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两步远,就被一个穿着迷彩服的解放军战士给拽了回来,“前面太危险了。”
“我知道。”我看着他满身满脸的灰尘和泥泞,又看了眼前面在做道路抢通的那些战士,一股亲切感涌上心头。
“我老公也是军人,我得进去找他。”这一刻,我脱口而出‘老公’,就是那么自然,虽然自己也微微有些诧异,但却被自己这两个字熨烫的心里一暖。
“原来是嫂子。”战士憨笑道:“那我更不能让你就这么进去了,咱们当兵的找个媳妇可不容易。”说着叫了一个战友过来,让他把我先安顿在安全位置。
“嫂子,等道路抢通了,我们带你一起过去。”转身又投入到工作中去。
我没有办法,只能和那些群众坐在一起等着。
这种心情,就像是整个人被放在火盘上煎熬着,上不去下不来。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余震频繁,直到天快黑了,天空开始下起了雨,我像热锅上的蚂蚁,焦急的在原地来回打转,眼睛始终盯着那些被战士们清走的山石。
这些山石,就像是王母娘娘当年随便一划的发簪,把我和南宫绝划开了两个世界,阻断了我们的相聚。
“通了通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我本能的第一反应就是冲了过去。
“危险!”
轰隆隆!
一声炸雷,山体出现了泥石流,顺着滑坡的山体倾泻而下。待我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泥石朝自己席卷而来。
“嫂子!”耳听那个战士大声的冲我呼喊,便朝我扑了过来。
“别过来。”我知道他要救我,但我确定他如果救了我,那么他就必死无疑。我也想活,我还没见到南宫绝,但我不能让别人为我而死,不能让战士的命换我的命,他们应该去救老百姓。
“铿!”眼前一道人影疾驰而过,泥石落地的瞬间,我感觉腰上一紧,我的身体以飞一样的姿态冲了出去。
“嗯!”胸腔里传来一阵闷疼,像是高空急速坠落被震裂了五脏一样。
缓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恢复了知觉,感觉嗓子有了声音。我这才发现自己趴在地上,身上压了一个人的重量。
扭头看去,除了一截满是泥泞的迷彩,什么也看不到。
“谢谢。”我以为是那个战士救了我。
身上的人没有反应,我一惊,难道是……
“战士,战士。”我一边扭动着身体,一边嘶哑的声音呼唤着。
还是没有反应,我急了,双手杵着地上就要往起爬,“别动。”黯哑的声音低低的自身上传来。
这个声音,好像是?
南宫绝!
我又惊又喜的猛地弓起身子,直接翻了个身,身上的人因为我的动作侧跌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你谋杀亲夫啊。”
“你怎么了?受伤了?”我这才发现他的不对劲,刚要去扶他,身边就涌过来一群战士。
“嫂子。”
“首长。”
七手八脚的把我们两个都扶了起来,那个战士在我身上扫了一圈,见我没受伤这才放心的对着南宫绝敬了个军礼,“谢谢首长救了我们嫂子。”
南宫绝挑眉,看向我又看向那个战士,那战士急忙开口解释:“这位军嫂是来找她老公的,都在这等一天了,要不是我拦着,先前就要往里冲……”
那战士还没说完,南宫绝突然抓着我的肩膀往前一带,我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谁准你来的,嗯?不是告诉你在家乖乖等我回去吗,你知不知道这多危险,还敢往里冲,你不要命了。”
恼怒的话在我耳边响起,但我却一点也不害怕,他颤抖的胸腔,出卖了他的心。
“我来找我老公,不需要谁的准许。”我低低的说,虽然声音近乎低喃,但他还是清楚的听到了。
下一秒,我的下巴被他霸道的抬起,重重的在我的唇上亲了一下,虽然很短的停留,但我能感受到他深切的爱意。
我脸顿时红了起来,心道这家伙也不分场合,这么多人看着呢,正要出言指责两句,却听他对那个战士说道:“辛苦了,这是我媳妇。”然后又低头对我训斥道:“这里是灾区,不是你胡闹的地方,不听战士的劝阻一意孤行,如果出了什么事,你担待得起吗?”
我低着头不说话,知道他的意思。这些官兵都是来抢险救灾的,冲在第一线已经是面对生命危险了,但保护人民财产和生命安全是他们的责任,可我,我这因为自己的私欲。
“首长,嫂子这也是为了见你,你就别骂她了,我们这不都没事吗。”战士不好意思的赶紧替我解围。
南宫绝却不依不饶,“这只是幸运,我们不能把你们的性命堵在这两个字上,更不会忽略掉那个万一。”
“苗林,把她带回安置点。”
他一声喝令,但见苗林从后面走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偌大的箱子。
我这才知道,这次来s市,他还带了人,而我更注意到,在苗林刚才站的那个位置,一个同样迷彩的女人。
“我不去安置点,我可以留下来帮忙。”本来我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打算乖乖听话的。但是当我看到那个女人的身影,顿时心里涌起一阵委屈和不知名的嫉妒。
他不止带了苗林,原来还带了胡静,而且,看样子他们一直在一起。凭什么我就要去安置点,是怕我碍事吗……
“你能帮什么忙,赶紧离开,我们还有好多工作要做。”南宫绝不悦的喝道。
女人吃起醋来最可怕,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就如同现在的我,早已经失去了理智,之前所有的道理在这一刻统统被妒火取代。
“我怎么不能帮忙,我可以照顾这些群众,你这么急着赶我走,是怕我坏你的好事是不是。”这时候,所有的官兵已经又投入到道路抢修的工作中去,只有我,南宫绝,和苗林,还有站在不远处的胡静四个人还留在原地。
“你说什么?”南宫绝眯起眼睛看着我。
“那她呢?她也是女人,凭什么她可以留在这帮忙,我不可以。”我指着他的身后,想到我担惊受怕的,他竟然跟这个女人形影不离的在一起,心里就委屈。
胡静得意的目光越过南宫绝直直对上我,脸上示威一般的笑着,用口型对我说道:“贱货。”
南宫绝眉头蹙了蹙,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压低着声音对我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回头我再跟你解释,我现在要去工作,让苗林先送你去安置点,晚些我去找你。”语气依然强硬,但却带着诱哄。xdw8
我看着他略带疲倦的脸,心里很不是滋味,又看了看那边刚刚涌落的泥石流,还有周围破败的环境,奋力搬石头的战士,失去家园又惊又怕的群众。
瞬间清醒过来,我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跟他耍脾气。
咬了咬唇,“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我去照顾那些群众,我车里带了些药,多少能帮上些忙。”
“可是……”
“我知道这危险,但我不仅是一个女人,我还是军嫂,这种时候我应该和群众站在一起面对,而不是自己搞特殊找安全。”
我顿了顿,又道:“至于你,等救灾结束了,我们再好好算账。”说着刻意露出一个自认为凶狠的目光。
南宫绝唇角几不可见的扬了扬,压低声音在我耳边吹了口气,暧昧的说道:“我等着。”
然后带着苗林和胡静风一般的离开了。
可以说我跟南宫绝的见面很顺利,我没想到我刚到灾区就看见了他,但是,这一面之后,我失去了他的消息,四五天过去了,没有丝毫的音讯。
我一面在心里担心着他,一面跟着志愿者的队伍辗转在个个安置点。
震中灾情严重,连余震都达到了六七级。
群众受伤的不少,严重的都被军机空运到较近的城市医院接受治疗,轻微的就地医疗队处理。
好在药品和食物供应的都很及时,没有任何短缺现象。
但是连天的暴雨给救灾带来了很大的困难,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被解救的群众有不少感染了风寒,发烧呕吐咳嗽,我们心知肚明,这种情况下感染的风寒不是普通的感冒那么简单。许多人在这场灾难中失去了家人,再承受失去家园失去亲人痛苦的同时,还要承受病痛的折磨。
在各个安置点,我最期盼见到的就是穿着迷彩的军人,因为我希望可以打听到一点有关南宫绝的消息。
直到一个星期后的傍晚,一个战士引导着救济车过来送东西,我借口打听各处灾情的情况,才从他的口中得到了一点消息。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地震导致c县出现雪崩,掩埋了整个村庄,赶往那里的救援队都被困了。”
战士一边往下搬东西一边对我说着,“现在直升机都上不去,恐怕又有死伤了,可怜了一个村庄的老百姓。”
c县是川藏疆的交汇处,地理位置和气候环境十分复杂,也是这次受灾严重的地区之一。那里绵山起伏,常年积雪,如果在平时是一个不错的旅游圣地,但是经常出现雪崩。这次地震,无疑又引发了冰雪的怒吼。
“那现在怎么办?”我一边忙帮搬东西一边问。
“听说军区特种大队上去了,还是南宫上校亲自带队,不知道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