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沁雅手里拿着付恺笑律师事务所的那边发过来的律师函,心里没有多大的波动。反正只要她这边伪造的证据足够,一口咬定席沐安是抄袭,而席沐安又拿不出来反驳的证据的话,到最后谁也拿她没有办法。
虽然心里是胜券在握的感觉,可是冥冥之中又总是有一种事情不在她的掌控中的感觉,总有一种即将有大事发生的预感,让她的心里踏实不下来。倒抽了一口冷气,仔细着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可是向来想去也没想明白。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属于她一个人的意思,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这个计划,所以……
是夜。
漆黑的夜色下,车灯在一条狭窄的弄堂前停下。
地面是潮湿的,鞋子踩下去后抬起,地上会留下浅淡的脚印的水渍,然而很快就会被这潮湿的空气所洗礼。弄堂的氛围十分的嘈杂,来来往往的人群也都是十分的纷乱的。
有穿着十分靓丽,看上去像是白领的,也有穿的十分的破旧,看上去像是建筑工地上回来的工人一样的。
简叁手里握着一个地址,对照上面的地址往前走,终于在弄堂里一家破旧不堪的小门前停下。
简叁敲了敲门,那木门破旧的仿佛他再稍微的用一点力气,就会散了一般。
敲了几下,里面没有人应。
简叁又等了一会儿,大概等了十分钟,一个打着伞的姑娘站在他的身旁的位置上。姑娘身上穿着短裙,脚下红色的鞋子已经沾染上了泥土,视线向上移动,落在伞下的那张脸上的时候,简叁的眉头稍微的拧了一下。
这是一张十分苍白的脸。
可能是粉底过厚,脸白的过分。妖艳的红唇让她看上去气色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反而更让她的神情增添了几分木然,尤其是那双眼睛,里面没有半点儿的神采,仿佛是一个木偶。见到他,那眼里也没有半点的惊讶,仅仅是冷冷的一眼扫过去,而后淡淡的道了一句,“我已经下班了。”
“哦。”
简叁有点怔愣的应了一句。
下意识的让开半个身位,女人在门前用力的推了一下,那门就开了。
门吱扭吱扭的晃动,仿佛随时都会散架倒在地上。
女人前脚进去,简叁就跟了进去。
虽说这女人脸上的妆容很厚,比起他手上拿的那张照片来看的话,气质差距很大。可仔细打量一下,还能看得出来五官有几分相似的。
女人没想到他跟着进来,女人的脚踩在青色的石板台阶上,回过头来眼里闪过丝丝的不悦,却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反而是带着几分有气无力的神色。
“我下班了,不招待客人。我的职业也仅仅是卖酒,我不卖身。你到我的家里来也是一样。”
女人的言语之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倔强。
简叁一听才知道自己是被误会了。
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才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经湿了大半。
这里这该死的天气着实有些潮湿……
让他觉得颇有些不习惯。
收回自己的手,简叁才把手里的那张照片递过去。
“这是你的照片吧。”
女人看着照片上那笑的十分单纯的女孩子,一张还略微带着没有完全褪去的婴儿肥的脸上,那双眸子里洋溢着的尽是青春的气息。
女人伸出手,颤抖着握住照片。
拿在面前端详了好一会儿,才咬着唇道了一声,“不是。”
“不是?”
简叁拿过照片看了看,又盯着女人的脸瞧了那么几秒钟,心里更加的笃定。
若说一个人的面相可以变,但一个人的神情是骗不了人的。他简叁虽然现在是个管家,但他以前可不是。在简文墨的身边,他干的最多的就是这种暗地里的调查的事儿。
对于人的神态表情,他也颇有研究。
甚至闲来无事的时候,还专门的看了不少关于心理学方面的书籍。
也不管这女人愿不愿意,他倒是先一步跨过了女人,径直的进了房间里了。
女人见他一点儿也不客气的进去,眉头微皱十分的不高兴。
“你是什么人?”
这样堂而皇之而来的人,她并不欢迎。加上这个人握有她之前的照片,照片上的那件衣服虽说只露了一个肩膀,她却也记得清晰。
关于那里的记忆,是她这辈子的噩梦。她并不想在记起来。
“我啊……”
简叁刚想脱口而出‘帮你的人’,可视线落在女人烦躁的抽出了香烟的动作后那还未出口的话就硬生生的给憋回去了。
这个女人现在的情绪十分的烦躁。或者说是焦躁更加的合适。
“我是帝辰集团的人,更确切的说我是简家的人。这几日若是你看了电视,应该知道闹的全国设计圈内人尽皆知的席沐安抄袭伊沁雅的设计的事。”xdw8
“关我什么事儿?我就是个卖酒的。”
女人手里夹着香烟,香烟的雾气缭绕在眼前,若是放在别的女人身上,这样的情景必然会引起人些许的反感。可是放在这个一脸木然的女人的身上,又觉得没有那么的出戏。
女人身上还带着傲气,哪怕这一身的打扮十分的风尘气,却也没有淹没了她最后的一点尊严。
“当年伊沁雅抄袭了你的设计才有今日在设计圈的地位,你就没想过要报复吗?”
简叁的话,让女人抽烟的动作陡然停下来。
沉默……
许久,那忽明忽暗的烟头都烧到手的时候,女人才恍然回神。
“我去洗个脸。”
破旧的却又十分整洁干净的房间里,女人去了洗手间,进去大约二十多分钟,出来的时候脸上的妆容全都卸了,露出来的是一张和照片上一样的清秀的脸。
女人的眼圈微红,像是哭过。
烧了热水泡了一杯茶,女人才淡淡的道:“我不是没有想过报复,我抗争了努力了,结果是我连家都回不得,只能蜗居在这个小小的弄堂里,靠着卖酒过生活。努力了四年,最后连一个毕业证都没拿到,我早就放弃了抗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