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凛递给林玉白一个眼色,林玉白会意的将解药扔到地上。
嘉苏浑身是汗,像条狗一样捡起来吃了,闭上眼缓和了半晌,流着泪跪在地上,认命道,“其实当年……救了皇上的不是娘娘……”
傅凛呼吸一紧,“是谁?”
嘉苏原本还想挽救一下颓势,可看着满堂几道冷漠的目光,她拳心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终究是低下头,轻声道,“是皇后娘娘。”
傅凛心神俱震,差点儿站立不住,太阳穴紧张得青筋暴起,一把抓住嘉苏的肩膀,敛声道,“怎么回事?!”
嘉苏抿唇道,“当初皇后娘娘跳下寒池救了皇上,然后自己冻晕了过去,是秦妃娘娘第一个发现你们一起躺在寒池旁的,夫人当时带着小姐进宫拜见秦妃娘娘,大家目睹了一这一幕,皆是不知所措,当下,秦妃娘娘做了个大胆的决定,便是让小姐也跳进寒池中,然后谎称皇后娘娘不小心落水,让人将皇后带到南帝陛下身边去,最后,您醒来,看见的便是我们小姐……我们所有人都统一了口径,不管是谁问起,我们都只会告诉您,救了您的,是林府大小姐,林臻儿……”
傅凛大掌握拳,脸色铁青的看向她,“她身边,竟没有一个人知道真相?!”
嘉苏咬了咬唇,“皇后娘娘的婢女心儿知道,所以心儿在那个冬天不知不觉消失了,心儿死了,皇后娘娘伤心了几日,都是南帝陪着的,后来南帝亲自替皇后娘娘挑选了锦瑟、锦弦两个贴身婢女,保护皇后娘娘的安全,伺候娘娘的起居。”
傅凛心疼不已的皱着眉,“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嘉苏欲言又止,脸色苍白,“皇后娘娘对皇上一见倾心,我们小姐对皇上亦是一见钟情,秦妃娘娘是小姐的亲姨母,自然替小姐着想得更多些。更何况……”
傅凛冷呵一声,眸光阴鸷,“更何况南帝偏宠长乐公主,对齐光太子放任不理,让她心生嫉妒。”
嘉苏抿唇不语,认同了他的话。xdw8
人心都是肉做的,谁能真正做到心无旁骛的对待情敌的女儿呢,更何况自己的夫君对自己的儿子视若无睹,对那人的女儿却捧在手心,仿若至宝,这叫人如何能不恨不痛不嫉妒!
“她是如何变得痴傻的。”傅凛揪着她的衣襟,冷冷质问。
嘉苏慌乱的直视着他的目光,“奴婢……真的不知。皇后娘娘大病一场之后,便变得心智不全,呆呆傻傻,南朝后宫都觉得奇怪,可南帝下令,让人不可外传,对外一律皆称长乐公主是天生心智不全。皇后娘娘从落入寒池起那一个月,都是南帝陛下亲自照料,我们都近不了皇后娘娘的身,谁也不知道,那一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心疼得揪紧心脏,那一个月,她不知该有多痛苦,而他却还陪在那个所谓的救命恩人林臻儿身边。
他冷笑,“林臻儿的寒疾,不,应该是寒毒,究竟从何而来?”
嘉苏瑟瑟发抖,“小姐每年都会吃一种毒药,吃了之后便会发作,症状和寒疾相似,不过有一种药可以压制这种毒素,让看病的大夫看不出来。”
林玉白挑了挑眉,“玉雪丸?”
嘉苏如鲠在喉,点了点头。
林玉白摇了摇头,“你家小姐对自己真狠,玉雪丸吃了之后的确可以压制毒性,让人只看见病情的表征,但是,服用久了会对女人的身子不利,导致终身不能孕育子嗣。”
嘉苏咬唇,这次寒毒发作得蹊跷,所以还没来得及服用玉雪丸,为了得到皇上的欢喜和疼惜,小姐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
傅凛失望的黯了黯眼神,为了博取他的同情,她竟然用了如此狠毒的手段,对自己便是这般心狠毒辣,对别人又当如何?
他神色凌厉森寒的将嘉苏扔在地上,心中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像一个大大的笑话,这么多年,他竟然将一个心机城府如此深的女人捧在手心,却将自己真正的救命恩人弃如敝履!何其可笑!何其悲哀!
他深邃的眸中掀起一股骇人的黑色风暴,“你们是不是觉得玩弄朕很有意思?”
嘉苏哭得不能自已,“不是的皇上,珍妃娘娘是真心倾慕皇上的,那时她也还小,所有事情都是秦妃娘娘和夫人一手策划,与珍妃娘娘无关啊!”
“不要叫她珍妃!朕觉得恶心!”他大袖一挥,将嘉苏掀翻在地,目眦欲裂,满眼通红,“徐奉贤!自今日起,废除林臻儿珍妃之位!将她打入青灯殿!”
嘉苏慌乱的扒拉着床榻的边缘,“小姐,小姐,你醒醒!你快醒醒啊!”
徐奉贤看了嘉苏一眼,冷冷道,“是!”
林玉白狗腿的站到傅凛身边,“皇上,需不需要让珍妃娘娘醒过来?”
傅凛冷冷抬眸。
林玉白看热闹的心火立时高涨,得了他的准许,又从袖子里掏出一颗丸药,将嘉苏推到一边,一把将丸药塞进林臻儿的嘴里,勾了勾唇角,“娘娘放心,这味药名叫‘碎心丹’,吃了以后,不会让你心碎,但至于你会不会心碎嘛~~~”
他转头看了看傅凛的神色,那就要看皇上的了。
林臻儿服了丹药,缓缓睁开眼,便看到整个寝殿一片混乱。
傅凛冰冷如霜的站在她床前,嘉苏哭得满脸泪痕,不知所措,见到她醒来,偷偷摇了摇头。
“皇上,这是怎么了?”她柔弱的出声,伸出手去拉傅凛垂在一侧的大手。
傅凛躲开,眸光中的厌恶怎么也掩饰不住,“林臻儿,嘉苏都已经一五一十的招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林臻儿眉心倏然蹙起,目光狠厉的瞪向嘉苏,然后又看见林玉白等看好戏似的站在一旁,角落里,那个绘星宫的小太监畏畏缩缩的趴着,抬头看了她一眼,立马又将脖子缩了回去。
她几乎是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眼圈一红,露出一副楚楚可怜之态,“皇上,你我一起长大八年!你还不知道臻儿的为人吗?”
傅凛眸中嘲讽一闪而过,讽刺道,“对,朕不知,朕以为你天性单纯良善,结果你恶毒残忍,朕以为你不过是柔弱可怜,结果这些都不过是你的惺惺作态,林臻儿,这么多年,你瞒得朕好苦啊。”
林臻儿慌乱的抓住他的衣角,泪水盈眶,“皇上,不,不是这样的,臻儿不是你想的这样!”
傅凛再也不愿听她满口谎言的解释,眸中散发着嗜血的光芒,“所有纪嫣然吃过的苦,受过的伤,你都要尝一遍!”
似是想到什么,他缓缓转身,冷道,“不,不够,你要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林臻儿惊骇的呆愣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