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算刘宏和何进刻意封锁消息,但这肯定纸包不住火。第二天,京城里传遍了刘焉等人被逮捕入狱的重磅新闻。因为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京城顿时炸开了锅!人们无不在猜想,前不久,刘范还为朝廷收复了西域那么大的地盘,还给朝廷进贡那么多钱。怎么转眼之间,朝廷要对刘范的亲党下狠手呢?难不成,这是传说的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再说了,刘焉、黄琬、刘虞三人,从不收受贿赂,一直秉公办事,深受朝廷公卿大臣们和百姓们的敬仰;蔡邕,采斐然,学富五车,人品更是没的说,一直以来都是士林的领袖,天下的学子们,谁不想投到他的‘门’下?卢植,不仅武双全,更是刚正不阿的典范,天下谁人不敬重?此五人,可以说都是大汉王朝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朝廷这么做,岂不是自毁长城?
这些疑‘惑’盘踞在居于皇城根下的人们心,久久不散。更有不识时务的公卿大臣,见刘焉等人下狱,很快表朝廷,劝说朝廷放了他们。但没成想,朝廷对于为刘焉等人求情的通通不客气,全都给革除了官爵。这样一来,敢为刘焉等人请命的人,几乎绝迹。剩下的公卿大臣这才知道,原来刘焉等人是皇帝的红线,谁敢触碰,必然是死路一条,于是人人自危。京师雒阳,被一团诡异的乌云笼罩着,压得人们喘不过气来。
地方的刺史、太守们闻知雒阳城发生的种种怪事,不由得惊呼,雒阳城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人们对此事也是议论纷纷,莫衷一是。在这时,朝廷下令,关闭了函谷关,并在京师雒阳实行戒严,每条大街都站满了披坚执锐、严阵以待的士兵。这更让‘蒙’在鼓里的人们心惊胆寒了。
……
张让得逞后,果然接到了浑都靡的酬金五千万钱。这让好久都没得到过这么多贿赂的张让,每天都能笑着醒过来。加之生死大敌刘焉被他打倒了,张让更是得意忘形。几年前,刘焉看不惯张让的党羽鱼‘肉’百姓,暗指示当地的县长把他一个远方表侄子给杀了,张让对此无可奈何,憋气不已;后来,张让又在朝廷之作‘乱’,大肆迫害反对宦官干政的太学生。于是刘焉又书刘宏,请求斩了张让,以谢天下。刘宏可是一代昏君啊,怎么会答应他如此合理的要求?但张让从此怕了刘焉。于是他找了个机会,把刘焉明升暗降,调去了冀州当刺史。这样,张让过了一段舒心日子。
再后来,刘焉的儿子刘范魔障似的崛起,又借赵忠之手,把刘焉捧回了朝廷,再次和张让对垒。这让张让咬牙切齿;再再后来,刘范勒索了他,从他的手拿走了两亿钱。
但现在,张让风光得多了。天下再没有任何一件事,能看着自己的敌人一步步地坠入深渊,眼神越来越惊恐,越来越无助更来得大快人心了。所以,在把刘焉下狱之后的第二天,张让亲自去狱探望刘焉。
张让到时,刘焉正在狱酣睡。由于身份,所以刘焉和刘虞都住进了专供给宗室的豪华牢房里,所受的待遇,也身处普通牢狱的卢植、蔡邕、黄琬的要好得多了。
突然,沉睡的刘焉被一阵金属碰撞声惊醒。醒来一看,一名面无表情的狱卒正在用钥匙打开锁头,而站在狱卒之后还有一人,长着一张倭瓜脸,面皮白皙得如同死尸,脸是两只细小却又冒出‘精’光的三角眼,三角眼下是厚厚的眼袋,眼袋一直垂挂到他高耸的颧骨边,夹在颧骨之间的是他高高的鼻梁,鼻梁弯曲得如同鹰喙,鼻梁之下是厚下薄的嘴‘唇’,嘴‘唇’周围和下巴却没长着胡须,圆润的下巴下是长长的脖子,脖子也没看见有男人都该有的喉结。此人身穿华贵、剪裁得体、简约大方的绸缎衣裳,身材高大却微微有些驼背,满头的白发只是简单地梳起来,戴着一顶有六梁的刘氏冠,银‘色’的鬓发从垂下。
刘焉看到此人,立刻眼前一亮,一扫睡意,从‘床’缓缓地站起来。那人等狱卒开了锁,挂着一张‘阴’险的笑容走进了刘焉的牢房。刘焉看到此人,虽然心里已经恶心得要吐他一身了,但仍然是忍住了。来访者泰然自若,甚至还有些得意洋洋,他站在刘焉的面前,带着一副嘲讽的笑容从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刘焉。
刘焉对他的藐视和嘲讽毫不在意,只当做没看见。刘焉也‘露’出一副轻蔑的笑容,抱拳对那人微微作了一揖,说道:“张常‘侍’,怎么?今日有兴趣,来我这牢房里做客?”刘焉指了指他的牢房。
没错,眼前这个是张让。张让也给刘焉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说道:“哼哼!刘大人!怎么?这牢房大人来得,老奴来不得?难不成,大人不欢迎老奴?”
刘焉虽然很想打他,但脸还是保持着笑容。刘焉说道:“哦呦!看常‘侍’大人说的!老夫怎么会把您拒之‘门’外呢?更何况,老夫还要感谢常‘侍’您啊!”
张让看着刘焉想发火却只能憋着火,心里已经笑开了‘花’。张让说道:“哦?谢天谢地,老大人竟然会感谢老奴?那倒是怪了!”
“哈哈!若没有常‘侍’,老夫哪里有机会到此一游啊?所以,老夫才更要好好地感谢你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刘焉暗自咬牙切齿。
张让闻言,颇为自得地闭着眼点了点头,说道:“嗯,这么说来,大人还真是要感谢老奴一番。不知大人,在这牢里过得如何?大人应该知道,老奴我在家里可是日日寝食难安,想念大人得紧啊!”
刘焉笑道:“哈哈!托你的福,老夫在此地过得还算不错。每天有酒有‘肉’,睡眠充足,朝夕有人伺候舒坦,老夫我是恨不得在此多住几天啊!”说完,刘焉仰面大笑。
张让也仰面大笑,一时间,空旷的牢房里充满了爽朗却又诡异的笑容。两人笑罢,张让便背着手,在牢房里踱来踱去,一边踱步,一边说道:“想不到大人竟胆识过人,深陷大狱之,不可自拔,恐明日即将身赴刑场,却仍能谈笑自若,淡然处之,与平时无二。这份心境,真是世所罕见啊!老奴,佩服佩服!”
刘焉对此毫不在意,他轻轻地捋顺自己的胡须,说道:“呵呵,常‘侍’何出此言呢?老夫是生是死,现在还很难说啊!”
张让说道:“老大人这是不了解陛下了。一旦陛下下定决心要在初一杀一个人,他绝不会留着到十五。正所谓夜长梦多啊!”
刘焉轻蔑地摇摇头,说道:“放心吧,常‘侍’。犬子不才,会让陛下改变主意的。等着看吧!”
张让转过身来,哂笑道:“老大人都到了这步田地了,还想等着冠军侯的营救吗?依老奴之见,冠军侯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
刘焉又是轻蔑地摇摇头。张让说道:“冠军侯心怀不轨,暗藏祸心,虽表面臣服陛下,尊奉陛下,实则在西凉边陲拥兵自重,有问鼎之轻重之野心!此等‘乱’臣贼子,实乃人人得而诛之!事情败‘露’了,恐怕他自己先‘乱’成一团,又怎么敢抵抗陛下的天子之怒?”
刘焉笑道:“犬子不才,拥西凉与西域虎狼之地,有步骑兵共计三十余万,田丰、贾诩等智谋之士甘为之策谋,黄忠、赵云、张辽、典韦等举世名将愿为之死战!况且,其治下百姓,人数不下数百万!更难得的是,犬子得天下百姓拥戴,人人尽翘首西望,愿入西州,以沐之恩。若陛下敢杀老夫等人,他早已在捉拿老夫等人直接动手了,又何必留老夫项人头到今日呢?”
张让听刘焉有意无意地恫吓,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也只是冷哼了一声罢了,却没有再言语。刘焉又说道:“等犬子采取了行动,恐怕陛下会给老夫升官加爵也未可知。届时,常‘侍’又该如何自处呢?”
张让挑了挑眉头,说道:“老大人言之过早了吧!”
刘焉也在牢房踱起了步,轻松地说道:“常‘侍’不会真的以为,利用一个外邦人,能把何大将军都难以除掉的犬子给铲除了吧?”
张让本以为,刘焉不知道事情的起因,没想到刘焉竟然早知道他被下狱是因为有乌孙人从作梗。张让说道:“宫戒备森严,老奴把他带进皇宫时,也是把他打扮成了老奴‘门’下的小黄‘门’,别说他人看不出来,老奴都看不出有何异常。老大人家住得离皇城远,更与老奴家远,有是怎么知道其内情的?”
刘焉听到张让有些气恼,不由得高声地大笑,说道:“难道常‘侍’忘了次,犬子是怎么勒索你的了?”
“什么?老奴的府里,还有你们的人?”张让惊呼。
刘焉笑道:“哈哈!常‘侍’大人太过天真了!你把老夫和犬子看得都太简单了!我父子二人,一个身为九卿之一,一个贵为一方诸侯,既然要谋大业,岂能没有些准备?呵呵!不要说常‘侍’的家,连皇宫里,处处都是我们的人!可以说,我们的党羽无处不在!”
张让瞪大了眼睛,对刘焉的言语又惊又怕,细思极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