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以后,我被一张拘传证带到了公安局刑侦大队。
那天下午,我正准备出门去上班,在楼下看到两个穿着警服的男人。
他们看到我后亮出了工作证和拘传证,我一头雾水的被带上了警车。
要知道拘传和传唤是有本质的区别的,传唤是自由配合,而拘传是基本上已经认定为嫌疑人了。我实在想不出我做了什么需要刑警队这样大的阵仗。
我本想问问来拘传我的人,但看他们一副严肃的样子还是算了,反正到刑警队就知道了。
然后,在审讯室里,我听到了一个噩耗。
当审讯室里,负责审问我的警察拿出一沓照片给我时,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照片上是一具女人的裸尸,身上伤痕累累,整个人趴在地上,身下是一片已经被染了血的草坪,我认得出那是别墅院子里的。
“娇娇!”我脱口喊出,眼中噙着泪水,虽然我跟她谈不上交情,但是一个好好的女孩就这么没了,还是以这样惨不忍睹的方式,作为女人,都是多愁善感的,何况我还认识她。
“她是怎么死的?”我愕然的看向对面的警察问,俨然已经忘记了我现在身在何处。我愚蠢的忘记,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也就不会想起,我被拘传已经是被当成了嫌疑人。
负责审问我的警察年纪不大,也就是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人长得很好看,眉清目秀的,有点像阳光大男孩,身上的警服,更为他增添了几分英气。
她看向我的目光有点复杂,又有点疑惑,紧紧盯着我脸上沉思了片刻后,让旁边的人倒了杯水给我。
“别紧张,有些事情想要跟你了解一下,希望你能如实回答。”他的口气算不上温和,但也很客气。
我点点头,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不是真的口渴,也不是紧张,而是需要缓解一下心头的震惊。
“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见我神色缓和了,他公式化的问道。
对于我跟娇娇,其实很好交代,就那么几句话的事。放下水杯,我一五一十的说道:“其实我们算不上有什么关系,或者应该说我们都算不上熟悉,充其量就算认识吧。”我抬头看了那个警察一眼,他很认真的在听,旁边的人也很认真的在做笔录。
“我是蓝色港湾的陪酒佳丽。”说到这我挑眉看了他一眼,见他并没有表现出想象中的讽刺,不屑,或者是嫌弃,心里竟然有一丝丝的安慰,不由得对这个年轻的警察多了些好感。
毕竟,现在不鄙视我们这行的人实在少见,尤其是他们这些警察,经常扫黄打非,见过我这样的女人不计其数,在他们眼里,我们这些人是没得救了,屡教不改。
我继续说:“前几天,我被升职当了公关经理,娇娇就是其中一名高级公关。”
“高级公关?”年轻的警察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这不禁让我有些愕然,他居然不知道高级公关是什么意思,估计是刚毕业的,而且是个私生活十分检点单纯的人。
听到他的疑问,不等我回答,旁边做笔录的抬头说道:“就是专门陪一些有钱有势的大老板吃喝玩乐的,不过价格贵的咂舌,可比那些陪喝酒的女人赚的多多了。”
闻言我瞥了他一眼,不想他知道的还挺多,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那个年轻的警察动了动嘴角,转而看向我,让我继续说。
我点点头,“大前天,有一笔生意说要找三个女大学生,我就给她和另外两个女孩打了电话,我也是在那时候才见到她,之前并不认识。”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警察继续问。wavv
“就是那天晚上,我把他们送到地方后,当晚就离开了。”
“我们在死者的身上发现了你的指纹,还有你的皮屑组织。”年轻的警察说:“我也不绕圈子了,现在所有的证据都表明,死者是被你带走后死亡的,而根据死者身上的伤痕显示,死者生前受过很严重的虐待,身体多处撕裂,而且,检查她的血液中,初步判断是毒品吸食过量,和虐待导致死亡。我们调查过你说的另外两个女孩,但很遗憾,目前为止并没有联系到她们。”
吸食过量!
我脑海中被这四个字重重的击了一下,怎么可能?明明我给她的很少。突然意识到什么,我彻底懵了。
不管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曾给她提供过货。
事情到这里,我就算反应再迟钝,也明白了。简单一句话,我有很大的嫌疑。
“那六个客人呢?”我像捕捉到了什么似的,问道。
年轻的警察看着我,半晌才说道:“我们针对六个人分别做了调查,他们都说死者去找你了,然后,就再也没看见她。”
完了,现在所有的嫌疑都指向我,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迟锐,我刚想说迟锐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但转念一想,警察肯定跟迟锐碰过面了,而且他还摆脱了嫌疑,更何况,我当时先离开了别墅,后来发生了什么谁能证明。送我回去的司机?南宫绝?不,我不能把南宫绝说出来。
我知道警察也是好人,但是现在我的处境,加上之前的种种,一联系,不管是谁要害我,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不对,警方对我下了拘传证,那应该是对事情有过很细致的调查,但现在很多地方都漏洞百出,比如为什么那两个女孩却找不到了,我都想到了,警察怎么会想不到。
“我当天晚上就离开了,我真的不知道发什么事,也不知道她怎么就……”
年轻的警察见此,还想要问什么,突然眼睛朝对面的窗子看了一眼,叫上做笔录的那个人一起出去了。
我不明所以的看了看空荡荡的审讯室,这是什么意思?转头看了看后面的窗子,什么也看不到啊!
我就这样在审讯室里待了好几个小时,期间只有人进来送过水给我,但是却一句话都不说。
直到审讯室墙上的挂表指针指向十,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审讯室的门突然开了。
由于审讯室的灯比较暗,我看不清来人,但确定不是那个年轻警察。直到人走进了,我才看清楚,是一个大约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戴着黑色的墨镜。我不禁腹诽,这大半夜的,没有太阳,这男人戴着一副墨镜出现在警局的审讯室要干嘛?
猛地,我想起电视里那些被灭口的场景,该不会是……我没出息的打了个哆嗦,仰头看着已经走到我面前的男人。
“你是谁?你要干嘛?”
男人扶了扶墨镜,这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透过镜片与我对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林如歌,父母双亡,有一个弟弟在南疆军区特种部队服役对吧。”
我看了他一眼,这人到底是谁,怎么对我的事情这么了解。心里一寒,鼻子哼了哼,虽然他说的都对,但是我并不打算回答他。心里还在腹诽这刑警队怎么这么容易让别人进来,眼睛瞟向四周,心里在想我要是大喊一嗓子能不能招来外面的人,呃,这里会有人值班的吧。
见此,男人也不恼怒。他蹲下身,仔细打量着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吧,我既然能进来,就有万全准备。”
轰,这男人居然能猜透我的心思。最近我怎么竟遇上些怪人怪事?好像自从和南宫绝认识,日子就没消停过。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嘉乐,这人竟然能知道嘉乐,要是想暗地里对嘉乐做点什么,也无可厚非。
“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内心虽然已经风起云涌,但是我表面上还是装的云淡风轻。
男人盯着我看了片刻,忽然勾唇笑了,自言自语了句“的确不错”,然后抓住我的手,我往后一挣,没挣开,反而被他抓的更紧,他掰开我的手,将一个纸条放进我的掌心,然后再将我的手合成握拳状。
“小姑娘,你是聪明人。”说着又拍了拍我的手,转身离开了。
他走后,我再无睡意,摊开掌心,我打开那张纸条,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离开他!否则……
寥寥几个字,犹如一同冰水当头浇了下来。我不用猜想,也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这个世界上,除了嘉乐,我就只和一个人有所纠缠!
只是我不明白,这个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在这种时候来找我。
整个晚上,我脑袋里塞满了一大堆问号,而且个个毫无头绪。
第二天清早,我被带出审讯室,据说是有律师来了,我正在想是谁找了律师来,就看见一脸痞笑的迟锐站在了我面前。
“一晚上没睡吧,看看这两个黑眼圈,不过没关系,我接你回去好好睡一觉。”他挑起我耳边的一缕发丝,掖在耳后,又抓着我的手,“走吧。”
走?我这莫名其妙的被带来,又莫名其妙的被带走,这警局是他家开的?
“好了,剩下的事情律师会解决的。”
因为一夜没睡,再加上太多的事情缠绕,我现在的脑子也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浑浑噩噩的被他带离了公安局,等我回过神来,已经在蓝色港湾那间豪华的办公室。
我也是才知道,这间办公室有休息间。
简单洗漱了一下,看着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的迟锐,我走过去。
“其实,都是你做的吧。”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