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言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多去注意刘世儒的眼神,他示意叶临雪先坐在一旁休息,然后这才转身回到主位旁坐了下去,尔后看着那被绑的死死的白望之一脸平静的问道:“白大人,你我应该有五六年没见过了吧?”
白望之可是朝廷从二品的大员,每年都会奉天子诏回京述职,温如言以前虽纨绔,不理朝政,但白望之却也是有幸见过他一两次的。
白望之抬头看向温如言,同样是平静的说道:“殿下倒是好记性。”
事已至此,他也算是想开了,以他的罪责,反正都是难逃一死,倒不如在这之前表现的有面子一些。
说实话,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身后会跟过来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
整个白府当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这个时候竟然还会有人一直在注意着他,这是白望之怎么都没想到的。
那条暗道他已经准备了多年,直接通往城外,当时暗道修好之后所有参与的工匠已经全部被自己给弄死了,这是他留给自己的最后一条退路,却万万没想到,最后竟然折损在了一个年轻女子手中。
想到这里,他便直接开口看着温如言说道:“殿下果然厉害,竟提前在我府中安排了这样一位姑娘。”
温如言当时便笑了起来,道:“白大人可说错了,这位姑娘跟叶大人不是你亲自领回府中的吗?”
白望之的脸上又是浮现出了一丝灰败,只见他扭头看了叶临雪一眼,然后再次说道:“这位姑娘看起来与叶大人十分的亲近,想必应该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巾帼将军叶临雪吧?”
他跟刘世儒确实都没见过叶临雪,叶临雪前几年一直镇守北境,难得回京,就算回京也是长时间呆在家中,他们没见过倒也正常。
叶临雪点了点头。
白望之苦笑一声,道:“怪不得能有这般本领,先不提将军武功高强,单论将军能在那般情况下不考虑自身的安危而是死死的盯着我,便能让在下佩服了。”
说完这话,白望之先是一顿,然后又开口说道:“原本我以为殿下跟叶家不合,毕竟当初退婚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却没想最后两家竟还能重归于好!”
温如言笑了笑。
白望之又是苦笑一声:“想必刘大人之前的所作所为,也是殿下的安排?”
刘世儒当时便说道:“正是,除了殿下有这般本领,还会有谁?”
白望之当即扭头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以为现在拍马屁还有用吗?靖州变成这般模样,虽然是我做的,但这归根结底,也是跟刘大人你不作为有关,你爱惜自身羽毛,不想在离职期间招惹麻烦,着实让人看不起,但凡你期间站出来做一些事情,我也不会如此变本加厉,你说是吗?”
刘世儒当时就被他这一番话给挤兑的差点背过气。
“你!”
白望之看着他又是冷笑了一声,便转过了头,好像很不屑跟他对话一般。
温如言摆手示意刘世儒稍安勿躁,然后这才说道:“多余的废话就不用多说了,本王只问你一句,你可知罪?”
白望之长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口说道:“这恐怕已经不用我承认了吧,事已至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了。”
“我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子,而你是朝堂从二品大员,我自是没有权利决定你的生死,稍后过几日我便会差人将你押解回京,到时候就看父皇的处置了。”
白望之深深的看了温如言一眼,叹气道:“那在这之前,我能不能再问殿下几个问题。”
“但说无妨。”
“殿下可是佯装流民来的靖州?”
“是。”
“怪不得我怎么都找不见殿下,那入赘到楚家,也是殿下的算计?”
“误打误撞罢了。”
“想必那些土地账簿殿下已经拿到手了吧。”
“确实。”
“殿下既然早就掌握了证据,为何不早将我拿下?”
“因为有些准备还没有做好。”
白望之想了一下,瞬间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可是为了那些乡绅富豪?”
“正是。”
“可我观殿下今夜行事有些慌张,莫非今夜动手,只是一个意外?那冯家公子抓了楚玥?”
“对。”
说到这里,白望之仰天长叹了一口气,怅然道:“殿下当真是好算计,先是猜到我会等你,便提前乔装打扮成流民,在我眼皮子低下混了进来,然后为了找到证据,混入楚家,给我来了一个灯下黑,想必在楚家你也没少算计,否则也不可能拿到那本土地账簿。”
温如言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道:“接着说。”
白望之扭头又是一脸嫌弃的看了刘世儒一眼,开口说道:“那本土地账簿虽有足够的分量,但其实还不能将我拉下马,毕竟我也乃一方封疆大吏,只要到时候我快刀斩乱麻找几个替死鬼,这件事便会让我轻易的躲过去,所以这个时候你便将视线放在了刘世儒的身上。”
说完这句话,刘世儒欲开口却别温如言摆手打断了,白望之接着说道:“以他那胆小怕事的性子,只需要殿下稍稍吓唬一下,他便有些不知所措了,然后以殿下你为靠山,他做起事情来自然也不会再畏首畏尾。”
“于是你们两个便给我上演了一出好戏,表面上让我相信刘世儒是打算在离职之前大捞一笔,但实则不过是给我布下了一个死局罢了。”
听他说到这里,温如言也是不由的开口说道:“仅仅问了我几个问题你便将我在靖州所作的一切都猜了出来,果真厉害。”
他这话倒不是恭维,不得不说这白望之确实厉害,要不是他罪孽深重,温如言或许还真的会上书替他说几句好话。
白望之摇头,苦涩道:“现在猜出来有什么用?自你进靖州开始,我便步步输你一筹。”
说到这里,白望之又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以前突然听闻靖王殿下不再纨绔了,我还没怎么放在心上,今日一见,倒是让我大开眼界了,我倒是输的不冤。”
温如言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刘世儒当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安排人将白望之带了下去。
而等他离开之后,叶临雪这才起身从袖间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递给了温如言,温如言感受着手间传来的厚度,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这...这有多少?”
“整整一百五十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