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我也有情。我跟苗坤认识近两年的时间,又朝夕相处了那么久,习惯了他的温柔,习惯了他的宠爱,习惯了他总是戏谑我的样子,也看到了他对我的情意。
他明知道我背叛他,却丝毫没有怪我,甚至舍身救我。对于他这样的爱,我无法选择漠视,也不能不感动。
我就那样抱着他,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准任何人靠近,也不准任何人动。感受着他的身体在我怀里一点一点的冷掉,最后僵硬。
夜里南宫绝清退了所有人,他自己留在山顶陪着我。怕我着凉,他要笼火,却被我制止。
我虽然伤心,但我不是没有理智。南宫现在恢复身份,想他死的人不计其数,点了火,无疑是成了狙击手的靶子。
南宫绝也明白了我的心思,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披在我的身上,坐在我身边,紧贴着我,用他的体温为我取暖。
我知道所有人都不理解我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需要别人的理解。
我不是矫情,也不是疯了,我只是想,抱着他,看一次晨光,看一次朝霞。虽然他不说,但我知道,他其实最想跟我看一次朝霞。
我很感激南宫绝此时选择不问的陪伴,时不时的看向他的眼光,有着连我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欣慰和缱绻。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出现在天边,那泛白的光辉,照在山顶,笼罩着我们三个人。
“太阳出来了。”我低低的说道:“苗坤,天上人间都只有一个太阳,所以,我们还是一样能看到彼此眼中的阳光。”
我一个人嘟囔着,南宫绝始终坐在一边沉默不语,直到我站起身,“我们走吧,该让他入土为安了。”我说,弯腰想去扶苗坤的尸体。
但因为坐了一夜,全身的血脉似乎都凝固了。这突然起身,差一点没摔倒,哪还有力气去做别的。
南宫绝见此急忙扶住我,手掌为我揉搓着四肢帮我血液回暖。过了一会儿,我终于觉得舒服了些,冲他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弯腰去扶苗坤,林间却传出一个稍显稚嫩的年轻男声:“我来吧!”
我抬头看去,是苗林!
他一身迷彩,有些褶皱,军帽别在肩章上,眼窝泛青,看样子是一夜没睡。
“苗林?”我诧异的看着他。
“如歌姐,我都知道了,放心吧,我没事。”他扯出一抹微笑,对着南宫绝点点头,没有敬礼。
我明白,此时此刻他不是以一个军人的身份,而是以一个已故者家属的身份出现在这里。
“让他做吧。”南宫绝扶着我退到一边。
这时候丛林里又跑出来一个人,手里还拿着简易的担架。走近一看,是嘉乐。
同样是一身迷彩,军帽被他脱下。
“苗林,我跟你一起。”
苗林看了嘉乐一眼,点了点头。
我鼻子一酸,这就是战友间的情谊吧,永远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站出来挺你。
嘉乐和苗林用担架抬着苗坤的尸体,南宫绝则背起我,我们一路步行下山。
我白色的衣裙,早已经染成了红色,上面的血渍已经干涸。披散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也写满了倦怠,因为两天几乎没睡,眼神也有些涣散毫无精神。
说实话,我这幅样子,走在路上真的能吓死人。
南宫绝批了苗林三天假,关于苗坤的后事,也帮了很多的忙。
站在苗坤的墓前,看着那上面雕刻的字迹:舅父苗坤之墓,落款是外甥子。
我忍不住用另一种眼光去看这个一身黑衣的大男孩,虽然年轻,但敢于担当。他没有刻上自己的名字,说明他始终坚持着自己的信仰。
从血缘角度他认下了苗坤这个舅舅,但从职业角度他是一名华夏军人,苗坤是罪犯。
如此公私分明,将来必定会有所作为。
我不禁为苗家感到欣慰,几辈人都是罪犯,到苗林这里,总算可以堂堂正正做人了。
“你要带我去哪?”从墓园出来,我看着沿途道路两边的掠过的景色,这不是往市区的路,怎么感觉越走越偏僻。
“回营地。”他瞟了眼后视镜,手上方向盘一打,一个转弯进入了一条丛林小路。
“你放我下去,我为什么要跟你回营地。”
“咱俩的账该算一算了。”他咬着牙说道,对我的抗议丝毫不理睬。
“我跟你没什么账好算的。”
“我知道,但是我有账要跟你算。”
……
说话间,他的路虎车已经穿过了丛林小路,到达了营地门口。
守卫看了下证件,板板整整的敬了个军礼,“首长好!”又看到车子里的我,立马又敬了个军礼,“嫂子好!”
咳咳,我差点没一口吐沫把自己给呛死。
“我不……”我刚想开口解释,就见南宫绝十分赞赏的对那个守卫说道:“小伙子不错,好眼力。”然后一脚油门进了大门。
“南宫绝,你为什么不解释?”我怒目瞪着他。
“解释什么,他又没叫错。”他理所当然的说道:“你本来就是我的女人。”
“你!”我气结的瞪了他一眼,看向后座,还好苗林窝在后座里睡着了。
我倒不是说对苗坤有什么留恋,最多是对一个朋友的怀念吧,但是这毕竟人刚下葬,我不想在苗林面前提起我跟南宫绝的关系。虽然他公私分明,但那毕竟是他舅舅,我怕影响他心情。
两人赌着气,应该说是我单方面赌着气,车子已经在一栋大楼前停下。
我透过车窗瞟了一眼,是xx特种大队的机关楼。
南宫绝给我开门下了车,后座的苗林这时候也醒了。他揉揉眼睛,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这是?”一下车我就傻眼了。
机关楼一旁的甬道上,齐刷刷的站满了一群穿着训练服的士兵,他们有的还在擦着汗,有的衣服上满是灰土,还有的喘着粗气,可是脸上都洋溢着憨厚的,兴奋的笑容,应该是刚从训练场跑过来的。
“嫂子好!”
一声震天吼,吓了我一大跳,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崴了脚,还好南宫绝及时扶住了我。
“呵呵,好,好。”此情此景,我也不好多做解释,越描越黑,只能干笑着应着,眼角偷偷的瞪着南宫绝。
偏人家装作没看见一样,对着那些士兵一副很严肃的样子道:“消息够快的啊,今天的训练科目都做完了吗?”
“做完了。”异口同声,我是真的体会到军营里战士们之间的那种契合度了。
“嗯。”南宫绝十分正经的点点头,扫了一眼战士们盯着我看的发光的眼神,拉着一张脸道:“漂亮吗?”
“漂亮。”
“嗯,漂亮,全体都有。”突然一声喝令,战士们立刻收起了刚才那副八卦的样子,整齐划一的站好。
“武装十公里。”
“是。”
简单的一句命令,战士们立刻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只是那眼中还是难掩兴奋。
我惊愕的看着他,很清楚这是罚练,可是,战士们哪错了?好像是因为说我漂亮惹怒了他,难道要说我长得难看?
我咬了咬牙,女人么,不管什么时候,对这张脸都有着执着的在乎。
“你回宿舍吧,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归队。”他转身对苗林说。然后拉着我的手进了机关大楼。
我因为心里有气,一路上想着要挣开他的魔爪,所以,我几乎是被他拖进他的办公室的。
军人的办公室很简单,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他即便已经是上校,但也只是办公室大了些,除了一张桌子一个书柜,还有一张沙发,几乎再没什么多余的家具了。
里间有一扇门,我正想着那是做什么用的,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先随便坐,也可以去那休息间睡会,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原来那是休息间啊。
我心想果然官大有谱,办公室里还带休息间的。
“愣着干什么?”他见我始终盯着休息间的门不动,又道:“放心,等我处理完公事就跟你算我们的账,我不会耍赖的。”说着暧昧的在我的耳朵上咬了一口。
“南宫绝。”这里是办公室,军营重地,他能不能注意一点。
“嗯,别急,晚上……”压低嗓子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会好好满足你。”然后,在我又羞又愤的瞪视下,笑呵呵的处理公事去了。
我看着他那副样子,真想把外面的官兵都叫进来让他们看看,他们的首长有多流氓。xdw8
气归气,也知道现在是到了人家的地盘上,我再怎么张牙舞爪也是白搭,想出去,呵呵,堂堂特种大队的营地,别说我一个大活人,连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在心里宽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索性就坐在沙发上,等着。
日落西沉,傍晚的夕阳透过窗子照进来,斜打在他的身上。半边的身子隐在夕阳的余晖中,染上了一层暖意,俊朗的容颜更是叫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我终于知道那句话:认真工作中的男人是最帅的。
桌子正前方,国旗和军旗一左一右摆放着,庄严肃穆,正义昂扬。和他认真的样子形成完美的一致,就像是一道风景线,让我痴痴的凝望。
也许是这几天太累了,看着看着,我竟然睡着了。
隐隐约约中,我听到一男一女的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