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令梧转头看见是他,立刻窝进贺兰令玥的怀里,脸色苍白如纸,“你走,你走开……我再无面目见凛哥哥了……”
贺兰令玥咬紧牙关,桃花眼中一片仇恨,讽刺道,“少在这里假惺惺的了,滚!”
傅凛凤眸清冷,“朕还没有追究你的事。”
“呵,追究我?”贺兰令玥好笑的嗤笑了一声,定定的看着他,“傅凛,若不是你弃她,将她放出宫外,她又怎么会伤心绝望,心灰意冷,每日以泪洗面,以酒浇愁,然后给了这个畜生可乘之机?”
“我贺兰家的女子,皆被你傅家人所害所毁!从今日起,我贺兰氏与你傅氏,势不两立!”
傅凛薄唇紧抿。
“唔——”
就在这时,贺兰令梧却趁他们谈话间隙不注意的时候,用一只发簪刺中心脏,鲜血妖冶蜿蜒而下。
两人皆是一愣。
贺兰令玥吓得脸色煞白,慌道,“阿梧,你干什么?你在干什么?你也要舍弃哥哥?!”
他手指轻点,飞速封住她胸前几处大穴,“哥哥这就救你!你不许死!”
贺兰令梧摇了摇头,嘴角血迹沁出,微微一笑,小手颤颤巍巍的摸上贺兰令玥清俊的脸颊,“哥哥,阿梧累了,真的很累,不想活了,已经活不下去了。”
她转过头,终于敢认真的将视线落在傅凛脸上,“凛哥哥,你还是喜欢阿梧的对不对,你看,你明明就很担心我。”
傅凛握住她瘦骨嶙峋的手,明明她才出宫几天,却好似一朵鲜嫩的花朵离开了沃土突然间失去了生命力,破败颓废得不像话,“凛哥哥自然是喜欢阿梧的。”
“那,凛哥哥爱阿梧么?”贺兰令梧嘴角浅笑,眼眸清澈,像一汪不见尘埃的清泉,她活这一世,最想知道的答案,就只此一件而已。
傅凛面容沉静,对上这样一双不谙世事的单纯眼睛,他无法违心的对她说谎。
“阿梧,对不起,这辈子,是我欠你的。”他握紧了她的手,眼神软了下来。他原以为,对女子来说最重要的是身份地位,荣华富贵,直到他在纪嫣然身上懂得了什么叫爱和占有,他才知道他这辈子倾其所有也无法给阿梧想要的爱情。
贺兰令梧眼眸一缩,急促的呼吸着,胸口的疼痛迫使她平静下来,她再也不发疯,再也不哭了,这样不美,哭得脏兮兮的样子哥哥和凛哥哥都会不喜欢的。
“哥哥……我累了。”她不再看傅凛,回头按住贺兰令玥的手,“不要救我……”
她倾颓的容颜苍白而灰败,看向那扇被打开的窗户,微微一笑,“哥哥,就在这吟风阁里,那年春花开得好美啊,你和凛哥哥站在树下,我就倚在窗前,一边看着兰草,一边看着你们。”
仿若陷入回忆,她睫羽颤抖,滑下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再无挂念的柔声道,“就让我枕着兰花香睡一会儿吧,好么?”
“阿梧!阿梧!你醒醒!你不要离开哥哥好不好……哥哥就只剩你了。”贺兰令玥慌乱的捧着她的脸,眼中含泪。
他从小丧父,靠母亲将他们兄妹拉扯到大,后来进了宫母亲又被燕氏一碗鸩酒害了性命,从那以后,他和妹妹相依为命,一路扶持到今天,他向来尊重她的决定,她想留在傅凛身边,他答应了,她想进宫为妃,他也答应了,现在她想抛却一切红尘俗事,了却一生,他怎么能答应!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能再没有她。
“阿梧,阿梧,你别睡,你别睡,你看看哥哥啊,春天到了,哥哥给你做纸鸢,带你去西郊赛马,去城外放风筝好不好。”他痛心疾首的把她按进怀里,绝望悲切的大哭起来。
贺兰令梧温柔的弯了弯嘴角,却因为忍不住疼痛而秀眉微蹙,“哥哥,我要去找娘亲了。”
“不——不要走!”贺兰令玥眼睁睁看着她闭上眼,素手猛地坠落在地,再也……再也不动了。
他僵硬的坐在原地,潋滟的桃花眼一片麻木死寂。
傅凛紧紧捏着贺兰令梧的手,心口自责的抽痛起来。
他看了看贺兰令玥,安慰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把她送出宫来,她也不会遭此劫难,更不会心灰意冷自尽而去。xdw8
“贺兰,朕会以皇妃之礼将阿梧厚葬。”他拍了拍贺兰令玥的肩。
“滚!”贺兰令玥目光狠厉的望向他,冷嘲的哼笑一声,“不需要,我会带她走,带她离开上京,带她离你远远的!”
他将贺兰令梧打横抱起,身形落魄的往外走。
吟风阁外樱花飘落一地,零落成泥碾作尘。
清风卷着樱花狂舞,贺兰令玥微微回转身子,冷漠挑衅道,“傅凛,迟早有一天,她我也是要带走的。”
说罢,身形一掠,闪跃而去。
惊蛰正要追上去,被傅凛一手拦住,“让他去吧。”
“主上。”
后患无穷的道理,主上不可能不明白。
傅凛心里慌乱了片刻,忽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回宫!”
……
徐奉贤急急忙忙走进烟云殿,现在他这个大内太监总管俨然已经成了纪嫣然的贴身太监。
“皇后娘娘,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您要听哪个。”
小福窝在怀里,大黄趴在脚下,时光静好,岁月温暖。
纪嫣然将一颗樱桃塞进嘴里,慵懒的从贵妃榻上坐起身来,“好消息。”
“惠妃娘娘怀孕了!”
她乐滋滋的挑起眉,“坏消息呢?”
徐奉贤沉着脸,细声细气的吐槽道,“被人撞了,现在捂着肚子,正在御花园里发飙呢。”
他心里觉得奇怪,陛下明明没有宠幸过惠妃娘娘,惠妃娘娘怎么忽然诊出有孕来了?
纪嫣然美滋滋的支着下巴,她给叶昭瑜安排的套,终于见效了?
“走,去看看好戏。”
她小手一挥,身后跟着一大堆尾巴,往御花园浩浩荡荡而去。
“能不能让他们从老子身边走开?”
徐奉贤一本正经道,“回娘娘,不能,您不觉得,他们一会儿排成一个大字,一会儿排成一个人字,这样看起来,排场特别大吗?”
“不,我只觉得他们一会儿排成一个‘s’,一会儿排成一个‘b’,特别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