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颜呵呵笑了两声问道:“你家百户倒是家财颇丰啊!能养得起如此多的家丁。他做何营生啊?”
信使知道难题来了。事先刘佩和刘江他们预测过巡抚会有哪些问题,其中就有这个问题。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实则凶险!如果回答不好会有大乱子!
原因是刘佩只是一个小小的百户,他如何有巨额的资产养活千余名家丁?这个问题就是坐实了,说不定就有人说刘佩畜家丁,只怕是不安好心。要么会被被人盯住觊觎家产,要么会被人扣帽子夺走功劳。所以这个问题回答不好,还真出大乱子。
信使抬起头来认真的说道:“其实我等算起来不是我家大人真正的家丁。”
赵颜很感兴趣的问道:“哦,为什么这么说?”
信使说道:“我等都是卫所里的军户余丁,平里只靠打短工度,很是辛苦。不过卫所里面已经无田可耕,我等也没有办法。但是我家百户买了许多田地,许了我等永佃权,租子收的还轻。所以我等和我家大人才有了这从属关系,也愿意和他去打仗。”
赵岩突然大声喝道:“信里你家百户说麾下家丁死伤过半,余者个个带伤,可是真的?”
信使吓得“噗通”一声跪下,连声说道:“确实是真的!大人。你想啊,我家百户率领的人马,连同夫役都不过千余人,却要同万余人的贼军厮杀,哪里能够轻易获胜!若不是趁着贼军半途而击才侥幸打赢,要不然恐怕我家百户的命都交代了在那里了!”
赵颜盯着信使的目光由严厉慢慢的转为缓和。他有些相信这个信使的话了。因为赵颜也知道为卫所里的真正的况。军官们把持升迁,霸占田地,视军户们如牛马,军户们早已苦不堪言。如果有一个军官愿意佃给他们田地,甚至给予永佃权的话,确实能引得一批军户为其卖命。在这方面是说得过去的。
正在此时,门外有人通禀:“老爷,杨大人到了。”
门外的人口中的杨大人就是这次为了镇压闻香教启用的退役军官,现任山东总兵杨肇基。杨肇基,字太初,号开平,明朝沂州城南城子村人,今临沂市罗庄区付庄街道办事处城子村。祖籍湖广石门,因世袭得官。崇祯初年,因功加官锦衣卫千户,授五花封诰,左都督、大将军、正一品,军中病故后追赠为太傅太师,谥号"武襄",葬今临沂市兰山区庙上村东娘娘庙。
原来赵颜在收到信的时候
就派人去请杨肇基了,此时他刚刚赶到。赵颜听闻通报说道:“请进来吧。”
片刻之后,一名老者大步流星地走进屋子。只见此人穿着全的鱼鳞甲。面色虽然面色苍老,但肌肤黝黑,一双眼睛精光四,留着三绺短髯,一看便是老军头的样子。
一进门,杨肇基便对赵颜大礼参拜,说道:“末将杨肇基见过大人。”
赵颜起夫妻杨肇基说道:“太初兄来的好快呀!”
杨兆基起之后说道:“赵大人,下官也是心急呀!听说有人歼灭了闻香教的偏师,心中不胜欢喜!所以走快了两步,来问问消息。”
赵颜转回将茶几上的信递给杨肇基说道:“先看看吧。”
一家子快速浏览了一遍信件,大笑着说道:“赵大人,这是好事儿啊!得赶紧上奏朝廷啊!”
赵颜却没有急着搭话,反而呵呵笑着说道:“太初兄,先喝口茶歇息片刻。”
杨肇基能领兵做到总兵的位置,哪里是愚笨的人。一听赵颜的话语就知道这里面一定要有其他的问题。也不言语,直接拱手坐到一旁,端起下人刚送上的茶水慢慢啜饮。
赵颜坐在椅子上思考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太初兄,此人便是那刘百户差遣来的信使。战事方面我不大懂,就要劳烦你问一问了。”
一直垂首而立的信使也是机灵人,知道面前的武将就是山东总兵杨肇基,急忙跪下磕头自报了门户。杨兆基也不客气。直接说道:“起来说话。”
信使谢过后齐声,杨肇基就开始细细盘问战事的前前后后。这杨兆基不愧是行伍出,一连串的问题全部问在了点子上。即使是信使事前面早有准备,也被问的还满头是汗。最后杨肇基哈哈大笑,对赵颜说道:“赵大人,我已经问完了。”
赵颜点点头,对信使说道:“好啦!你先下去休息吧,稍后自有赏赐。”
信使连忙对两人叩首之后退了下去。见习生出了门,赵颜才问道:“太初兄,这信中所说的战事,你是如何看待的?”
杨肇基说道:“下官从那信使的回答上来看并无虚假。应该是大胜无疑了。”
赵颜捻须说道:“那么,那个刘百户只是用了卫所里的一些军户余丁就打败了闻香教夫人偏师也是可能得了?”
杨肇基点头说道:“这事看起来匪夷所思,但是这件事我已经仔细思虑过了。末将认为这
次大捷是可靠的。那些军户余丁虽然久不练,但毕竟也是军户中人,耳濡目染多少通晓些行伍之事。而那些闻香教的贼军在起兵前多半都是普通百姓而已。这只人马又是一只偏师,没有重将领兵,还被刘百户看准机会半渡而击,所以一击即垮也是寻常。”
赵颜听了微笑着说道:“原来如此!那么太初兄有没有发现其中异常的地方呢?”
杨肇基想了想小心的说道:“大人说的可是胶州、诸城两县县令派遣差役,帮助打探军,指引道路的事?”
赵颜呵呵笑道:“太初兄果然是老于行伍,一眼就看出了其中异常的地方!”
杨肇基连忙拱手说道:“哪里,大人不也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吗!”
赵颜挥了挥手说道:“太初兄不必客气。军伍之事我是不懂的。但是我却懂得下面那些官员的模样。他们哪里肯如此勇于任事!他们若是平里稍有用心,这闻香教哪里会这么容易发动叛乱!一群尸位素餐之辈罢了!”
杨肇基听了赵颜的话心中暗笑,但是他为武官却不敢置喙文官的事。毕竟文贵武。对方虽然是两个小小的县令,他也不敢轻易攀扯。因为天知道这两个人后站着的是谁?于是他只是微笑着不说话。
赵颜也知道他心中所想,就说道:“这个刘百户看来倒是颇有心机之人。看来他是担心有人夺了他的功劳,所以把这两个县令牵扯进来。”
杨肇基依旧是笑而不语。所以赵颜思虑片刻后说道:“也罢!就随他意就是了。毕竟此人对国朝有功,总不好叫他的功劳隐没于小人之手。况且你我二人受圣上差遣剿灭闻香教的贼军,这些时了尚未有进展。有了这个功劳,你我在圣上面前总算是还有几分颜面!”
杨肇基拱手说道:“全凭大人做主。”
赵颜点点头说道:“既然这样,我就安排人去检点功劳。顺便去和那刘百户聊一聊,了解一下况。回头我再写了奏本请太初兄附属。”
杨肇基知道今天的事已了美酒起拱手说道:“如此下官就去安排营中事务了。”
赵颜说道:“我就不送太初兄了。不过战事上面宕昌县还要多多费心,不要辜负了圣上的厚望啊!”
杨兆基说道:“大人伤心。那那贼子徐鸿儒根本不通兵法,只是一味的缠斗。用不了多少时就可以剿灭他了。”说完躬退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