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柏等到时璨回来,等了许久,等到他都想去找她。
然后看到时璨回来。
“走吧。”司徒柏看时璨白皙的脸颊晕染上一层淡淡的粉,礼服似乎也多了些褶皱。
总觉得时璨有什么不一样,但具体哪儿不一样,司徒柏又说不上来。
“先不走了,去宴会上吃点东西,不然待会儿回去还要找东西吃。”时璨不甚在意地说道,似乎真的只想去宴会上吃点点心。
司徒柏一切随意,“那就去吧,所以说,你们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明明去卫生间之前,说要回去的,去完卫生间之后,就说要留下吃点东西。
但又觉得,时璨素来想法天马行空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都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他觉得她特别,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司徒柏加快脚下的步子,与时璨并肩往宴会厅走去。
两人走得近,司徒柏的手自然而然地就碰到时璨的,手指碰到什么硬硬的。
司徒柏低头,见到时璨手腕上多了一个玉镯。
电光火石间,司徒柏像是想到了什么。
他内心翻涌,面上却平静如水。
他想到先前时璨说,这个镯子迟早会回到她手上,现在还真的回来了。
有点烦呢,这个傅渊渟。
……
慈善拍卖很快进入尾声,因为有了傅渊渟的“慷慨捐赠”,在加上其它拍品获得的善款,一个晚上募集了将近两千万的资金。
所以组委会特意邀请傅渊渟在宴会上致辞。
显然,傅渊渟对这些事情根本不走心,三两句就推脱了。
请不到傅渊渟,组委会就将目光放在叶知秋身上,希望她好歹上去说两局。
组委会来人的时候,傅渊渟也在旁边,虽然察觉了叶知秋的不太愿意,但傅渊渟并未开口帮自己的妻子推辞。
最后,叶知秋实在推不掉,只能先去准备。
傅渊渟说了什么?
“加油。”
这话在旁人听来,就是丈夫对妻子的鼓励。
但叶知秋知道,这两个字对傅渊渟来说,只是两个字,没有鼓励,没有真心,什么都没有。
傅渊渟深情吗?他的确是深情的,对时璨用情至深,深到可能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有多深。
傅渊渟无情吗?他的确也是无情的,对时璨以外的人,都冷漠到无话可说。
叶知秋以为她和傅渊渟在一起时间长一些,那种情况就会有所改善,就算她不能百分百地取代时璨在他心中的地位,但至少,能有一席之地吧。
可她错了。
她似乎,走不进傅渊渟的心中。
无论……她用什么样的办法。
叶知秋在后台梳理待会儿上台要说的话,平时她在学校也会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应该是信手拈来的。
但她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
没多会儿,刘思琪便笑盈盈地走来,看得出,她很高兴。
叶知秋现在烦心的是傅渊渟刚才和时璨身边那个男人竞价的事情,没怎么理会刘思琪。
刘思琪也不在意,凑到叶知秋身边,说道:“知秋,我跟你说,待会儿可有大新闻。保证以后,时璨那个贱人再也不敢再露面。”
“嗯?你干什么了?”听到时璨的名字,叶知秋才注意到了她。
“没什么,你待会儿就知道了。”刘思琪买起了关子,“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凭什么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时璨都那么好看,都清高得好像全世界她才是最干净的那个?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时璨不仅是个贪污犯的女儿,她自己还和那么多男人纠缠不清!
叶知秋没说什么,她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刘思琪做了什么对时璨不利的。
不是她动手,是刘思琪这个蠢女人帮她出手,那再好不过了。
那她就等着,看看时璨是如何优雅从容地走进这次拍卖会,又是怎么狼狈离开的。
……
宴会厅。
纪年找到这几天对他避而不见的傅渊渟,因为萧策的事情,几个人的关系现在很僵。
可纪年就觉得,他们几个人从小就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为什么反而现在,要因为女人而闹成这样?
纪年来势汹汹,傅渊渟一个眼色,沈惕便清了想和傅渊渟套近乎的人。
等他走过来时,这边就只有他们两人。
“你什么时候让萧策回来?”纪年一开口,便是责问,甚至连平时的“老大”,也不喊了。
傅渊渟晃着手中的高脚杯,暗红的液体挂在杯壁上,浓厚,粘稠。
他淡淡开口,道:“等分公司稳定了,自然就回来了。”
“为了个女人,你就不顾兄弟情分?”纪年压低声音,不易动怒的人生起气来,着实有几分可怕。
傅渊渟还是那么慢条斯理,他的目光没继续看手中的高脚杯,而是看到时璨与司徒柏。
他就知道,镯子给了她,她才不会这么快就走。
他该再晚点给她的,他可不太会周旋在几个女人之间。
习惯性的,他会帮时璨。
不管是他的大脑,还是肌肉,记得的,都只是如何帮她。
“四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是啊!”纪年很认同这个道理啊,“所以你快让萧策回来啊,没他在,我哪儿哪儿都觉得不对。”
“断胳膊断腿还能活,但你试试不穿衣服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傅渊渟将刚才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所以,你说谁更重要?”
纪年一脸“我操”的表情,想不到这话是从傅渊渟口中说出来的!
“你就不记得当年要不是萧策帮你挡了一枪,你还有命站在这儿?”纪年用手戳着傅渊渟的肩膀,很生气。
就算他再压低声音,他们两异样的气氛还是让周围的人察觉到了不对。
素来关系良好的四人,怎么这会儿看起来像要决裂一般?
“我还萧策的,还少?”傅渊渟哼了一声,“纪年,你清楚你现在在和谁讲话?”
傅渊渟还是那副慢条斯理的模样,一点不生气,一点不动怒。
然而纪年只觉得浑身都是火气。
然后,贺听风来了。
他敏锐地察觉到傅渊渟和纪年之间的微妙气氛,但他没阻拦。
而是附在傅渊渟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纪年就看到傅渊渟的脸色变了变。
“你把东西换下来,然后……”
“放心,我都安排妥当了,不会有问题。”贺听风眉脚极轻地挑了一下,那是他运筹帷幄时自信的表情。
傅渊渟点点头,表示完全信任贺听风。
而看着面前这一幕的纪年就更气了,“你们他妈在我面前耳语什么?行,你们有秘密,你们两去玩儿吧,老子不干了。”
贺听风看着抽风的纪年,道:“你是今天不干了,还是以后都不干了?”
纪年顿了一下,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是今天不干了,还是以后都不干了。
末了,纪年说道:“算了吧。”
说完,他看了眼傅渊渟,他似乎没有半点挽留的意思。
那就……算了吧。
纪年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离开。
贺听风本来想追上去的,纪年虽然有时候有些小孩子脾性,但分得清轻重。
这要真的说“算了”,怕是得真的算了。
他刚才以为纪年不过开玩笑,结果哪知道……
但刚要去追,傅渊渟叫住了他,“让他自己冷静冷静吧。”
“他……”贺听风还想说什么,但见傅渊渟表情沉沉,也就只能将要出口的话都咽了回去。
他刚才要说的那事儿,哪能大张旗鼓地说,难不成说刘思琪准备待会儿在宴会厅内播放时璨父亲当年被检察院带走的视频?还说拍到了时璨与傅渊渟接吻的照片?
不能啊……
就算不考虑时璨,也要考虑到傅渊渟啊。
难不成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傅渊渟是个花心大萝卜?
那可能……他现在的形象,和花心大萝卜很贴切。
傅渊渟看着纪年出去之前,路过时璨,把人胳膊撞了一下。
纪年真的是一如既往的幼稚。
纪年啊……
傅渊渟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如果是别的什么,他给纪年就给了,他们是好兄弟嘛!
但只有一样不行。
时璨啊,是不能让的。wavv
傅渊渟收回视线,将沈惕喊了过来。
“让你做的事呢?刘家那边。”傅渊渟稍显有些不耐,要是他手脚麻溜点,刘思琪今天也不会在这里蹦跶。
沈惕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道:“已经递交上去了,不知道检察院做事那么慢……”
“检察院那边也要看你证据是真是假,总不能随便什么就抓人吧?”贺听风帮腔。
傅渊渟哼了一声,“现在,立刻,马上,曝光。”
“是,这就去!”沈惕领命去做事。
贺听风啧了两声,这也就是因为和时璨有关,所以傅渊渟就催着手下人去做。
“老大,认识这么多年,我就见你对两件事上过心。”贺听风从路过的适应生手中的托盘中拿了杯酒,“一个是时璨。”
“还有呢。”傅渊渟没否认,倒是想知道贺听风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他还在乎什么?
“毒。”
傅渊渟轻笑一声,似是否定贺听风的话一般,他道:“早过了一腔热血的年纪,哪儿管得了那么多。”
“我今天去警局的时候,和人聊了几句,听说他们半年前破获了一起特大跨过贩毒案,据说是有绝密消息。”
“是吗,真厉害。”傅渊渟不甚在意,“那老霍估计又得升职了,回头去恭喜他。”
贺听风嘁了一声,“你要是还在,升职轮得到那孙子?”
“升职有什么稀奇的?他穷啊,穷得每天骑自行车上班。”
两人什么都聊,是叶知秋上台致辞,结束了他们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