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笑嘻嘻地说道:“子楷是个聪明人,看什么事都看得透彻明悟,不会狂妄到认为自己能永远都打胜仗而不败于吾手中吧?”
刘范摆摆手,笑道:“岂敢岂敢!孟德有经天纬地、治国安邦之才,孤怎敢如此自大?只是可惜了,孟德的十军会攻失败了。当然,孤没有因此贬低孟德的意思。十军会攻,是何等的气派,何等的震怖!说实话,让孤来谋出如此奇谋,都是一件难事。而孟德却轻易地画出,实乃天下奇才。要不是孤手下的谋士武将在一旁帮衬着孤,背后还有西凉之众的顶力扶持,孤早就成了孟德的阶下囚了。”
曹操闻言,兴致才消退一下,说道:“呵,哪又有什么用?不还一样是被子楷击败了吗?也不必将胜的原因归结于其他,子楷胜就是胜,吾败就是败。这就是吾与子楷的差距所在。吾本以为,吾之才当不在子楷之下。子楷之所以能成西凉霸主,不过是因为出身比吾这一介阉竖之后好罢了。经过这一仗,吾终于看清了吾与子楷贤弟之间,还是存在着巨大的鸿沟。看来,吾还是要潜心进步,方能望其项背了。”说着,曹操狠狠地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刘范说道:“孟德之前说的不错,你还没有败。只要你还活着,你永远是孤的头号大敌。再说了,孟德败了又如何?经过这一仗,孟德名满天下,声动九州,天下谁人不识君?当然,那些庸碌之辈必然会以孟德败军,骂为无能;但那些英雄豪杰,他们的眼光可不会仅限于孟德之败,他们可都会知道,这天下,只有曹孟德堪称他们的对手,堪称一时豪杰,天下雄才。”
曹操这才恢复欣悦,说道:“子楷说得对,有子楷做吾的知己,真乃人生一大快事,来,我二人当满饮此杯!”说着,曹操牛饮。
刘范也痛快地一杯下肚。曹操又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酒渍,说道:“说到这,吾倒还要感谢子楷一番了。”
刘范笑道:“哦?孤可是把孟德击败,使孟德之计落空。孟德该恨孤才是,谢孤做什么?”
曹操笑道:“若是那些鸡毛蒜皮的,吾早就怀恨在心了。只是子楷对吾有大恩。”
刘范说道:“大恩?孤什么时候如此了?”
曹操说道:“救命大恩啊。”
“哦,明白了。”刘范恍然大悟。
曹操说道:“十军会攻,全然是吾一人谋出,也是吾极力向朝廷画策。这十军会攻虽已告败,但也尝使子楷陷入险境,差点就让子楷国破身死。”
刘范点点头,说道:“此言非虚,孤与众人一样,都曾以为孤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有等着十军从四面八方杀进西凉、把孤的大业毁于一旦的命运。那时候,孤可恨死你曹孟德了。孤恨不得能手刃了你,活剥了你。能让孤如此寝食难安战战兢兢的,曹孟德当为第一人。”
曹操哈哈大笑,说道:“能让天下第一霸主为之胆寒,那看来吾还是挺厉害的。不过,子楷却没有因此向朝廷提出,把吾交出来杀掉。这倒是挺让吾意外的。”
刘范笑道:“要孟德来做什么?孤一向敬重孟德之大才,怎会忍心杀掉孟德?而孟德说此为意外,当为虚言。孤想,以孟德的聪明,以及对孤的了解程度,孟德一定知道孤不会杀你。”
曹操笑道:“杀了吾,你不会孤独么?”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爽朗的笑声,就连远处的西凉军和潼关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潼关上的公孙瓒、袁绍、孙坚、袁术等人十分纳闷。公孙瓒疑惑地道:“这曹阿瞒和刘贼在说什么呢?聊得如此开怀?”
袁绍点点头,阴险地说道:“就是!该不会是曹孟德和刘范打算同流合污了吧?”
孙坚笃定说道:“应该不会。刘范已经达到目的了,再启战端,对于他也没什么好处。”
袁术说道:“那文台你说,他们笑什么?”
孙坚说道:“吾怎会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都不安好心。”
众人无语。
西凉军这边,众人也望着远处不时传来爽朗的笑声的地方,一脸茫然。马超问道:“贾先生,主公他们在笑什么呢?”由于刘范的爵位降为凉公,刘范又让众人改称呼为主公而非大王了。虽然如此,但刘范还是喜欢称孤。
“就是!和曹操那厮,有何话好说?”马岱搭腔。
贾诩捋了捋胡须,说道:“主公与曹孟德,可谓是知己又是对手。吾有时候也不知他们在干什么。”
郭嘉却不一样,看着刘范和曹操,眼里像充满了钻石一样闪亮,说道:“主公与曹孟德,当是英雄相惜。不然,主公怎会放过他一命?”
魏延冷哼一声,说道:“我看那曹操照主公之才那可差太远了,主公当不必对他如此礼遇。”
“就是!都是曹孟德提出的十军会攻,险些置我西凉于死地!”阎行气愤不已。
郭嘉笑道:“诸位将军也都知道十军会攻是曹操的主意,那这就可以证明曹操之才还是不下于主公的。再说了,以主公的眼光,竟也器重他,可见曹操之才不会平庸。”
众将这才心悦诚服。郭嘉喃喃地说道:“主公说的果然没错,曹孟德迟早要成为我们的大敌。诸君当小心防范,切不可懈怠了。”
“遵命!”众将说道。
刘范叹口气,说道:“唉,都是这天杀的乱局,若非如此,孟德当与孤把臂相交,成为一双挚友,一如伯牙子期,管鲍之交。可惜啊,在如今这等局势,孟德与孤,只能在疆场之上,成为不共戴天的死敌了。时也命也!命也时也!”刘范长叹一声。
曹操此人,与他极其相似,极其相投。但没有办法,既然他穿越了,就必然要争霸;一要争霸,就始终跳不过曹操这道坎。故而刘范说“时也命也,命也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