不想成为下一任罗马皇帝,甚至开辟一个崭新的王朝,取代现在的安敦尼王朝?”
刘范此话一出,宣室殿里立即静了下来。塞维鲁听了后大为震惊,瞠目结舌,刘范和塞维鲁的翻译人员,以及殿内其余十几个女官,也是吓得大气不敢出。
塞维鲁很快反应过来,他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说:“凉公,你说什么?”
刘范不以为然,微笑着说:“如果孤没记错的话,贵使已经在元老院里占有一席之地,在尼尼微之战里也曾指挥罗马军团作战。可以说贵使距离那个宝座,已经近在咫尺。况且贵国好像还从来没有哪位第一公民、独裁官、皇帝,是来自非洲的吧?贵使想不想成为第一个出身非洲的罗马皇帝?”
塞维鲁听了,心里当然蠢蠢欲动,但他清楚自己现在是罗马帝国的使节,代表着罗马帝国,绝不能被刘范诱导。
塞维鲁怒道:“凉公说的是什么话!我塞普蒂米乌斯·塞维鲁忠于康茂德皇帝,忠于元老院,忠于罗马人民,怎么会有如此离谱的想法?!”
刘范微笑道:“贵使何必如此动怒?你我心里都很明白,身处权力漩涡的人,对于更高的权力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
塞维鲁缄口不言,怒瞪着刘范。
刘范也不恼,微笑着说:“贵使不如听孤把话说完,再做决断不迟。”
塞维鲁冷冷地说:“好,请说吧!”
刘范微笑道:“据孤的锦衣卫传回来的情报,在尼尼微之战后,由于贵使是为数不多能对我大凉军队有所胜绩的指挥官,又是最早主张与安息帝国停战止损的人,更是与安息帝国和谈的全权代表,所以贵使虽然也被我大凉军队击败了,但地位和权力更为水涨船高,在元老院里一呼百应,对吧?”
塞维鲁听了,面色略有缓和,说:“一呼百应还不敢当。”
刘范微笑道:“贵国的君主康茂德,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喜好摔跤,不理国政。罗马帝国在他的统治下,已经越来越力不从心。而贵使越来越接近权力的中心,对这一点的感悟想必比孤的深。想必在元老院里,已经有很多人对他不满了。
而且自从奥古斯都以来,元老院的权力一直在下降。以前罗马军团与迦太基军队决战,也是元老院内部选出指挥官,掌握罗马军团,指挥作战。而现在,元老院只拥有一些无足轻重的立法权和建议权。贵使即便在元老院里身居高位,也无法掌握大权。想必贵使对此,也早就不满了吧?”
这一番话,算是戳中了塞维鲁的内心。塞维鲁沉默了。
刘范循循善诱道:“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能无权?只要贵使点一个头,同意接受孤的帮助,孤保证会帮助贵使坐上皇帝的宝座。届时,贵使大权在握。贵使想想看,罗马帝国如此雄伟强大的国家,要随着贵使的一言一行而改变,那是何等的快意?”
塞维鲁听了此话,终于忍不住内心深处对权力的极度渴望,问了一句:“那您又将如何帮助我?”
刘范一准知道塞维鲁会上钩,毕竟在历史上塞维鲁就是兵变篡位,对权力的渴望深植于他的内心。刘范道:“很简单!要想成为罗马皇帝,需要大量的钱财打点元老院和军团,恰好孤有的是钱。而且要想登上皇帝宝座,贵使还需要很多有益的建议,恰好孤也可以提供。”
塞维鲁低头思考片刻,心想刘范虽然一定是在利用他,但说不定他也能从中获取利益,便道:“好,我同意了。”
刘范道:“孤给贵使准备了足足三亿塞斯太尔斯,应该足够贵使使用了。”
塞维鲁心里清楚,凉国给他的塞斯太尔斯,一定是凉军从罗马军团那缴获来的。刘范用这三亿塞斯太尔斯来资助他,不过是慷他人之慨。说到底凉国根本没有付出什么,但却能利用他。不过塞维鲁也知道,他急需这笔巨款。
塞维鲁道:“多谢凉公。凉公对我,又有什么建议呢?”
刘范道:“这个先不急。孤且问问贵使,在贵使的计划里,若要一步步登上皇帝宝座,应该设法先担任什么职位?”
塞维鲁想了片刻,说:“在尼尼微之战后,因为克里安德对于战败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因此被皇帝陛下给废黜了权力,并处以极刑。禁卫军长官一职,至今仍旧悬而未决。”
刘范道:“孤明白了。贵使是想通过运作,设法成为罗马皇帝康茂德的禁卫军长官。”
塞维鲁点了点头,说:“凉公有所不知,与敝国不同,您的禁卫军长官,也就是之前迎接我进入姑臧城的中护军典将军,权力相对而言并不突出。但是在敝国,禁卫军长官的权力十分大。因为禁卫军是皇帝直接掌控的军事力量,很多次皇帝与元老院争权夺利,都是派出禁卫军绞杀元老院里的异己分子,才得以成功。皇帝的继位,也深受禁卫军的影响。禁卫军的长官不仅掌握着禁卫军,还通常被皇帝委以重任,处理政务,这也是为何克里安德能够得势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