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晚了,不用再送了。”许安廷对身边的巧巧道。
巧巧摇头,“再送送吧,要是我回去早了,估计弗莱娅又会对我说教了。”
说着,巧巧有些狐疑地看了许安廷一眼,虽然她知道许安廷很有魅力,可这没想到,连贺少宸都搞不定的弗莱娅竟然会对许安廷另眼有加。
就比如今晚吧。
若是换做平日,她要是这么晚出来,弗莱娅肯定会大发牢骚的,可今天她却专门私底下叫她出来送许安廷。
真要到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地步了。
“呵呵,伯母对我的确很好。”许安廷笑了笑。
巧巧闻言,微微有些囧,她琥珀色的眼眸眨了眨,囧囧地说道:“许教授,你要是当着弗莱娅的面叫她伯母,我想她估计就高兴不起来了。”
女人,对自己的年龄总是迷之执着。
尤其是像弗莱娅这样美艳的女人,更是如此。
许安廷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干笑了一声,“你们女人对年龄还真是执着,不过,弗莱娅如果不说自己的年龄,估计大家都会觉得她是十几岁的小姑娘。”
“哈哈,这句话当着弗莱娅的面说出来也没关系。”巧巧捂嘴笑。
许安廷侧目看着巧巧笑起来的模样,目光越发柔和,果然,她还是最适合笑起来。
前些天,失魂落魄,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巧巧根本就是另一个人。
经过了这件事后,许安廷在心中也默默地做出了决定。
走到街道口,许安廷的车子正停在那儿,他说道:“就送到这儿吧,我开车回去。”
天气越发冷起来,巧巧身上穿的衣服明显少了些,出来溜了一圈,现在手脚冰凉,她忍不住搓了搓手,哈气,听到许安廷的话,也看到听到不远处的车子,点点头,“那我就送到这儿吧,许教授,你路上小心。”
许安廷见巧巧在原地踱步,小鹿般水灵灵的眼睛总是带着些无辜的神情,惹人怜爱,不自禁笑了笑,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下,就要给巧巧戴上。
巧巧一怔,赶紧往后躲,道:“许教授,我不用……”
许安廷却拉住巧巧的手,靠近她,温柔地笑了笑,道:“戴上吧,现在天寒地冻的,回去还有一段路,戴上会暖和些。”
说着,不容拒绝地为巧巧戴上自己的围巾。
巧巧还想推辞,“那你怎么办?”
“我马上就上车了,根本用不上,围巾,还是留给需要的人比较好。”许安廷微笑着将巧巧所有的顾虑一扫而空。
巧巧对这样的笑容一向都没有抵抗力。
而且,许安廷说得头头是道,根本让人无法反驳,她心里默默吐槽,教授不愧是教授,跟他们这些小菜鸟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你,许教授。”
巧巧抓着许安廷的围巾外围,上面还带着许安廷的气息,她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很不自在。
“那我先走了。”许安廷坐上车。
巧巧站在边上,对许安廷挥手,“嗯,许教授,路上小心。”
许安廷离开,巧巧就往回走,她却不知道,有一双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她。
直到巧巧回到别墅,关上门后,贺少宸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视线,想到巧巧脖子上的那条围巾,真是怎么看怎么碍眼。
脑海中又浮现出许安廷为巧巧戴上围巾的一幕,脸色顿时阴沉了大半,他对秦东道:“开车。”
第二天,巧巧突然收到了100条围巾,各种款式,各种花色,应有尽有,全是才上市的精品。
吓得巧巧以为是推销钓鱼的,直接拒签。
当天,凌宇走进贺少宸的总裁办,发现总裁办的小沙发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围巾,以及,望着上百条围巾,脸色全黑,沉思的贺少宸。
——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某天晚上。
贺少宸寒症爆发,这一次,前所未有的迅速猛烈。
“啪!”
玻璃杯碎了一地,贺少宸靠在洗漱台前,捂着自己的嘴,剧烈地咳嗽起来,并随着咳出不少血。
身体越来越冷,冷得彻骨,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冻死。
药,必须去吃药才行。
贺少宸死死地抱住自己的双臂,东倒西歪地走出盥洗室,去客厅拿药,药就在客厅的桌子上,伸手就能拿到。
他抓住药瓶,看着里面一颗颗白色的药片。
脑海中突然闪过主治医生的长叹,“特效药吃得越频繁,寿命缩短得越快。”
贺少宸就像是触电一般,丢掉药片,可是,身体的寒冷却难以抑制,他就像是吸食毒品上瘾后的瘾君子,没有了鸦片,就痛苦得要抽搐,浑身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食一般。
冷,真的冷得受不了了,想凭借自己的意志与寒症抗争,可眼前越来越花,越来越模糊,好像随时都会失去意识一般。
他艰难地靠在沙发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却难以抑制狂躁的心情,想破坏一切,想杀人,此刻,只想着宣泄内心的暴戾因子。
随着寒意加重,意识,逐渐涣散。
巧巧。
现在好想见你……
可是,已经不可能了,她再也不会在他寒症复发的时候及时出现,也再也不会对她展露对姓许的一样的笑容。
谁让他伤她至深?如今,连祈求原谅的资格都没有。
突然,一只手轻柔地搭在了贺少宸的肩上,他一愣,就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先生,您怎么……”
刚听到一半,不知道怎么的,声音就变了调,“少宸,少宸,你怎么了?”
巧巧?
贺少宸一怔,他猛地回过头,就看到“巧巧”站在他身后,正一脸担忧地望着他,她关切地问道:“少宸,你怎么了?”
“巧巧?!”
贺少宸就像是在荒漠中遇到了一片绿洲的遇难者,直接欣喜若狂地抱住“巧巧”,紧紧地抱住,嘴里喃喃道:“我就知道你终究会回到我身边的,我就知道……”
“少宸?”
对方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她没有回抱住贺少宸,就像是太过惊讶变成了石雕。
可是这么微笑的变化贺少宸根本不在乎,他迫不及待地将心里话说出来,道:“巧巧,我只爱你一个,从始至终,只爱过你,对安朵,我只有歉意,真的……”
他为什么会抛下巧巧带着安朵离开,就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
他只记得,当时见安朵挡枪,让他非常震惊,脑海里就像是有一个声音在控制着他,身体不由自主的就动了起来,那时候,他好像只记得安朵这个人,却忘记了自己的妻子还在危难中。
再后来,听到安朵的自白,心中的愧疚毫无预兆的,突然变得无限大,安朵死的时候,他真的有种天崩地裂的错觉。
好像自己活在这个世上,也在没有任何意义了。
甚至都萌生了与安朵一起去死的冲动。
以至于面对巧巧时,也话不过脑,对巧巧说了多过分的话,后来想想,他连打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等他离开医院,心情逐渐平复下来后,对安朵强烈的愧疚感不知为何又荡然无存,就连安朵的死也变得无关紧要。
这种翻天覆地的心境变化让贺少宸察觉到一丝危机,他立刻去见了自己的主治医生,结果出乎想象。
本还以为有半年的寿命,因为频繁的服用新型的特效药,缩短到只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突如其来的打击,直接将他的意志给击溃了。xdw8
得知只有不到三个月寿命,这个打击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厌世情绪,情绪越来越偏激,面对一切都失去了信心,以至于后来的一周,都过得浑浑噩噩,只希望能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
这个状态,直到弗莱娅跟巧巧出现后才结束。
或许是被转移了注意的缘故,强烈的厌世情绪竟然荡然无存,现在即使知道自己只有三个月的寿命了,心中也没什么波澜了,感情像是被格式化了一般。
这一刻,贺少宸才真正的意识到,那两服使他的寒症急转而下的药给他带来的真正影响。
极度的感觉过敏。
将某一情绪无限扩大化,也就是平日里常说的偏执。
可又与普通的偏执不同,因为他不是一直偏执,只是在情绪过激时,会将这一情绪扩大化。
比如现在,见到巧巧。
“我不求你能原谅我,可是,我讨厌你对姓许的笑,我每一次看到就心情烦躁得想杀人,巧巧,你只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求你了,别对姓许的笑……”
对方还是没有反应。
贺少宸抬起头,见“巧巧”还是笑得一脸温柔地模样,安静地听他解释着一切,听着他任性又霸道的宣言。
这么温柔的她,好像很久都没有见过了。
想要碰触她,想要与她更加贴近,近一点,再近一点。
贺少宸突然将其扑倒在地上,吻上了对方的唇,那么急切,一边亲吻,一边含糊不清的念着,“巧巧,我爱你,我爱你……我只爱你……只爱你……”
“我爱你……”
“爱你……”
面对如此火热的告白,对方只是微笑,除此之外,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像一个生动的木偶一般。
这样的反应,让贺少宸不禁有些失望,他抬起头,捧住“巧巧”的脸,就像得不到糖的小孩,委屈道:“巧巧,你为什么都不跟我说话?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我抛下你不管?”
果然,这种匪夷所思的解释,是不可能被理解和信任的。
“巧巧”继续微笑。
那么温柔,包容着一切,这分明是贺少宸此时心中最理想的巧巧的模样。
对方突然伸出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脸颊,仅仅是这个单调的动作,就让贺少宸欣喜若狂,像是得到糖的小孩,紧紧的搂住对方,靠在对方的肩窝,高兴地说道:“巧巧,你愿意原谅我了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我爱你……”
“巧巧,我爱你……”
就在贺少宸最放松警惕的时候,只见“巧巧”微笑着,从身后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朝着贺少宸狠狠地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