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爷爷。”我说:“您是长辈,不管怎么说我都谢谢您帮过我,您有您的坚守,我也有我的执着,既然如此我不勉强您。””说着我对着他鞠了一躬,背上背包就走。
脚下步履虚浮,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身子在晃荡。
眼前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黑,我死死的咬着下唇,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感觉脚下一空,身子往下栽去。
当我倒在地上,突然一道昏黄的强光出现在眼前。
“如歌!”
“阿大!”我虽然看不清,但这个声音,我听得出。xdw8
“是我。”他蹲下身把我扶起来,我却一个踉跄差点又摔下去,正在这时,身后响起了向老先生的声音,“你这丫头真拧。”
阿大扶着我转过身,模糊的视线,我看到了向老先生和小远朝我们走过来。
“你这一番折腾,之前给你的那些药,恐怕都白喝了,这又是何苦呢。”
“向爷爷。”我心里一喜,“你可能无法理解,南宫绝,是我的命,我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他为我受苦,我不能用他的健康换自己的命,他活着,我就活着。”
“唉!”他重重的叹了口气,看向阿大,“你是她的朋友,那就帮忙把她带回去。”
阿大点点头,弯腰把我背起来,随着向爷爷和小远回了院子。
我背包里有换洗衣物,自己支撑着换了干净的,人已经虚脱到不行了,躺在床上,阿大站在床边,一直抿唇看着我不说话。
我没有问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他的本事,找到这不难。不过我现在庆幸他的到来,以我现在的样子,要是真有万一,他至少能帮我把药带回去。当然,这是我心里最悲观的想法。
小远端了药进来,我看了眼药汁的颜色,心中的雀跃无以言表,要不是现在起不来,我想我都能兴奋的跳起来。
接过来喝了一小口,仔细的品了品,又喝了一口,我确定,这就是我之前喝的药。
“姐姐,药要趁热喝。”
我没说话,看向阿大,“我背包里有半瓶矿泉水,你帮我倒掉,把空瓶给我。”
阿大抿了抿唇,照我的话做了。
“我来吧。”他从我手里接过药碗,刚要往瓶子里倒,向爷爷就走了进来。
“你这是拿命换药,你就不怕我真的不给或者是换了药方。”
我勾唇微微一笑,“怕,但这是唯一的希望,我没有办法,只能赌一次。”
“赌?”
“我赌您的仁慈和不忍。”
“丫头,你要是赌输了呢?”
“但我要是赢了,就能换回我爱人的眼睛,输了,大不了就还是这个样子。我还是那句话,早死晚死我都是一死,若我的命能换他安好,值了。”
“你这丫头,一句向爷爷,成心让我不安,你很聪明,这么年轻,就能看透别人看不透的东西,真是可惜了!”向爷爷摇头叹息道:“你们这对夫妻,我老头子服了。”
我垂下眼眸,不说话。
向爷爷又道:“药方不外传,这个规矩不能在我手里打破,明天一早,你就走吧。”
说着对小远道:“把药都熬好,给她带上。”
这一晚,我昏睡着,却始终像是在做梦一样,阿大一整晚都守在床前。
第二天快中午了才醒,小远把一个装药的袋子递给我,阿大接了过去。
我对着向爷爷鞠了一躬,和昨晚的那个不同,我说:“向爷爷,您放心,这个苗寨,我和我的家人不会再来了。”
向爷爷看了看我,笑着点点头。
我转身,顿了下,“向爷爷,祝您老人家,福寿绵长。”
阿大扶着我离开小院,下了山,一辆越野车就停在山脚下。
坐进后车座的一霎那,我整个人就好像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瘫软在座椅里。阿大担忧的看了我一眼,拿了毛毯给我盖上。
“如歌,你这又是何苦,你要是真有个万一……”
“不会有万一。”我的声音很微弱,咽了口吐沫,我说:“这次,向爷爷明知道我的来意,却没有在第一时间赶我走,我心里就有了数,想出这个计策,我也是有很大的把握的。
我不会白白糟蹋南宫绝好不容易给我延续的几年生命,死,谁都可以,我们俩也都不惜为彼此付出生命,但我们更愿意为彼此而活。”因为我们是彼此的命。
阿大透过后视镜看了看我,“你睡会儿吧,到了机场我叫你。”
人的潜能都是被逼出来的,当心里有一个信念支撑着,就不容易倒下。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坚持到南疆的,当我把药袋交到云磊的手里,那一刻如释重负,眼前一黑,连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就昏迷了过去。
这一觉,睡了好久,连我自己都觉得时间很长。
中途我醒过,但又睁不开眼睛,只记得每次我有意识的时候,我听到耳边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话,或者在唱歌,而我的手,始终被一只温厚的手掌包裹着。
这一觉,我睡了五天,是南宫绝告诉我的。
“真好!”
我看着南宫绝说道。
“傻丫头!”他握着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眼眶泛红,布满血丝,眼底一片淤青。
“云磊的化验结果出来了吗?”我问。
“出来了,已经给我配了药。”
“那就好。”听他这么说,我悬着的心终于可以全部放下。
“老公,上来搂我一会儿。”我挪了挪身子,让他上床来。
他没有犹豫,脱了鞋上床,侧躺在我身边,一只手环住我的腰,两个身体,紧紧地贴合着。
“我走了几天?好像没几天。”我淡淡的说:“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他亲吻了下我的脸颊,“我也想你了。”
“这几天没有你抱着睡,我都睡不着。”我语带撒娇的说。
“这几天不抱着你我也睡不着。”
“那我们好好补一觉。”我说着转过身,一只手搂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前,“老公,我又困了,你陪我睡一会儿吧。”
“好,我陪你。”
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后,我和南宫绝回龙庭看了眼思宁,便又回了驻地。
庆幸的是,南宫绝体内残留的毒素并不多,打了一个星期的针,再服一段时间的药就没事了。
我从向爷爷那里带回来的药,除去做化验的,正好是喝了十天。
但我知道,我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只要一出门有一点冷风,都会呛的整个胸腔撕裂般的疼。南宫绝基本上就不怎么让我出门了,我就一直住在军营里。
又是一年除夕,没有瑞瑞,好在接到了他的拜年电话。
和往常的除夕一样,我婆婆带着思宁来过年。
今年的除夕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还是按照惯例和往年一样,只是多了一件喜事,苗林和杨柳的结婚申请被批准了,两人领了证,准备过完年进二月就结婚,而嘉乐的年纪也终于到了部队规定的结婚年龄,和苗林一起打的结婚申请,领了证,就是结婚的假期还要等,苗林要结婚,他就不能也请婚假了,暮雪又比较忙。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干脆等瑞瑞特训回来再举办婚礼。嘉乐对瑞瑞的疼爱,不比我这个妈妈少。
苗林和杨柳都没什么亲人了,杨伟还在监狱服刑,苗林,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亲人的话,我算是了。
所以两个人的婚礼是我和南宫绝帮忙操办的。简单隆重的婚礼,很符合苗林的身份。
婚礼地点是我公司新开的酒店,当天我整个酒店都不对外营业,全部戒严。
我没有告诉杨柳,而是悄悄的和南宫绝商量了一下,给杨伟争取了来参加妹妹婚礼的机会。
虽然只有短短的二十分钟时间,但足够他送妹妹出嫁,看完整场典礼。
杨柳穿着婚纱,站在花庭里,正常这个环节是一个交接仪式,新娘的父亲或者兄弟把新娘的手放到新郎的手里。
我怼了下杨伟,“快去啊,典礼马上就开始了。”
“我——”
“还我什么我啊,你不想亲送杨柳出嫁吗。”
“我想,但是,我怕给她丢脸。”杨伟支支吾吾的说。
我皱了皱眉眉头,刚要劝说,就见南宫绝直接抓着他的胳膊,拎小鸡似的把他拎到花庭下,我急忙跟过去,杨柳看到杨伟的时候,瞬间呆愣住了,惊愕的张着嘴巴,满脸的不敢置信。
好半天才唤了句,“哥。”
“诶,柳柳。”
这时候,台上婚礼主持人已经在说开场白了,我提醒道:“别傻愣着了,你哥亲自送你出嫁。”
“嫂子!”她现在都跟着苗林叫了。
“感谢的话不用说,赶紧笑一个,苗林要过来了。”我指着舞台对面,苗林拿着鲜花正要往这边走,我拉着南宫绝退到了一边。
婚礼的仪式进行的很顺利,看着杨柳一直笑着,我欣慰的对南宫绝说:“她的人生,算是圆满了。”
“那是因为遇到你。”
“我只是做了你不方便做的事。”我说着看向苗林,“他们两个算是同病相怜,虽然小时候受了那么多苦,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尤其是苗林,我曾经很怕他会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世,走上歪路,不过现在,真的挺为他感到骄傲的。”
一个毒枭的家族,出了这么一个优秀的军人,简直是奇迹了。
南宫绝低头看了我一眼,“你对苗坤的愧疚,也总算能够释然了吧。”
“亏欠的永远还不清,只是了了他的心愿,他也能够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