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樱樱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个男人的气场太强大了,她别开眼不敢直视他的眼眸,视线胡乱转着,便看见他腰间挂着一个图案诡异的荷包,“这是什么?”
她一时好奇,疑问的话便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话语一落,就发现傅凛的俊脸又沉了沉。
“何时入宫?”
洛樱樱满脸尴尬,傲气跋扈的扬起下巴,十分不甘心被他这般冷落忽视,“你……你先告诉我,这是什么,本公主才会助你入宫。”
傅凛凤眸紧眯,几乎立刻对她起了杀心,葱白的手指猛然扣上她的咽喉,“你威胁我?”
久居高位的魄力和气度岂是洛樱樱能扛得住的,她很快便呼吸困难起来,这里根本没人能救她,哪怕她自认为是鬼市高高在上的公主,眼前的男子也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她痛苦的纠着眉毛,双手死死抱住他的手臂,小脸因为窒息而一片青紫,“你……你……放开我!”
傅凛薄唇冷冷掀起,再重复一遍,“我问你何时入宫?”
明明是他有求于她,他的态度竟然还敢如此强势霸道,实在可气可恨!洛樱樱挣扎着瞪向他深邃的黑眸,看清他眸底的杀意之后,后背霍然爬上一丝沁凉寒气,“晚上!晚上!纪嫣然她——”
听到纪嫣然三个字,傅凛脸色稍霁,微微松开手,让她说话。
洛樱樱大口的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猛地跌坐在地上,咬着下唇委屈的瞪了他一眼,眼睛里已经盈满了一层水汽,一抽一抽道,“纪嫣然已经向父王求了恩典,今晚会与我一起在霈华殿用晚膳,到时候你乔装成我的侍卫一同进宫去不过你一定不能轻举妄动,父王到时候也会在霈华殿,他心思敏锐,你稍微露出马脚就能被发现,所以你看到纪嫣然之后一定要保持淡定,千万千万不要冲动。”
“我父王他比你想象中要可怕很多,你一定要按我们说的做,否则会连累我和纪嫣然。”
傅凛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放开了钳制她的大手,“好。”
只要能见到阿嫣,他可以暂时委屈一下。
洛樱樱心有余悸的摸着自己的脖子,怨恨的眸光时不时落在傅凛身上。
像他这般冰冷冷酷的男子,活该有隐疾!哼!
可是,他摸着那块玉佩的时候,表情又是那般的柔情似水,这样强大的反差,让她心底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纪嫣然的命怎么可以那么好,既能得到父王的喜欢,还能有眼前这个男子这样的深情相待……
而她生来就好像什么都没有。
没有娘亲疼惜,也没有父亲爱宠,终日只能待在空荡荡的公主府,对着一幅毫无生气的画,对着一幅画来缅怀娘亲。
一想到娘亲的画像,她心底渐渐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十几年了,她日日对着那幅画,以前没有什么想法,可自从纪嫣然来了以后她渐渐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为什么她和娘亲长得一点儿也不像?容貌上更是没有继承任何一点父王的美貌,难道说,父王那日在街上所说的事是真的?!
她真的不是父王的女儿?
她忽然有些恐慌,一个大胆的想法逐渐浮上心头。
纪嫣然会不会才是父王的女儿?!
她惊恐的摇了摇头,不可能以父王不折手段的性子,若纪嫣然当真是他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会让他的血脉流落在外世。
“我们先回公主府吧。”洛樱樱拂去心头的胡思乱想,提议。
“再等一个人。”傅凛不动声色的坐下,既然有了计较,他开始不慌不忙的做好一切准备,更要趁着这段时间,解决一件阿嫣一直以来想解决的事,他不希望救了阿嫣之后,还要她费心劳力怀着身孕处处寻。
“主上,他来了!”锦弦推门而入,惊喜道。
傅凛饮了一口茶,面不改色的坐在桌旁,桌上摆着一个骷髅样式的精致小酒坛,“让他自己找来。”
锦弦抿了抿唇,看了洛樱樱一眼,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儿,“是,主上!”
洛樱樱感觉自己站在这屋里仿若是个多余的人,她偷偷抬眼去看傅凛,冷不丁的被他抓了个正着。
她慌忙道,“你……你不要误会,我对你没有兴趣,我就是听说你有病,啊不是,我的意思是,听说你有隐疾,就想问你,你要不要药老帮你看看?”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出于好心,药老现在被父王请到鬼市来了,你若是需要,我可以出面让他帮你诊治诊治。”
傅凛眉心一皱,“谁说的?”
洛樱樱直言不讳道,“纪嫣然啊。”
傅凛目光中有一瞬的微愣,他有病?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洛樱樱见他有些呆愣的表情,以为他这是被揭穿之后的不敢相信,顿觉他看起来更让人心疼了,于是苦口婆心道,“你放心,药老乃是杏林高手,妙手回春,专治各种疑难杂症,相信他一定能治好你的隐疾的。”
意识到这里面可能有什么猫腻,傅凛危险的眯了眯双眸,幽幽道,“哦?阿嫣怎么说?”
洛樱樱眉飞色舞,添油加醋的将今日纪嫣然的话重复了一遍,顺便还戏精本精的当场演绎了一番纪嫣然当时那痛心疾首又复杂无比的表情,说完之后,看着傅凛已经黑得乌云密布的俊脸,小心翼翼的觑着他的眼色,嗫嚅着结尾道,“都是她说的,与我无关……”
“很好,很好。”傅凛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知道她是为了帮他断绝洛樱樱的青睐之意,但他作为男人的尊严还是需要在某地方找回来的。
他行不行,某人应该深有体会才对。
阿嫣呐阿嫣,等你十月生产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洛樱樱摸不着头脑的看着他,她添油加醋的说了这么多,还各种说纪嫣然嫌弃他不能人道之事,怎么他看起来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深邃的眸子里泛着一抹幽深的光,像极了兽室里那些没吃饱的饿狼。
锦弦却是十分担忧,殿下这么说皇上,皇上会不会一生气又将殿下打入冷宫?
这可不行,殿下现在怀着小殿下,那是万万不能进冷宫的!
她满脸焦灼,忧心忡忡,感觉拯救自家殿下的大业沉重的压在她稚嫩的肩膀上,听洛樱樱说完,奋起替纪嫣然反驳,“皇——主上!不可能,绝壁不可能!她在您面前红口白牙,张口一张嘴,说什么夫人都不能反驳,但是咱们夫人根本不可能说这些话的!您可千万不要生气啊!”
洛樱樱斜眼瞪着锦弦,“就是她说的,她还嫌弃你们主上呢,连你主上的孩子也不是他的,是她背着你们主上偷人偷的!”
“怎么可能!夫人的孩子就是主上的!夫人就只有主上一个男人,你这个女人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打死你!”
“来啊,有本事你来打死我啊!”洛樱樱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若不是在傅凛面前,她早就压不住自己的火爆脾气,直接撕了锦弦这张嘴。xdw8
“来啊,有本事就跟我出去打!”
“好啊!打就打!”
说完,噼里啪啦的两道身影交织在一起,窗户砰的一声被撞开,两人不相上下,谁也不肯让谁的打了出去。
傅凛捏了捏眉心,女人聒噪起来,实在有些可怕。
不过,他并不在意洛樱樱说什么。
他只在意,他忽然又开始疯狂思念阿嫣了。
那些被人转述过来的话,哪些真哪些假,他自然能分辨,有些话,光是听在他耳朵里,他就能在脑海里想起她说话时的神情和语气。
今晚见面么?他突然间有些迫不及待,不过在此之前,他还要帮阿嫣做完一件事。
客栈被洛樱樱和锦弦打得一团乱糟糟,掌柜的见怪不怪的在柜台上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
今日鬼市小公举驾临他的小店,没有板着脸,没有把他的小店砸了,他浑身发毛,以为小公举出门儿没吃药,现在小公举把他的小店砸了,他反而习以为常的轻松起来,站在板凳桌子腿儿漫天飞舞的柜台前,五指翻飞,灵巧十足的打着算盘,对着洛樱樱的背影人淡如菊,“公主,二百五十金。”
“去公主府找唐玉书!”
有了这句话,掌柜的眉开眼笑,“好勒!”二百五十金已经足够他好好将小店装修一番了。
谁都知道唐玉书是洛樱樱从小到大的跟班儿,作为洛樱樱唯一一个童年的朋友,唐玉书凭借裙带关系在公主府有着一手遮天的地位和权力。
当然,他要做的事情并不是很多,主要也就是担任公主府大管家一职。
日常便是看护公主的人身安全,以及公主的吃穿用度。
最重要的是,他掌管着公主府的财政大权,是洛樱樱的贴身钱袋。
洛樱樱在外无论惹了多大的事儿,都将有唐玉书亲自出马解决后事,专业为公主擦屁股,人们有时候会戏称他为“软饭酥”。
因依附女子而被人看不起,他也并不在意,每每跟在洛樱樱身侧的时候,总是揣着一副温和可亲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