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教主,王上请您上车商议报酬。”马车外传来轻风的声音,挽救了花景璃差点被踹的屁股。
白凤凰微微颔首,望着花景璃扬起一抹微笑,“小花,你传话的这么利落,回头我弹首曲子请你听,好好谢、谢、你。”
“不听不听!”花景璃果断捂住耳朵,一脸拒而远之,“我这两天患了耳疾,教主大人还是弹给秦王欣赏吧。嘿嘿。”
白凤凰给了他一个下次算账的凶恶眼神,转身下了马车,一看向秦王的方向,脸上便扬起了温温柔柔的笑容。
让花景璃不由啧啧感叹。
谁说变脸是川蜀绝活,我们教主大人就会。瞧这一脸含春带俏的笑,看来得攒点儿婚贺了。
秦王的马车,简洁明亮,干净利落,没有丝毫奢华之气。
他手中拿着一卷兵书,茶几上摆着几盘精致的糕点。那糕点堆砌成精致的摆盘,显然某人一块都没有动,专程为她备着。
白凤凰这些时日已经和他很熟悉了,毫不客气就在他旁边坐下,纤纤玉指拎起一枚白玉糕点,轻咬了一口点头,“入口糯软,果仁香脆,这是榛子糕?听闻最好的榛树,就长在秦地以北的茂岭,也只有秦地的榛子糕,才能有这样的鲜美。”
“白施主对饮食一道,真是了解。”玄清坐在秦王另一侧,盘腿正掐着佛珠,闻言微笑。
因为赫连烬不爱说话,他这个本来该寡言的出家人,在各种场合当赫连烬的代言人,成了一个话痨的和尚。
赫连烬连眼帘都没抬一下,仿佛那兵书上记载了什么精妙计谋,令人移不开眼。
白凤凰轻瞄了他一眼,自从上次也不知道到底算谁强吻谁后,某人就对她更加的小心提防,仿佛随时怕被她侵犯一样。以前好歹还和她说几个字,现在连看都不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
白凤凰也只能由着他,看了他一眼,望向玄清说道,“人活一世,就如草木一秋,自然要趁还活着的时候,吃喝玩乐,死了,想吃也吃不到。”
“施主言之有理。”玄清宣了一声佛号,说道,“随同莫丹青和王天骄出来的两位随从,离开纣帝陵没两日就开始浑身发热起疹,没能挨到回京,昨夜不治身亡。我们若不是有白施主带路,很难顺利拿到玲珑晶玉。”
白凤凰平静说道,“早就提醒过他们,不要妄动陵墓的东西。尸蟞本就有毒,被咬伤便要赶紧救治,稍有不慎就会丧命……而他们所穿的衣衫,又有尸毒,毒上加毒,只能说是报应了。”
那日混乱之中,除了白凤凰和赫连烬,众人大多被尸蟞咬了一两口。
但那毒,不会当场致命。用了清毒的药,调理一下好了。唯有那两个随从,之前所穿的衣服里也有尸毒,两毒混在一起,死状凄惨。
莫丹青一行人下去,最终活下来的,就剩他们两个人。
那守在阁楼的泥人,看似寻常,其实里面封着活人的尸体,衣衫自然沾染了尸毒。肉眼不可见,毒发之时才被发现……
“纣帝陵如此凶险,此行多亏白施主……”玄清再次表示感谢之意,便开始细细谈之前商量好的报酬。
白凤凰一边听着,一边对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进行交涉。
看兵书的赫连烬,在白凤凰说报应两个字时,眸光僵硬了一下。盗墓者的报应,都没有好下场,那她……?
终有一日,也会像惨死墓中的那些人一样?
赫连烬假装不经意地看白凤凰,白凤凰此时满心眼里都是“报酬”,和玄清说的仔细,倒是没注意他的眼神。wavv
只是一边说着正事儿,那玉手也是叭叭地往盘里儿拎着榛子糕,吃的眉开眼笑。
有那么好吃?
赫连烬被她吃的自己也动了口舌之欲,随手拎起一枚榛子糕放入嘴中,顿时轻嘶了一口。
“王上?”白凤凰耳聪目明,注意力瞬间被他吸引,立即转过头,关切问道,“王上这是怎么了?”
赫连烬嘴里还含着榛子糕,腮帮子都鼓起来了,没有说话,只是冷厉地眉峰微微皱着。
就这么一脸冷酷地含着一嘴儿糕点。
莫名的可爱。
玄清轻笑,“师兄,师弟提醒过您,这几日吃东西一点要小心舌尖的伤。伤在了这种地方,又伤的如此重,没有一个月是不能好全的。真不知道师兄怎么伤到此处?”
舌尖上的伤……
白凤凰脸颊顿时微微泛红。
也是啊,想伤到这种地方都还挺不容易的。
赫连烬看了一眼白凤凰,又收回视线,含糊不清说道,“无妨。”
结果这一开口,又蹭着伤口,让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几分。
白凤凰看着这一幕,不知道想到什么,视线在他的唇畔停留了一会,不过最终什么也没说。
没一会儿,和玄清说完“报酬”的详细安排,白凤凰就回到了自己的马车。
她这段时间规矩了不少,没有对赫连烬动手动脚,搞得秦王自己都有点不习惯。
等白凤凰下了马车,赫连烬的视线才从兵书上收回来,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暗自出神。
“师兄的纯阳神功反正被破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必如此遮遮掩掩?”玄清轻笑。
赫连烬回头看他,眉峰轻挑,“她是淑女?”
“哈哈……白施主乃是魔教之主,自然绝非寻常闺秀女子。师弟的意思是,师兄既然喜欢她,那……传宗接代,确实也是赫连王族最重要的事。”玄清说道。
赫连烬对待这个一起长大的师弟,倒不像外人那么冷漠,薄唇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你一个出家人,眼中净是男欢女爱,难怪上师说你六根不净,让你出世历练。”
玄清笑容一僵。
……扎心了,师兄。
恰在此时,车窗旁边传来了轻轻的叩击声。
赫连烬撩起车窗帘子,就见那明眸皓齿的女子,亭亭玉立站在车窗前,递给他一个巴掌大小的白玉瓶。
“秘制金疮药。”白凤凰望着他,言笑晏晏,“和茶一样的味道,直接含在嘴中,很管用。”
赫连烬看着她,没接。
白凤凰轻轻扯开封口,说道,“你不要?那我只能自己喝一口,嘴对嘴喂给你……”
话还没说完,赫连烬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了她手中的玉瓶。
“唉。”白凤凰故意叹息了一声,十分可惜的样子,憋着笑转身走了。
赫连烬低下头,看着掌心的白玉瓶,面无表情,眸光微闪。
“师兄。”玄清强忍着笑意说道,“我怎么看你似乎很可惜?”
赫连烬抬起他那张古井无波的脸看他,“有吗?”
这冷梆梆的脸,旁人当然看不出来。但是……
玄清自小和他形影不离,名为师兄弟,胜似亲兄弟。
“有啊,而且非常可惜,比白施主还可惜……”玄清忍笑。
赫连烬低下头望着玉瓶,看了良久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