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范想起了另有一个人没有被招揽,便又对贾诩道:“文和且慢,我还有一人今日要招揽。”
贾诩眨了眨眼,好奇地道:“不知主公还要招揽哪位大才?”
“你听说一个在太尉府任职的茂才,田丰田元皓么?”刘范道。
让刘范没想到的是,贾诩竟然一听到就笑了出来,继而略略弯腰,并拱手道:“主公真是好眼光!对于那个田丰田茂才,属下也略有耳闻。太尉府中都传遍了,他处理政务起来得心应手,无所不能,为杨太尉分析起问题来,论据全面、系统,条理清晰;且此人聪明绝顶,举世无双,论起大局观,属下惭愧,竟丝毫不能与之相比;或许只能在智计上与他在伯仲之间了。”
刘范点点头,道:“不错!田丰此人相较于你那也能算是不遑多让,是天下万中无一、难得一见的奇才,若能为我所用,必能使我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贾诩道:“而且主公有所不知,此人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同时也是缺点,就是他太过于刚直忠贞,宁折不弯,直言不讳,依属下愚见,主公毕竟正处于年少,行知还有些不完善,像田丰这样的忠臣正是主公所需要的。但反过来,属下又担心,主公年少未免有些轻狂,不能忍受此人言行狂悖,直言不讳。”
听到贾诩这么分析,刘范想也不想,便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日后我身边的人才会越来越多,彼此之间脾气爱好各不相同,或许就连志向也不同,但我又怎能枉顾皇图霸业而不忍?况且田丰此人忠贞,不愿阿谀逢迎,又敢于直言相谏,不是像十常侍那样的奸贼,这样的人才,不正是我所需要的吗?”
贾诩道:“主公高瞻远瞩,深谋远虑,胸怀大志,博大胸襟,属下佩服,属下佩服。”
刘范点点头,道:“那我们这就去招揽他吧!你也随我走吧!好歹你也是我的军师了,以后先跟我回我表兄黄少府家里住着,日后你要多大的府苑我都给你。”
贾诩道:“谢过主公。慢!主公且慢!”
刘范感到奇怪,道:“文和这是怎么了?”
“主公不可直接自己去招揽田丰。”贾诩斩钉截铁地道。
刘范顿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老谋深算的人果然是难以预料啊。刘范道:“为什么?你不是刚刚说了么?我应该将此人纳入麾下么?我直接去不显得礼贤下士些么?”
贾诩微微一笑道:“主公忘了?主公刚刚才动用手段,把田丰给罢免了。主公要是不去见他,他就永远都不会知道是主公将他罢免的;要是主公去了,又表露出想要招揽他的意图,依照他的才智,肯定能猜得出是主公您把他罢免的。”
刘范还是不太清楚,道:“猜得出又怎样?只要他知道我是因为要招揽他才罢他的官,那他应该也会像你这般不会介意。”
贾诩微微摇头,道:“主公有所不知,田丰此人,心怀大志,一直想要靠着出仕晋升来扫清朝廷污浊,报效大汉,故而其官职虽小,但他却也十分看重;且此人十分看重道德,要是让他知道了主公为了得到他使出如此招数,他必定看轻主公,不愿为主公尽心尽力。”田丰得到太尉府的举荐做了茂才,后来一路升职当了侍御史。但越是到了高处,他就越看得清楚这个王朝的肮脏。于是,田丰当了一段时间的侍御史便罢官回乡,后来得到冀州刺史韩馥的赏识,在刺史府下任职。后来渤海太守袁绍得了冀州,他又归附于袁绍的麾下,最后他的故事我们都知道了,他死在了袁绍的手上。
刘范深以为然,道:“嗯,这倒是个问题。那我可怎么办?”
贾诩道:“主公不必忧心,我有一计,可让田丰投入主公麾下而毫无怨言!”
刘范激动不已,道:“哦?你有何妙计?快说快说?”
贾诩道:“遵命。禀告主公,属下与田丰有些交情,正好可以趁着他被罢官,心情抑郁之时去拜会他。然后我与他提起主公做了镇北将军,正需要军师,他必定心动,我再引导一二,他必定不疑有他,心甘情愿地和我来拜您为主公。主公只需在黄少府家里坐定,装作不认识属下,自有田丰前来,请为主公之臣属。”
刘范拍掌而笑,道:“妙计!端的是妙计!”
贾诩想了想,忽然神神秘秘道:“可是,主公难道就一点也不怕,属下去找田丰之时,和他趁机逃走么?主公是知道的,属下德行有亏,做事不择手……”
刘范看了看贾诩的眼睛,看出了期盼和考验的意味,便笑着抢先道:“我的信条就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是我怀疑你,又怎会如此痛快地让你独自去拜会田丰?文和啊文和,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又何必再考验我?!”
贾诩跪伏在地,叩拜道:“主公洞若观火,是属下唐突了!”
刘范扶起一脸惭愧之色的贾诩,道:“好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你该去给我拐回田丰了!”
贾诩凛然再拜,道:“主公放心,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
在回黄琬家的小巷子的青石板上,刘范背着手悠闲地走着,嘴里哼着小曲,一边听着脚踩到青石板上时发出的清脆的声音。典韦跟着,急得满头大汗,他忧心忡忡地道:“主公,你就真的放那贾诩走啊?”
刘范道:“是啊!不用他的计谋,田丰难以降服,为我所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去,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典韦道:“可是,可是俺看那姓贾的不像是什么好东西啊?”
刘范点点头,道:“这我也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你还放他走啊?”典韦吃惊不已。
“我这是在赌,我赌他会乖乖地回来,身边还带着田丰!”说着,刘范脸色凝重,又回头看了看身后幽深的巷子。
……
回到黄府,刘范高坐在黄家的正厅里,时不时的自己斟满一杯茶,然后自己喝掉,等着贾诩和田丰。转眼间,又一壶茶又没了。典韦在厅堂里急得来回徘徊,不时地看着大门口。刘范敲了敲茶壶,道:“恶来,这茶水又没了!再去拿一壶来!”
典韦无奈地看着刘范,上前接过茶壶,道:“主公啊!这都是第四壶茶了!你还不够啊!”
刘范道:“不够啊!是不够!”
典韦道:“俺是说,你喝了四壶茶,憋了那么久,为何还不去如厕?”
刘范叹了口气,摸了摸酸涨的肚子,道:“我怕我去如厕的时候,他们恰好进来,没看见我在等着,会以为我轻视他们!”
典韦一听这话,愤然把茶壶放下,咆哮如雷地道:“哼!他们这两个狗东西,敢这么轻慢我家主公!主公爱才,俺老典眼里可容不得他们!主公且先去如厕,俺老典这就去把他们俩给提溜过来!哼!”说着,就大踏步地走出厅堂。
刘范连忙道:“恶来不要去!”
话音刚落,突然听见典韦在门外一声暴喝:“好啊!你们两个狗东西!俺家主公等了你们这么久,连如厕一次都不敢!你们两个狗东西却敢迟到如此之久!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安敢如此轻视我家主公耶!”接着,外面又传来几声痛叫。
刘范闻言大喜,连忙跑出大堂,只见典韦腋下竟夹着瘦弱的两个人,便呵斥道:“恶来不得无礼~!”
典韦见刘范出来了,便勉强放开了那两个人。刘范定睛一看,除了贾诩外,还有另一个文士。只见那文士身材敦实,国字脸,嘴唇正厚,眼睛大,和贾诩一比,一看就知道是老实人。
刘范知道要假装不认识贾诩,便道:“不知两位是何人?”
“在下贾诩,字文和。”贾诩也假装不认识刘范。
“在下田丰,字元皓。”田丰给刘范行了一礼。
刘范道:“两位来此何干?”
“听闻将军缺少军师,我等两人便毛遂自荐而来,还望将军不要怪罪。”田丰总是一副严肃的神情。
刘范拍掌大笑,道:“好啊!有两位做我的军师,真是荣幸之至!”
话音未落,田丰和贾诩两人双双跪下,磕头,道:“属下贾诩(田丰),拜见主公!”
“哈哈!快快请起!有两位先生在,何愁大事不成?”刘范扶起两人。
田丰十分感激,道:“主公先去如厕吧!让主公等待我们如此之久,是属下的疏慢,还望主公宽恕。”
“元皓不说我都快忘了!那我就先去如厕,你们且先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