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姜正阳问这个,叶蓁先是笑了笑,然后又微微扭头看了温如言一眼,见温如言老神在在,她这才说道:“丞相怎么好端端的问起这个了?”
叶蓁扭头的那一举动被姜正阳尽收眼底,他也是不漏声色的再次打量了温如言一眼,尔后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
叶蓁的聪明他自然是知道的,一个年方十八的弱女子在如此情况之下还能将太子保护的好好的,便也足以说明问题了。今日他登门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这么一句,他才不相信叶蓁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了。
念及此处,姜正阳这才笑着说道:“前几日听闻太子感染了风寒,臣倒是一直想来探望,只是臣今日事务繁多,一直没有抽出时间,正好今日得闲,于是臣便赶紧过来了。”
叶蓁点头,然后说道:“太子已无大碍,倒是让丞相费心了。”
“臣汗颜。”
两个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姜正阳倒也没有提出去见一见太子的想法,他也知道叶蓁是不会同意的。
二人就这么随意的闲聊了几句之后,姜正阳突然开口说道:“现如今陛下重病在卧,已无力处理朝中大事了,此时虽有和硕王爷摄政,但他毕竟也只是陛下的兄弟,一个亲王罢了,总不能所有的琐事都推在他身上吧,现如今既然太子已无大碍,那么臣觉得也是时候让太子尝试着听政了,公主认为呢?”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样,说话留三分余地,虽不清楚,但对方也一定能明白的了。
听他这么说,叶蓁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喜色,不过她控制的倒也极好,很快便恢复平静了,只见她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太子尚且年幼,恐怕...”
姜正阳赶紧起身,尔后双手立在身前朝着叶蓁躬身一施礼,一脸严肃的说道:“太子虽年幼,但是该他承担的责任他也是避免不了的,将来我大齐迟早要交到他手里,早一些听政,便能早一些学到很多东西,于他而言,也是极好的。”
其实最开始叶蓁听到姜正阳让太子听政的时候心里已经是狂喜了,她说的太子年幼,不过是稍微推脱了一下罢了,眼下见姜正阳如此严肃的再次劝说,她便想起身答应。
但就在这个时候,温如言突然在她背后轻轻触碰了一下她,正欲起身的叶蓁顿时僵了一下,然后再次坐好。
姜正阳虽躬着身,但那余光却是刚好瞥见了温如言动她的那一幕。
只见他眉头微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蓁虽不明白温如言的想法,但却也明白温如言此举是提醒自己先不要答应,虽心中多有疑惑,但她还是选择相信了温如言。
毕竟眼下的局面全靠他一人营造出来的,此人大智若妖,她相信温如言一定是有他的用意的。
只听见叶蓁直接说道:“丞相可否让本宫再考虑一番?而且这种大事本宫也不能轻易做主,还得问过母后才是。”
姜正阳低头,道:“那就请公主三思了。”
“本宫自会给丞相答复的。”
话都说到这里了,姜正阳也知道自己该离开了,只见他再次施了一礼,这才说道:“臣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多打扰公主休息了。”
叶蓁起身,道:“既然丞相有事,那本宫也就不留丞相了,丞相慢走。”
“臣告退。”
只见姜正阳刚走了几步,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转身再次开口说道:“对了公主,臣还有一事忘记跟公主说了。”
叶蓁满脸疑惑,问道:“何事?”
“长岳左巡防营都统方士谦长期以来一直克扣部下粮饷,现如今臣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公主觉得此事该如何解决?”
叶蓁脸色一正,尔后严肃的说道:“似这种人,就该秉公处理,不给他留一丝余地!”
“臣懂了。”说到这里,姜正阳话锋一转,再次问道:“倘若此人被拿下,公主认为有何人能胜任这个位置?”
叶蓁一顿,她被姜正阳这个问题问的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见叶蓁发愣,温如言突然从她背后站了出来,对着姜正阳一施礼,道:“我们公主的意思是此事丞相自行处理便好。”
姜正阳又是深深的看了温如言一眼,这才对着叶蓁说道:“臣明白了,那臣就先告退了。”
待姜正阳离开太子府之后,叶蓁下令让所有下人不得靠近大厅,然后这才对着温如言问道:“今日是你第一次见到他,你觉得此人如何?”
温如言目光久久注视着姜正阳离去的方向,然后摇头微微一叹息,道:“此人果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说来听听。”
“他从进府看见我的第一眼起到他离去,目光至少在我身上瞟了数十次,足以证明我的出现已经是引起了他的好奇,但即便如此,他也未曾开口向公主询问我的来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突然出现在了公主身边,还成了你口中所言的挚友,他竟然能忍着不问,这是其一。”
“其二,在他离去之际与你谈话,却被我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插嘴了,一个身居高位之人再如何平易近人也不会对这样的事情无动于衷的,但是位高权重的他脸上竟然也并无浮现出任何一丝不满的神采。”
“其三,他从进府开始与你闲聊许久,但从未提到过关于一句于风跟李清正的话,就好像这只是两件无关痛痒的小事一样。”
“这样的人,着实让人看不清深浅。”
听到温如言说了这么多,叶蓁的脸色也是愈发的凝重了:“是啊,当初你没来的时候,我每次去他府上,想要得到他的支持,但每次都被他轻而易举的化解了我的来意,让我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般,倘若不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我是真不愿意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温如言点头,表示赞同。
叶蓁也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再次开口问道:“你刚才不让我答应他让太子听证的建议,就是因为此人城府太深,你不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