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端木古族。
端木白走到端木香的阁楼门口,但却没有进去,只是静静伫立。
原本他对药神宗还很有好感,虽然对方狮子大开口,但救香香他愿意付出代价。欧阳席明又表现的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符合他对未来女婿的标准。
门当户对,男才女貌,纵然是赔一些嫁妆,但能为女儿续命,还能让她一世无忧,他也愿意。
只是……
当白空镜中毒,幕后黑手就是欧阳席明,端木白就对这一段联姻存疑了。
他也不确定,到底怎么选择,对端木香才是最好的。wavv
只能交给她自己决定。
而端木香答应了。
端木白倒不是舍不得两张秘方,白空镜没出现之前,他本来就已经答应药神宗用这两个酒方作为陪嫁。
只是药神宗如此不择手段,实非善类。
香香嫁给欧阳席明,未来难说……
但他别无选择。白空镜生死未卜,现在能救香香的,只有药神宗。
端木白无比希望白空镜能够醒来,但等解药送回来,香香已经去了药神宗,一切于事无补。
哎。
守在门外的竹青看见端木白,行礼道,“家主稍等,属下这就禀报小姐。”
“不用了。”端木白没有进去,只是看着阁楼,深深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阁楼里。
端木香身穿一袭大红色嫁衣,凤冠霞帔,黛眉朱唇,细细妆饰之后,比平时更美上三分。
春儿夏儿都红着眼眶,含泪为她梳妆打扮。
端木香怔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生来就知活不久,她连棺椁都给自己准备好了,从未想过会有出嫁的一天。
听说成亲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但她却觉得,今日和平常也没什么区别。
为了活下去,不得不放弃一些东西。她心中的取舍,一向理智清晰。
只是,白空镜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却让她莫名对未来有了一丝期待。
她想到了那时他说过的,她想去哪,他都陪她去。
虽然是谎话,但也让人从心底生出一丝贪婪的妄念,幻想有朝一日能实现。
端木香伸出手,手中那一滴水珠亮晶晶地璀璨。
她低着头看了许久许久。
什么都没有说,最终合上了手掌。
终究是妄念。
“小姐,欧阳席明来了。”门外竹青通传。
春儿夏儿都是一脸愤懑。
“开门。”端木香说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打开院门。
“夫人,我已经传信药神宗,现在那边高朋满座,锣鼓喧天,就等我们回去拜堂成亲。”欧阳席明穿着一身大红喜袍,看着端木香微笑说道,“今日风风光光娶你过门,我们药神宗,绝不会亏待你。”
端木香看破不说破。办的如此盛大风光,只是想让九州各大势力知道,药神宗从今以后多了一个大帮手,势力大增罢了。
并非是展示对端木古族的诚意。
“夫人,请。”欧阳席明对着端木香伸出手。
端木香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牵他的手,只是撩下面纱,自顾自往前走。
欧阳席明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但也不发作,笑了笑跟她并排走在一起。
两人在端木古族的护送之中,一路走到了祭坛。
此时,端木古族所有人已经全部围在祭坛四周。不论男女老少,全部来送亲,送他们最尊贵的小姐最后一程。
从今以后,端木香嫁入药神宗,很难再回酒仙谷。
毕竟一次传送阵稀少,而永久传送阵,不能轻易暴露。
春儿夏儿都是一脸悲伤,端木白的脸上也看不到喜色。其他不明真相的族人,还沉浸在离别之愁里,更衬得这送嫁,一片愁云惨淡,看不到半点欢声笑语。
“香香。”端木白看着端木香,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爹,我明白。”端木香撩起长裙,对着他跪下,重重地磕了个头,“从今以后,女儿不在左右,还望父亲珍重。”
端木白眼眶一红,握紧了拳头,顿时有一种冲上去把欧阳席明打一顿的冲动,打死为止。
可是不行。
为了让女儿继续活下去,不行。
不管药神宗有什么目的,只要端木古族还在这,他们就不敢欺负端木香。
“欧阳席明,转告你爹一句话,若香香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端木古族,必定血洗药神宗,不死不休!”端木白盯着欧阳席明,眼神比寒刀还锋利。
欧阳席明打从心底升起一阵冷意,干笑一声说道,“岳父大人,香香是我的夫人,我自然会好好保护她,绝对不会让她有事,您可以放心。”
说着,低头看着端木香说道,“夫人,时辰不早了,药神宗那边都还等着……”
端木香撩起裙子起身,拜别了端木白,和欧阳席明一同走上祭坛传送阵。
春儿夏儿和药神宗一些侍卫也站在了后面,尤其是竹青手中抱着一个玉盒,那里面装着端木古族两张秘方,是最重要的陪嫁品。
端木白心情十分沉重,但还是道,“开阵!”
话音刚落,突然一只鹤唳响起,遥远的天边飞来一只白鹤。那白鹤穿过林间碧浪的繁叶,穿过漫山遍野的花海,穿过春日微醺的阳光,飞到了她的面前。
白鹤之上站着一袭白衣的男子,玉树临风,眉清目朗,昭昭如黎明第一缕晨曦。
一如初见。
他落在她的面前,将她从一条不归路拽了回来。
没有给她反抗的余地,一把揽住她,抱上了鹤背。
“你……你醒了?你中的毒……”端木香终于反应过来。
白空镜薄唇勾起一抹自恋的坏笑,“区区凡毒而已,本神医要是能被毒死,还真是给自己丢脸了。”
“你……你终于没事了!”端木香眼眶瞬间红了,一把抱住他。
白鹤之上,一袭嫁衣的女子抱着白衣男子,风吹起衣袂飘飘,美好的仿佛一副画卷。
白空镜身体顿时一僵。不过也没推开她,只是伸手摸摸她的头,微微笑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