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诞立即一手牵着刘瑁,一手牵着刘璋,来到刘范面前下拜,说道:“弟等恭送兄长!”
刘范点点头,说道:“瑁儿、璋儿,你们在家一定要孝顺双亲,学习要刻苦,不要让双亲忧虑。知道吗?”
刘瑁和刘璋也已经是两个大小伙子了,恭恭敬敬地说道:“兄长的教诲,弟等一定遵从,必不让兄长忧心。”
刘范点点头,说道:“好!二弟!”
刘诞躬身,说道:“在!”
“你也随我去,我身边没你不行。”
“诺!”刘诞应道。
然后刘范和刘诞再对刘焉和黄氏一拜,便匆匆走了。刘范和刘诞纷纷披挂上各自的铠甲。侍从给他们牵来坐骑,刘诞的坐骑是一匹青色的大宛马,刘范的坐骑是黑云马,是一匹黑色的大宛马。两兄弟并骑出府门,府中五位佳人以及其他亲眷,已经在府门外列队等候。刘范又与蔡琰等依依惜别。再出姑臧西门,贾诩和郭嘉已经领着凉国的大臣和将军们在西门外等候,另外,一大群百姓也自发地前来。刘范在西门外与众属下最后饮一杯酒,便领着刘诞、典韦、张辽、徐荣和阎行以及虎卫军往西行去。
一行三千余人,刘范给虎卫军配备了足足一万大宛马。靠着大宛马日行千里的脚力,以及换乘战马的省力方式,刘范带着五将以及虎卫军以每日大约八百里的速度,日夜兼程地往数千里之外的贵山城奔去。
两天过后,刘范一行人就抵达了玉门关。到达玉门关时,已经入夜了。刘范就命令虎卫军在关里休整一夜,第二天再出发。
晚上,刘范手里拿着一个烤好的羊腿,边吃边独上关城。是夜,素月临空,夜色静谧,关下熙熙攘攘的商队渐归沉寂,关外百里之内的草原白露凝霜。刘范手持羊腿,大口大口地撕咬下大块大块的羊肉。日夜兼程地赶路,即使是刘范也会感到身心俱疲,食欲大开。
远眺夜天与大地相接之处,刘范心里十分平静,尽管脑子里还在想着破敌之策。其实刘范在得知安息大月氏西侵的消息后,很快就在心里想好了对策,这也是为什么他不顾众人的反对,一定要出动两州的四十万屯田军。尽管已经胸有成竹,刘范还是对不了解安息和大月氏的底细而感到忧虑。锦衣卫传回了新的情报,称已经确定了大月氏这次出动了三十万大军,还是和上次进犯时的总兵力一样,这也看得出来大月氏人的决心,大月氏军基本上已经翻越了葱岭,已经开始大肆进军大夏,威胁到了占领着大夏之地的西凉铁骑;另外安息的四十万大军也已经走过了木鹿城,正在向三百里之外的乌浒河前进,大概两天后就会迎面碰到田丰所部。
安息军和大月氏军从西面和南面向田丰所率西凉铁骑袭来,大有围而歼之之势。这让刘范有些焦急,他想早日赶到那里。
这时,刘范耳听得身后的阶梯有脚步声,一扭头,见的是大将张辽手里也拿着一个羊腿,正往他走来。见刘范已经看到了他,张辽立即一撩身后的长袍,屈膝跪下,恭敬地说道:“参见主公。”
刘范说道:“文远,快起来吧。怎么?想和孤一同吹吹这冰凉的晚风?”
张辽说道:“末将心头一直有个疑惑,百思不得其解,实在忍不住了,只好来向主公讨教。”
刘范回过身来,继续远眺天地尽头,他对众将心里那点心思了如指掌。刘范说道:“要问孤为何劳动四十万屯田军吗?”
张辽略一轻咳,说道:“主公英明。”
刘范说道:“开拔前没有时间给你们解释,现在倒有时间,那就给你们都说说吧。”
张辽有些不安,说道:“怎敢让主公对末将等解释?”
刘范说道:“文远,孤问你,西域二州这六百多万人众,心在凉国还是朝廷?或者说,他们更偏向于哪一方?”
张辽有些犹豫,虽说他心知肚明,但要他当着刘范的面说出来,还是有些不敢。
刘范转过身来,有些生气地说道:“嗯?怎么?不敢说?你是孤麾下大将,明明知晓却对孤隐瞒,算不算是欺君之罪?你张文远跟了孤也有几年了吧,就是如此对孤的?”
张辽这才赶紧拱手躬身,说道:“末将不敢。”
刘范说道:“那就说出来。孤又不是刘宏,连忠言都听不进去。”
张辽说道:“诺。以末将之见,天州和昆州的百姓恐怕还是更偏向于朝廷。”
刘范说道:“说得对。”
张辽说道:“这六百万人都是从朝廷管辖之下刚刚脱离出来,不如凉州百姓久承主公之恩,虽然心中感激主公给了他们一个安身立命的新家,但毕竟时日太短。再者,朝廷仍然是四百年汉家天下的正统正朔,我凉国虽然强盛,却也还是朝廷之下的诸侯国。百姓自然会依然忠于朝廷。”
刘范说道:“不错。孤必须改变人心所向,这才不得已征发屯田军出战。你知道为何吗?”
张辽说道:“末将愚钝。”
刘范说道:“这四十万屯田军是六百万新移民的主力,所以要征服新移民的人心,首先就必须先征服他们。调动他们出战,就可以让他们清楚地认识到,是孤主宰着他们的生死,他们要听孤的话,而非朝廷。”说着,刘范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拳,就连他也没意识到。
张辽恍然大悟,心中的疑问顿时就解开了。刘范说道:“让他们看到谁才是主宰之后,还要让他们重构自己的身份设定。以前新移民都认为他们是朝廷管辖的百姓。但孤要让他们从今往后,认为自己首先是凉国人,然后才是汉朝人。换句话说,孤要让新移民建立起一个“凉国人”的归属感和认同感,并以这个名义,团结在一起。这个身份,这个名义,就像一根绳子,可以把这六百万人的心串联在一起。这样,天州和昆州这方圆三千里的疆域,这六百万人的心,孤才能紧紧地握在手中。”刘范说着,心中广阔的蓝图慢慢铺展开,远眺的双眸里跳动着熊熊烈火,他的情绪也渐渐高涨起来。说到最后一句,刘范一发狠,手中的羊腿“咔嚓”一声,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