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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南宫绝,我唱歌给你听

    我一路追着医护人员推的急救车,看着他们把南宫绝推进手术室,那亮起的红灯,猛地刺中我的眼睛,只觉一阵晕眩,一头栽了下去。

    耳听有人焦急的喊着“嫂子!”我却已经完全没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上插着输液针。

    “南宫绝,南宫绝呢!”我想起昏迷前南宫绝被推进手术室,现在几点了,我睡了多长时间了。

    猛地坐起来,抓着自己手背上的针头就薅了下去。

    因为自己暴力拔掉的,很疼,但我都顾不得,下床就往外跑。

    “诶,你不能出去,你还在输液。”我刚推开门就和一个护士撞了正着,她手里端着的医用托盘被我撞掉了地上,我也顾不得帮忙去捡,只说了句“对不起”就往手术室跑。

    “嫂子。”

    “嫂子。”

    手术室门口,许多官兵或坐或站的围在那,看到我都不约而同的让出了一条路,有几个跟着南宫绝出任务的战士因为伤情不严重,此刻也都等在这。

    刘同川的一条胳膊已经重新包扎,身上也穿着军医院的病号服。

    他朝我走过来,“嫂子,对不起,我们没保护好首长。”

    我摇摇头,“不怪你们,这是他的责任。”要说保护,也该是他来保护这些下属,我很庆幸,他带出去的二十个人,虽然都受了伤,但是都回来了。

    “多久了”我问,我自己根本就不记得时间,送他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几点。

    “三个小时。”刘同川说。

    三个小时了,还没结束,那就说明他有救,只是伤情比较严重而已,没关系。我在心里安慰自己道。

    “同川,如歌。”

    “小嫂子。”

    我转头,看见电梯处王馨梦,杨柳,还有暮雪都来了。这不奇怪,暮雪在医院工作,通知了王馨梦和杨柳很正常。

    我只顾着南宫绝,都忘了她们了,心里有点小小的自责。

    刘同川看到王馨梦,眼底闪过一丝光亮,看着她焦急的满头是汗的样子,抬起自己没受伤的那只手,帮她擦了擦额头,“我没事。”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如此和善,还是主动跟她说话,还是解释。

    王馨梦愣了下神,随即扑到他怀里,不管不顾的搂住了他的腰。

    刘同川愣怔了一下,轻拍了下她的后背,“我回来了。”

    “嗯,我知道。”王馨梦在他怀里点点头。

    “你先起来,好多人看着呢。”刘同川低声说。

    王馨梦这才猛然回过神来,脸一红,不好意思的站直身体,尴尬的看向我,“如歌,你别担心,南宫绝不会有事的。”

    “小嫂子,我哥吉人天相,他都从军这么多年了,他可是华夏武神。”暮雪跑过来,握着我的手,她的指间温热,触碰到我冰凉的皮肤,我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

    “小嫂子,你手怎么这么冰!”暮雪说着双手包裹住我的手,开始揉搓。我的体质阴寒,她一直都知道,这些年只要在南宫绝的身边,他总是买那些温补的东西,还定期做检查,生活起居上也都很注意。

    这不是我还会不会生孩子的问题,而是预防我阴寒再加重,导致其他脏器受损,比如心脏风湿。

    “如歌姐。”杨柳见状也过来帮忙暖我的手,更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我穿上。

    我很感动,有她们陪着我。

    “苗林和嘉乐怎么样了?”我问暮雪。

    “他们都很好,已经睡了。”

    “那就好。”我一直担忧着南宫绝,也没有去看他们,听暮雪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我看向紧闭的手术室的门:南宫绝,我在等你,我们都在等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没有动,谁劝我我都不动,直到手术室的灯忽然灭了,我第一时间冲过去,因为腿已经麻了,要不是暮雪和杨柳扶着我,我肯定一头栽倒。

    “小嫂子。”

    “如歌姐。”

    “我没事。”缓了下神,见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个医生走出来,我几乎是用扑的奔过去,“医生,我丈夫怎么样了?”

    同时,所有守在手术室门口的官兵刷的一下全都围住了医生。

    医生摘下了口罩,摇摇头,叹息道:“我们已经尽力了,节哀顺变!”

    什么!

    “嫂子,嫂子——”

    什么叫尽力了?什么叫节哀顺变?

    我整个人瘫软下去,身边的人都七手八脚的来扶我。

    “不会的,不会的……”我低声地呢喃着,猛地站起身抓着医生的衣领摇晃道:“你是骗我的是不是,你在开玩笑是不是?”

    “嫂子。”

    “如歌。”

    “小嫂子,你放开医生啊,小嫂子。”暮雪掰着我的手指,“小嫂子,你冷静点,你冷静点啊。”

    暮雪的声音也带着哭腔,但很显然她比我理智的多。

    我的手被她掰开,那医生已经被我勒的差点没背过气去,碍于我是南宫绝的妻子又不敢反抗,也不能反抗。

    “不可能,他答应我会回来的,他说让我在军营等他,他还要和我在营房前的树下看月亮……”

    我嘴里念着他走之前说过的话,我们的约定。

    手术室的门大开,有医护人员推着医用床出来,上面盖着白色的被单,南宫绝就安静的躺在上面。xdw8

    所有人都摘下军帽,默默的行注目礼,战士们都红了眼眶,还有压抑的低泣声。

    “南宫绝,南宫绝!”我突然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左右一甩就把扶着我的人都甩开了,扑过去抱住南宫绝的身体,“你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我知道你累了,就看我一眼你再睡好不好,你一出去就这么长时间不见我,你不想我吗?”

    “我求你了,我从来没求过你,这一次算我求求你了,你跟我说句话,哪怕应我一声,你别装听不见行不行,你再这样我可生气了,我要是生气了就再也不理你了。”

    ……

    “小嫂子,你别这样,我哥他已经走了,你放下他吧,让医院处理一下。”暮雪过来劝我,应该说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跟我说话,只有她敢。

    我慢慢的扭头,看着她,什么都没说,继续抱着南宫绝的身体。

    “没关系,你不说话没关系,你想睡我陪着你,等你睡醒了我们再说。”我紧紧的搂着他的脑袋,让他整个上半身都靠在我怀里。因为这个姿势不太舒服,我翘起脚坐上了医用床,让他枕在我的怀里。

    “南宫绝,我唱歌给你听。”

    “送给你的礼物,还记得是枚弹壳,你问它的意义,我说这是我的生命……”

    医院的手术室外,我就这么抱着他的身体,一遍一遍的唱着这首歌,这首他曾唱给我的歌,他曾教会我的歌。

    “我们的誓言,还陪伴着我,曾经的岁月,是青春的痕迹——”

    谁也靠近不了我的身,连暮雪都不行。林少将试着劝我让我放下南宫绝,被我用一种仇恨的目光狠狠的瞪了回去。

    最后,大家都不再劝我了。

    我就这样抱着他,从天黑,坐到天亮。歌声没停过,嗓子最后都是沙哑的像破锣一样难听。

    可我还是不停的唱着,他最喜欢这首歌,他也曾送给我弹壳,是从他胸膛上取下来的。

    就这样,所有人都陪着我在手术室外待了一夜。

    天亮了,医院来往的人也多了起来,这层手术室虽然没那么多人,但也又很多做手术的患者和家属上来了。

    林少将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麻烦,命人守着出入口,并让院方把需要手术的患者时间往后推了一会儿。

    “如歌,南宫绝走了,我也很难过,他是我们军人的骄傲,是华夏的骄傲,你应该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不愿意给任何人添麻烦,你这样抱着他坐在这里,不合适,会影响其他的患者,也影响医院的正常工作,冷静一些,好吗?”

    林少将近乎用哄人的语气劝着我。

    我怔了怔,虽然无法接受,但我心里已经接受了南宫绝死亡的事实。

    林少将说得对,南宫绝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是我的错。

    想着,我放下他,从医用床上下来,“我们回去。”

    林少将指挥着四名战士,把南宫绝的遗体抬走。

    一路从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已经有部队的车等在这里,我看着他们把南宫绝抬上车,自己也跳了上去,再次把南宫绝抱在怀里。

    见我这样,林少将也没办法,只好由着我。

    我不再说话,回部队的路上,都保持沉默。安静的就像我不存在一样,双眼紧紧的盯着南宫绝的脸。

    他的半边脸受了伤,应该是擦伤的,血肉模糊的,尽管医生已经处理了。

    衣服上都是血,暗红的颜色,刺的我眼睛生疼。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回到驻地,驻地的官兵已经都接到了消息,全体分成两排,从大门口开始排开,看着载着南宫绝的车子缓缓驶入。

    葬礼仪式定在第二天,部队派人把我婆婆和瑞瑞都接来了。

    我一直不肯跟南宫绝分开,当我婆婆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我抱着南宫绝的遗体,坐在一间屋子里,呆呆的睁着眼睛,一句话都不说。

    “从医院到现在,她就一直这样,谁都劝不了,又不让任何人靠近。”林少将亲自带我婆婆过来的。

    “如歌,妈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南宫绝他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