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她走太慢,还是杨大山带着婆娘,儿子儿媳来的太早。
等她到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杨小军领着新媳妇给他爷爷磕头。
杨大山和他婆娘在一旁烧纸钱:“爹!您孙子小军娶媳妇了。我领着她媳妇来给您见见,爹!您放心吧!我们杨家终于要开枝散叶了。我现在搬出杨家了,什么都没带。我闺女小乔说,只要人出来就行了,带不带的都没关系。想想也对,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人平平安安的,那点东西又值个什么?当初两孩子分出去过,我不愿意跟着,一是怕拖累他们,二是怕家里的田地没人侍弄。毕竟老二老三不是种田地的料,可谁知他们容不下我,把我打的半死不活,要不是我闺女儿子接我走,估计那一回我也得去地底下陪您。到底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隔阂的厉害。眼下我也想开了,就算没有兄弟又怎么样?多少人都是单丁子,都黄土埋半截的人了,也不去想那些了。爹!还记得吧!当时我要留下我的婆娘,您死活不同意,说怕生个孩子出来也是个哑巴。可一转眼,您孙子就娶媳妇了,孙女就要考大学了。家里一切都挺好的,您不用挂念。爹!您可得保佑小乔,保佑她考上一所好的大学,为我们老杨家争口气。”
齐花花躲在一株大树后面,想听听杨大山都跟那死老头子嘀咕些什么,会不会说她的坏话。
杨大山拨了拨纸钱灰堆,让它们烧的更旺一些。wavv
“我闺女小乔那可是真是个有远见又聪明的女娃子,领着她哥嫂干啥都干的有声有色。家里的酒楼也开的轰轰烈烈的。爹!这都是托了您的福。”
杨大山絮絮叨叨地说着,让杨小军觉得好笑,可又不敢笑。
什么他们挣钱都是死了差不多十年的爷爷在保佑?那完全是靠他们自己的努力好吧?
可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要敢说出来,老爹该生气了。
“爹!现在我别的都不求,就只求孩子们平安顺遂,明年给我添一孙子就好了。当然,哪怕的孙女也行,只要健康聪明,添啥我都开心。爹!这可是头等大事,您可得放在心上,别给忘了。”
越说越离谱。杨小军拉起地上跪着的媳妇,替她揉了揉膝盖。
他们要不要孩子,跟这故去的爷爷有啥关系?
眼看纸钱要烧完了,杨小军替哑巴妈妈收拾着地上摆着的饭菜,装进篮子里。
搀扶着杨大山,一家人慢慢地往回走了。齐花花坐在那里没有动,过没多久也回去了。
觉得自己没脸去见自己的老头子了。当初老头子没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好好照顾杨大山,毕竟他的腿是她给打折了的。她也答应了,可如今呢?她有做到吗?
晚上,热闹了一天的叶家终于安静了下来。
叶仲文和杨大山两个人弄了两个小菜,坐在一起喝酒。
“仲文!以后咱们是兄弟了。我家的那些都不是人,连小军结婚都不来,摆明了是要断了。”杨大山拿起一杯酒,仰头就喝了下去,“断了就断了,无所谓,以后咱们是亲兄弟。”
“诶!”提起兄弟,叶仲文也是一肚子的火,“大山!我家老二跟你家的那些个也差不离。上次那一小块地,开口就要我一千块,说拿地跟他换,他婆娘都不肯。亲兄弟不过就那么一说,有时候真连外人都不如。你说的对,以后咱们是兄弟。反正两孩子现在成了,咱房子也盖好了,又都是一个村的,住在一起热闹。”
“诶!”杨大山点头,夹了口菜吃,笑眯眯的憧憬着,“往后咱们四个老头子全都聚在一起,给他们带带孩子,弄弄田地,也挺好。”
叶仲文点头:“对,只要两孩子有出息,咱们怎么样都无所谓,都苦了半辈子了,再苦也熬得住。”
“呵呵呵!仲文!你错了。”杨大山拿起酒杯跟叶仲文碰了一个,神秘地说,“咱们家的日子不会再苦了。我们家的酒楼马上就要拆掉重建了,闺女说要建成全县最高档的,楼层也是最高的。贷款都办下来了,还是没有利息的整整三十万。”
杨大山说完,伸出三根手指比了比:“这事咱先自己知道,对村里人先不说,免得人家眼红。有了那酒楼,你说咱们往后的日子还能差吗?”
哑巴妈妈陪着,也没说话,都只是笑。小菊妈和叶仲文听了,都吓了一跳。
小菊妈快人快语,担心地问:“这小乔怎么那么能耐?弄那么多钱来,不会还不上吧?”
叶仲文“嗨”了一声,笑着骂:“头发长见识短。没有利息的贷款不要白不要,小乔那脑子那么灵活,要心里没底,她哪里敢弄来?瞎操心!”
杨大山没附和,笑着吃菜,完了给哑巴妈妈夹了一筷子鱼肚上的肉。
“媳妇!你吃!你最喜欢的。”
哑巴妈妈笑,点着头,优雅地拿起筷子吃着。
杨小军和叶小菊过来看了一眼,提醒他们不要喝醉了,就回房去了。
今天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闹洞房的闹了一会儿就都散了,毕竟是冬天了,夜里冷。叶家的酒席办的体面,该吃该喝的早都吃喝过了,闹一会儿闹了一条烟出来,几个人分了,再闹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小乔被姜彦洲缠着,躲在她的房里。
“丫头!我晚上不回去了,住这儿吧!”姜彦洲躺在小丫头的床上,开始耍赖,“晚上回去了,明天还得来,跑来跑去的麻烦。”
“行!”
小丫头一答应,姜彦洲激动的一翻身坐起来:“真的?”
“蒸的?还煮的。”小乔看他笑的一脸那么诡异,就知道他脑子想歪了,指着门口,“去隔壁的客房,里头有铺盖。”
“嘭!”姜彦洲倒回床上,无奈地呼了口气,“丫头!你好无情,我不去隔壁客房,我要跟你一起睡。”
“什么?”小乔懵了,伸手就把人拖起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还要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