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的侍卫们填好了道路上泥坑之后,又重新开始上路。
不肖三日的功夫,顺利抵达上京城。
回到上京的这日,艳阳高照,晴空万里,高大巍峨的城楼下,纪嫣然掀开车帘微微眯着眼打量着这个熟悉的地方。
她逃过,又回来过,后来又因为种种原因离开过,现在她又一次回到了这里,说不清此刻心里是什么感觉,望着城墙中央那两个笔力虬劲的大字,她心底总萦绕着一股淡淡的不安和焦躁。
张嫣带着自己的小丫鬟和车夫与她道了别,走进了上京往来如织的人流中,很快便消失不见。
霍雀谦这厮,说是送她们一程,这一送便直接送到了上京城。
到了上京之后,很快便壕掷巨资购买了一处三进式的大宅子,直接带着可儿在城中住了下来。
秦王府早已被查封,贺兰若如今在上京并无去处,只能跟着霍雀谦一道留在了霍府。
纪嫣然从踏入上京城那一刻就开始心神不宁,心里又激动又紧张。
终于能回宫了,终于能见到他了。
这么久的日子,不想他是不可能的,肚子越大,她对他的思念也就越深,私心里,她还是希望自己生产的时候,傅凛能陪着她身边。
也希望孩子一睁眼就能看见自己的父亲和母亲。
“老纪,你先住在霍府,我进宫一趟见一下慕容元珠。”
宿林川知道纪嫣然心情激动,但还是不得不残忍的将她拉回现实。xdw8
纪嫣然激动的心情微微平复了一些,是啊,如今的她不能随意进出楚宫了。
她要回宫,要见傅凛,必须要按照觐见皇帝的规矩一步一步来。
何其可悲。
曾经如胶似漆,爱得不分你我的两人,现在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一般,难以逾越。
“嗯,你去吧,一切都等我见过傅凛再说。”她挥了挥手,催促他赶紧出门。
宿林川带着人走了之后,霍雀谦又开始张罗着怎么带纪嫣然在上京挥霍。
他先让可儿购买了大批美貌女子进府做侍女,然后又亲自替纪嫣然安排好了房间,就在自己的房间隔壁。
纪嫣然哭笑不得的看了两眼,想着自己在这里应该呆不了多久,根本不需要房间啊。
但霍雀谦却一腔热情的坚持要为她准备房间,准备衣物,准备换洗的用具,甚至又让人将上京城资历较深的稳婆请进了府中。
看这架势,他俨然一派男主人的阵仗,连纪嫣然临盆需要的东西、佣人,一应俱全全部准备得仔仔细细。
仿佛她要在这里临盆一般。
更有甚者,他知道纪嫣然即将入宫,一下午恨不得贴在她身上,一手摸着她的肚子,一边抽抽搭搭的哭诉,“小肚肚啊小肚肚,你娘亲真是个狠心的人儿,马上就要带着你离开爹爹了,爹爹一点儿也没有舍不得你娘亲,爹爹就是太舍不得小肚肚了,哎,小肚肚摸着真可爱啊。”
看着他一边美滋滋感叹的模样,纪嫣然控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抽了抽嘴角继续强调,“城主大人,霍大人,霍雀谦同志,麻烦你认清楚一个事实,小肚肚,呸,什么玩意儿小肚肚,我孩子她有自己的爹爹,您能把您的脸从地上捡起来装回头上吗?!嗯?!”
霍雀谦一脸哀怨之色,狭长的金丝凤眼惬意的微微眯起,“本大人才不管她爹爹是谁,本大人只喜欢小肚肚,你一回宫,本大人连你也不喜欢了。”
纪嫣然翻了个白眼儿,“我谢谢您,您说你不喜欢我什么,我绝对不改并且发扬光大!”
霍雀谦暗暗叹了一口气,扬起俊脸的时候又恢复了他那副欠揍的模样,“小嫣嫣,他会来接你吗?”
纪嫣然咽了咽口水,认真道,“他会的,他会来的,他一定会来的。”
不知是为了说服自己还是说服霍雀谦,几个简单的字,她却一连重复了三次。
太阳渐渐西移,金黄色的夕阳余晖洒在不断运入霍府的金子上。
纪嫣然惊诧的睁大眼睛,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夕阳的余晖美,还是这一箱一箱的金子更美。
但她私心里还是觉得金子更美,金子美得不得了!
可霍雀谦哪里来这么多钱?
他们来的时候一行总共才三辆大马车,其他的人暗卫随从皆是骑马相护,根本没有看到运金子的箱子啊。
可儿一到上京之后就被霍雀谦使唤得跟停不下来的陀螺一般。
待最后一项金子运入银库,可儿才抹着一头的热汗走到霍雀谦和纪嫣然面前,“回城主,所有零花钱都已经运到仓库里。”
纪嫣然愕然惊讶,“什么?零花钱?!”
这么多金子,竟然还只是霍雀谦的零花钱???!
神啊,谁来打醒她好了!她上辈子加上这辈子都没有看到过这么金子好吗!
可儿一如既往的温婉,“姑娘,可儿去让人准备晚膳。”
纪嫣然回过头来,啧啧啧的指着霍雀谦,一通谴责,“败家子啊败家子!奢侈!糜烂!作风一点儿也不社会主义!”
霍雀谦优雅自若的摇着玉骨扇,“小嫣嫣嫉妒什么?若是你想要,这些本大人可以送与你,只要你把小肚肚送给本大人。”
纪嫣然轻哼一声,嫉妒?她一点儿也不嫉妒好吗!
要她用孩子来换,他做梦去吧!
“起来,该做今日的运动了。”他呷了一口茶,见太阳最后一丝余晖即将沉入地底,急忙站起身来,拉住纪嫣然的衣袖,将她从椅子里带起来。
纪嫣然抿了抿唇,机械式的任凭霍雀谦拉着她在院子里沐浴着温柔的夕阳,走来走去。
事实上,今日坐在这院中,大多数时候,她都在仔细注意着大门方向的动静。
可从早晨等到中午,又从中午等到了黄昏,还是没有等到那个她想等的人前来。
她有些微微失望,却还没有放弃希望。
或许,他还在忙着处理朝政,又或者他在宫中被什么事儿绊住了脚,根本无法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