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依,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孤寂冷魂一缕随风散,愁绪三更如梦遥。
他醉眼朦胧,雾里看花,一杯浊酒了却红尘多少伤心事,一切都倦了,冷恹恹的。
贪嗔痴爱恶欲都有了,能渡他的那个人成了别人的掌中珠。
他以为他这辈子大抵只能这样落寞一生的过了。
直到他听闻鬼王即将封后,阿梦急匆匆的告诉他,那个即将成为鬼王王后的女人是纪嫣然,他摔破了手中最后一坛酒,披上大氅,星夜不停,直奔鬼市而来。
他只希望小丫头幸福快乐的活着,哪怕这样的幸福不是他带给她的,也没有关系。
洛华倾是个如何异想天开,胆大妄为的人,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这世上如果还有能牵制他的人,放眼望去,也只有他贺兰令玥一人。
他眼眸幽深的看了她片刻,哑声道,“好,我背过身去。”
说罢,绅士风度的站起身,优雅的踱着步子走到屏风前,长身玉立,一身白衣兰枝玉树一般立在屏风前,声音清越道,“我就在这里等你,你放心。”
知道他是担心她,也是为了防止洛华倾忽然进来,纪嫣然心里暖暖的应了一声,“嗯……”
听着她软糯又小心翼翼的轻柔声音,贺兰令玥轻轻勾起嘴角,不知觉的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
多久没有这么笑过了?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他只知道,纪嫣然从船上离开以后,他便已经忘记了该怎么去笑。
如今见她一切安好,他心满意足,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纪嫣然看着他挺直的背影,内心哀叹一声,这个男人,生来绝色,光是一个背影都能入画,真是羡煞旁人啊,只是可惜这一辈子,她好像欠了他好几个人情,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还……
她咬了咬牙,费力的从掀开被子,身上只余一件肚兜和亵裤,被子一落下,刀子似的冷风就死命的往她身体里钻,冷得她直打哆嗦。
哎,真特么是多年打雁反被雁啄了眼,没想到她纵横大街小巷多年,在多少黑道大佬的手底下安然脱身,如今却落到这种地步,连衣服都穿不好。
都是因为洛华倾这个死变态!
她将对洛华倾的一腔恨意化作动力,卯足了劲儿将外衣穿上,豁开的领子歪歪斜斜,盘扣扣了半天也无法扣拢,气得她心里一阵窝火。
真特么是落魄的老虎不如狗!如今真是连扣子也要跟她作对了!
“小丫头,你怎么了?”xdw8
纪嫣然原本只有怒气,满心只恨自己无能,连衣服都扣不好,现在贺兰令玥关心的声音一出,她便只剩下满腹委屈和无力,“我没事,你再等等,我……我马上就好……”
是她自己太过自信,以为能在洛华倾手里完美金蝉脱壳,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还将无辜的傅凛也赔了进来。
贺兰令玥仍旧没有转过身,语气担忧,“衣服穿好了吗?”
纪嫣然抿了抿唇,慌道,“快好了……”
贺兰令玥皱了皱眉,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儿,“小丫头,我转过来了。”
纪嫣然心中一乱,“贺兰,你别——”
可话已晚,贺兰令玥几乎是想都没有想的转过身,快步移动到床前,将因为慌乱而差点儿掉下床的纪嫣然拦腰搂住。
纪嫣然心惊肉跳的捂住小腹,连连对贺兰令玥道谢,“天,贺兰,幸亏有你在……”
贺兰令玥视线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失落的移开,微微一笑,将她扶着坐好,“你这么大了,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别总是这么大大咧咧的,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他其实还想说,让她好好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是个男人,也很小肚鸡肠,他爱她,可以包容她的一切,可他心底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嫉妒傅凛。
纪嫣然闻言,努了努嘴,不满道,“我哪里没有照顾好自己啊,我明明有很努力的在照顾我自己和小家伙,嘿嘿嘿。”
看着她邀功似的语气和表情。
贺兰令玥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涩,若是她能嫁给他该有多好,他一定会用尽毕生的能力来好好保护他们母子,但现在,她是别人的妻子,腹中是别人的孩子,他对于她来说,只是个有所亏欠的无足轻重的外人而已。
他原本想要她一生都亏欠着他,这辈子就死皮赖脸的堵在她心里,让她对他无法忘怀。
可后来他总想,如果这样会让她心里难受,一生不得真自在快乐,那还不如让她忘了他,幸福的待在傅凛身边,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人。
他敛了敛清冷的眉目,大手按住她的肩膀,目光划过她皓质呈露的秀颈,然后视线下滑,越过她微微起伏的雪白胸口,目不斜视的替她扣好扣子,温热的指腹在她玉色的肌肤上轻轻划过,将最外层的抹胸替她重新裹好,最后,神色淡淡的为她披上了月白色的外衣。
“贺兰……你……”
纪嫣然脸如火烧,感觉自己真是个十足的废物!
贺兰令玥的动作熟练流畅,仿佛做过千百次那样,眉间清朗如日月,毫不见污秽下流。
她深吸一口气,看来都是她自己思想太龌龊黄暴了,还以为是个男的都会对女人的身体感兴趣。
贺兰令玥就不一样,他是正人君子,是优雅绅士,他对女性有着这个时代少有的尊重和爱护。
深感自己狭隘的纪嫣然顿时松了一口气,放开心胸与贺兰令玥面对面,戏谑道,“贺兰,谢谢你了,你穿衣服的手法很熟练嘛。”
“这件衣服很简单,一看就会。”
他才不会告诉她,他为她亲手订做了一件嫁衣,名嫣玥,康城最负盛名的十名绣娘夜以继日整整绣了三个月,桃花坞的能工巧匠们按照她的身形,雕刻出了一尊与她同等身高的木雕,他便将那套如火嫁衣穿在假人身上,想象着她穿上那套他亲手为她定制的嫁衣的样子。
这样多多练习几次,也就熟练了。
可假人终归是假人,比不得她的身体温香娇软,他的手一拂上她凝脂般肌肤的那一刻,他的心跳都快停止了,内心十分坚定才定住了心神。
贺兰令玥面不改色的坐在她身侧,微微垂下目光,浓密的睫毛将他眼底的慌乱遮挡住……
纪嫣然毫无发觉,自顾自的挪开屁股,为他让出位置,然后一边喋喋不休的说着,“我两条手臂都跟废了似的,洛华倾到底对我干了啥?你快帮我看看,是不是他又偷偷趁机给我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毒药?没有伤到我肚子里的小家伙吧……?”
贺兰令玥耳尖发热的别开眼眸。
可某人偏偏还撩而不自知的耷拉着双只白皙如玉的手臂,在他眼下晃来晃去,“我不会就此残废了吧?你看,感觉又不像是被折了骨头……洛华倾这个贱人呐!为了怕我逃了竟然这样对我!”
贺兰令玥被她苦着脸的模样逗得有些开怀,大手捏住她纤细的手臂,道,“胡想什么呢,只是堵了你两条手筋,我替你解开就好了。”
纪嫣然原地一个喜极而泣,崇拜的望着贺兰令玥,“当真?”
贺兰令玥敲了敲她的小脑瓜,宠溺的笑道,“忍住了,别叫出声。”
纪嫣然大义凛然的咬着牙齿,横眉竖目,死命点头,“来吧,兄弟!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吧!吧!吧!”
她的灵魂永远这么有趣,一两句就能逗到他发笑。
贺兰令玥笑完了才敛起神色,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扭。
纪嫣然咯噔一下,痛苦的皱眉。
他也顾不得心疼了,然后催动内力,在她被封住的经脉上使劲儿一按。
纪嫣然再次一敛眉,疼得杏眼瞪大了两圈儿,“唔——”
贺兰令玥解开了她一只手臂,又开始了第二只,幸而只是简单地封住了手筋脚筋,过程中是要痛苦一些,女子身子娇嫩,一般都会接受不了,可纪嫣然满头冒汗,但全程只轻轻唔了两声,完全没有发出声音。
他暗中赞赏了几分,替她拭了拭额间的冷汗,很想给她一个鼓励的亲吻。
纪嫣然长吁了一口气,伸出两条修长的腿,狠狠一咬牙,“贺兰,交给你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臭其鼻子,你担待一下,帮我这两条腿也解决一下!”
贺兰令玥哭笑不得的半蹲下身子,看她那副舍身就义的模样,知道以为她是在救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截肢呢。
贺兰令玥撩开她的裙子,大手一摸上她的膝盖,纪嫣然便用力闭上了眼睛。
他看了她一眼,然后视线落在手里这条修长纤细的腿上,然后一个用力,纪嫣然立马无声的张大了嘴巴,一双杏眼刷的一下开始泛红,委屈的瞪着他,手指不停的指着他的手,“放……放松一点儿疼……疼死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