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郭准的解释,国公爷也发现了贼军此举确实有违常理。如果思机发真的要率军逃跑,自然应该往相对安全一些的水寨逃窜,如今却逃向相反的路线,确实存在问题。
思索了一番,国公爷又看了一眼贼军逃窜的方向后,点头回道:“元硕此言有理!贼军盘踞南鸠江多年,对这里水况的熟悉程度,确实要远超我们!
既然贼军退却可能计划阴谋,那我们不去追击便好!传本将军将令,所有船只开向孟拱城!本将军就不相信,贼军还敢放弃自己的老巢?”
见国公爷做出了明智的选择,郭准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在国公爷的带领下,明军战船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径直向着孟拱城所在的方向杀去。
在前进的过程中,明军必定要路过贼军水寨。如今贼军舰队清朝而出,正好顺便把这个水寨拔掉!使贼之水军无栖身之所!
思机发故意让舰队做出混乱的模样,就是想要引诱明军追击,企图利用白石暗水下遍布的巨石,给予明军重创!
然而,贼军的打算虽好,但明军根本就没有上当。贼军战船兴致冲冲的来到了白石暗,屁股还没坐稳,就听到远方传来密集的炮火声!
见明军竟然在发动炮击,思机发心里一紧,连忙跑到船尾观察。这一看不禁让其倒吸了一口凉气。
思机发清楚的看到,明军的战船根本就没有跟随自己前来。他们反而杀到了己方水军营寨。对水寨发动了攻击。
尽管水军营寨之中,还有十多条战船。但这些战船都是从附近渔民手中抢来的渔船,根本就没有作战能力!与明军强大的水军交战,无异于羊入虎口!
那漫天的黑烟,以及水寨燃起的冲天火光,使得思机发急火攻心,眼睛一黑差点就昏死过去!
“快,快调转船头,速去救援水寨!”
在士兵的搀扶下,思机发勉强才算站稳了脚跟。他来不及思考别的事情,只想着带领剩余的战船,营救自己的水寨!
“绍法,没想到明军如此狡猾,竟然去袭击我军的水寨!末将以为,我军之中必定存在奸细。是这个叛徒将我军的计策,泄露给了明军!”
虽然战事还没有结束,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思机发的水军大势已去,这一战已经输给了明军。
赛让毕竟是水军大将,无论如何这失败的原因,赛让都是罪魁祸首!
为了洗清自己的罪责,更为了推卸责任。这小子就硬是将此战失败的原因,推在了莫须有的叛徒身上!
听到赛让所言,恼羞成怒的思机发不禁大喝道:“简直是一派胡言!
知道此次作战计划的除了本绍法,就只有一些将领了!这些将领都是忠于本绍法的忠臣,他们怎么会背叛我?
更何况本绍法早就下令封锁了城池,不允许任何人离开。就算真有人投降明军的话,又是如何将消息传递出去的?
赛让,这一战之所以失败,完全就是你无能造成的!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推卸责任吗?”
气急的思机发还没有失去最基本的判断力,他根本就不相信赛让所言,认定战败的原因,就是指挥错误造成的!
见思机发识破了自己的打算,赛让吓得差点就要请求宽恕!
不过,他还是努力保持冷静,决定一条路走到黑!如此才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只见赛让猛地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道:“绍法,是末将无能!但您应该知道,如此周全的计划,如果明军没有事先得知的话,是不可能不中计的!
绍法您想,明军刚刚经历大败,探马打探的消息也证实,战死的明军将领是那沐斌的副手!
如今明军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挽回面子的机会,难道他们会轻易放过吗?
绍法,卑职敢用人头担保,我军之中必定出现了叛徒!末将身死是小,但叛徒没有找出来,却是不得了的大事啊!”
见赛让这副模样,思机发的心里不免对他的说辞,有了几分相信。
不过,思机发现在只想救援水寨,保住这块可以掌控南鸠江的重要基地。
如果连水寨都丢了,自己的水军也就不复存在。那么己方倚仗的南鸠江天险优势,将会不复存在!
“究竟有没有叛徒,本绍法自会详细调查!当务之急是要救援水寨!绝对不能让南鸠江落入明军之手!”
打定了主意,思机发暂时不理会痛哭流涕的赛让,亲自指挥剩余的战船调转船头,全速前进离开白石暗,准备返回水寨与明军死战!
贼军的水寨本来就没有多少战船,面对出战的贼军小船,明军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这些小船刚刚离开水寨没多久,就被早已经准备好的明军包围起来。
对付这些小船,明军连炮火与箭矢都不想浪费。直接开足马力,将十多条小船撞的支离破碎!
不仅消灭了贼军的这些小船,明军还对水寨发动了猛烈的炮火打击。
尽管贼军在水寨之中,布有几尊青铜铳。但面对明军强大的火力打击,这几尊青铜铳根本就没发挥作用,就被第一轮炮火打击炸的化为乌有!
失去了仅有的战船,就连可以抵抗明军的青铜铳也毁了。这使得水寨之内的贼军彻底失去了斗志。
那水寨之中留守的将官,是第一个跑的。没有了统帅,这些小兵自然也没有了抵抗之心。
水寨之中的守军哪里还有抵抗的勇气,纷纷逃离火光冲天的水寨,将水寨拱手让给了明军!
在贼军水寨沦陷不久后,思机发率领的援救舰队,也杀了过来。遇到了早已准备好的明军!
面对不要命一般的贼船,明军战船一字排开,对贼军发动了猛烈的炮击。只一轮炮击,就击毁了十多条战船!
从白石暗过来时,思机发手上就只有二十二条战船。
如今又失去了十多条,仅剩的几艘战船根本就不是明军的对手!
站在已经起火的旗船上,思机发死死的握住手中的宝剑,声嘶力竭的高呼着,要剩余的战船冲过去与明军拼命!
接连经历了两次大败,水寨又被明军损毁。贼军剩下几条战船上的将士,早就失去了斗志。纷纷驾船仓皇向孟拱城所在方向驶去!
站在已经起火的船头,思机发的脸上写满了无奈!
随着其他战船的四散逃窜,与明军交战的,就只有思机发所在的,孤零零的旗船!
扔掉手中的宝剑,思机发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尽管不远处的甲板,正在燃烧升起阵阵浓烟。但心如死灰的思机发已近没有心思注意这些,他的心里就只有“失败”二字!
思机发很清楚,随着这场水战的失利,对于己方的打击太大了!
经过此战,己方将彻底失去对南鸠江的掌控。最后可以抵抗明军的,就只有这孤零零的一座孟拱城了!
孟拱城虽然城池坚固,但毕竟资源有限。
等到明军拼装好剩余的战船,只需在江面上布上三四十条战船,没日没夜的对己方发动炮击。孟拱城根本坚持不了几天!
最重要的是,此战失败的消息,不久后必定会传到大越国君臣的耳中。
到了这个份上,只要大越国君臣不是傻子,他们是绝对不会派兵来援助自己这个必败之人的!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我思机发也有此等穷途末路的一天!”
伴随着深深的绝望,思机发扬天大吼一声,随后竟然捡起甲板上的宝剑想要自杀!
好在赛让一直都跟随在他的身边,见思机发举止异常,在第一时间夺下宝剑,总算是救回了思机发的性命!
“绍法!此战我军虽败,但还不至于山穷水尽!如今孟拱城内还有精兵数万,只要我们坚持到援军到来,还是可以和明军一战的!”
听到赛让的劝说,思机发不禁冷笑一声回道:“援军?不可能了!如果你是大越国的大王,听说了这次战败的消息,你还会帮助本绍法吗?yyls
就算我们逃回孟拱城,一座孤城也抵挡不住明军的攻击。本绍法绝对不能重蹈父亲的覆辙!还是让我自裁也好留下一具全尸吧!”
听到思机发所言,赛让也知道逃回孟拱城的结局,肯定也没有好下场。只见其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条对策!
“绍法,既然孟拱城回不去了,那么我们就不回去了!卑职以为,我们可以向南鸠江上游逃跑!
等到到达了老险滩后,可以经由那里,逃往茵多基湖,利用那里的地形,与明军周旋!”
见赛让提到了茵多基湖,思机发不禁疑惑的问道:“茵多基湖?就我们这几十人逃到茵多基湖又能如何?”
看到思机发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赛然忙解释道:“绍法放心,等到我们逃到了安全的地方。末将愿返回孟拱城,告知塔石将军率领士兵到茵多基湖与绍法汇合!
而且绍法知道,这茵多基湖位于缅甸的中部,是其内陆。大明人若是追击,极有可能与缅甸人发生冲突。
除此以外,这茵多基湖周围丛林密布,除了步兵外,根本就不适合骑兵作战!
如果我们可以利用茵多基湖天然的地理优势,与明军周旋上一年半载绝对没有问题!绍法您想,我们倒是周旋的起,但二十万明军他们折腾的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