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璨听到男人这话,就很气。
一把甩开了傅渊渟给她解绳子的手,“我知道,所以你不用跟我强调一遍。在你心里,最重要的是苏如是和叶知秋嘛!我算什么,一个你甩都甩不掉的麻烦。”
时璨觉得心里堵得慌,她刚才差点就以为傅渊渟说的是真的。
以为这么多年来都是喜欢她的,否则以他的性格,是不会允许一个满天胡闹的女孩儿围着他,耽误他报效祖国。
因为喜欢,所以容忍。
那些,不过是她以为。
算了,何必纠结在他喜不喜欢这个问题上,喜欢又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
好像能改变现状一样。
时璨提步就走,没走两步,她闻到一股子汽油的味道,随即,黑烟从门口蹿过来。
“着火了?”时璨想出去一探究竟,他们这在二楼,真要是楼下着火了,可能很难出去。
而且,这里是棚户区,要是这里着火,火势肯定一下子就起来了。
到时候,这里就是一片火海。
时璨刚想出去,却被人拽着手腕往回走。
“你松——”
时璨话还没说完,一道火舌就从门口蹿进来,吓了时璨一跳!
“你跑什么,真以为自己读了几年书就不得了了?”傅渊渟呵斥一声。
时璨本来就被那火给吓到了,被傅渊渟这么一吼,整个人委屈得不不行。
“我怎么知道下面着火了?我就是想去看一眼,你吼我干什么?我就读了几年书了不起怎么了?你不是就想让我滚嘛,我死了不是正和你意?你还救我干什么?”
她委屈的时候就想把自己所有的不甘心和难过都说出来,为什么要憋在心里?
憋在心里别人又看不见,看不见怎么来安慰她?
她理直气壮的样子,还真不像是受了委屈。
“下面有汽油,估计是刚才人跑了的时候点着的。”傅渊渟并未回答她的夺命连环,只是轻描淡写地说着起火的原因。
时璨觉得,一拳头打在棉花上,难受。
“那……那现在怎么办?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死在这儿,看起来像殉情。”时璨的火也慢慢消了下去,“真是可笑,有情才能殉,我和你都没有情,只能算同月同日死。”
傅渊渟没注意时璨到底在说什么,他在看有什么地方能让他们两安全逃出去。
耳朵里的耳机传来萧策的声音:“老大,我们正在全力救火,棚户区这边太多易燃物,火势根本压不住。”
“那你还想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傅渊渟冷冷回了萧策一句,麦是他的一粒衬衫纽扣。
萧策:“直升机在过来了,还有十五分钟到。”
“十五分钟后你就可以当sc下任总裁了。”
“……”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怎么办?
傅渊渟提起一把椅子,用力地砸向被锁死的窗户,玻璃应声而碎,外面的火苗蹿上来。
但比起门口的火,已经算小了太多。
傅渊渟看了眼外面的地形,有个遮雨棚可以当缓冲,他可以轻而易举地跳下去。
但是……
“我跳下去之后在下面接着你,你可以选择跳下去,也可以选择葬身火海,与那个人同归于尽。”傅渊渟瞥了眼还没清醒过来的陈凯。
时璨跑到窗口一看,发现有点高,跳下去落在地上,不死也残。
相信傅渊渟会接住她?
现在的她有那么点不信他。
但是不管时璨信不信,傅渊渟已经率先跃窗而跳,这速度快到时璨都还没来得及让他小心点。
需要吗?
不需要。
在时璨转眼间,傅渊渟已经跳了下去,稳稳当当地站在下面,对着窗口上的人说道:“快跳下来。”
好没有耐心……
时璨觉得她要是不在半分钟内跳下去,他可能就走了。
但这个高度对时璨来说,太高了。
她从内心拒绝跳下去,被烧死或者跳下去,那么她选择前者吧。
时璨冲傅渊渟摇头,以前小的时候,和差不多大的朋友胡闹,爬到树上下不来,在树枝上坐了半个多小时,谁喊她都不敢下去。
后来,傅渊渟往树下一站,说往他怀里跳……
回忆真要命。
她总能在某些时刻加将那些她以为忘记的事情,原封不动地搬出来。
怎么可能忘得掉,那些事情都被她标记好年份,牢牢印刻在她的心上。
“阿璨,跳下来。”傅渊渟清冽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驱散了因为大火而带来的燥热。
三米多的高度,跳下去就有傅渊渟接着,她还有什么理由不跳?
再不跳就真的要被烧死……
“着火了?”陌生的声音传入时璨耳中,她回头一看,发现陈凯竟然醒了过来!
他昏昏沉沉,却还是看到房间内只剩下时璨一人。
他很快清醒过来,立刻从地上起来,踉跄着往时璨这边来!
这回,时璨真的不敢再犹豫,踩在椅子上奋力往外一跃,走过来的陈凯什么都没抓住,蹿上来的,只有熊熊大火。
时璨心惊胆战地落入一个怀中,心还在扑通扑通地狂跳着。
因为害怕,所以时璨紧紧地环着傅渊渟的脖子,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口。
不仅仅是从楼上跳下来的恐惧,还有刚才陈凯清醒过来,试图把她抓住的慌张。
好在,现在都没了。
她落在傅渊渟的怀中,安全了。
“整天与尸体为伍的人,你到底在怕什么。”
头顶传来傅渊渟冷嗤的声音,瞬间将时璨拉回现实。
她一下就将头给抬了起来,看到的,是傅渊渟明显的喉结,再往上,是他刀削般凌厉的下颚弧度。
这男人,真他妈帅。
“活人比死人可怕多了。”时璨试图从傅渊渟怀中下来,“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傅渊渟没放,只是抱着时璨从狭小的巷子里面离开。
“你腿受伤了。”
受伤?
时璨被傅渊渟这么一说,才感觉到小腿那边火辣辣的疼。
可能是刚才从窗户跳下来的时候,小腿在玻璃上划开的。
真是要命。
“让你好好待在车里你不待,要不是你,这摊早就结束了。”傅渊渟健步如飞,一边还不忘数落时璨。
“我……”时璨气结,她为什么下车?还不是因为他车里有备用要是,还不是……“我看到叶知秋来了,还和他们的人在一起,所以我就下看看。”
时璨感觉到傅渊渟扣着她肩膀和大腿的手,紧了一下。
“奇了怪了,为什么他们刚才没有把叶知秋带出来,多给你一个选项呢?”
如果是那样,时璨觉得画面一定非常戏剧化。
那么,在三个人当中选一个,傅渊渟又会选谁?
“时璨,你到底还想弄多少事情出来,才肯善罢甘休,嗯?”wavv
什么叫……她到底还想弄出多少事情来?
“你觉得这些事情是我弄的?”
傅渊渟停下脚步,在昏暗的,远离喧嚣的大火的巷子里面,傅渊渟目光深深地看着时璨。
“萧策,把对讲关了。”
傅渊渟没对她说,而是对对讲那头听得津津有味的萧策说的。
“老大,我得确定你的安全。”萧策理由充分地说道。
“关了,别让我说第三遍。”
那头没再说话,倒是真的将对讲关了。
时璨莫名觉得气氛有些凝重,傅渊渟还让萧策关了对讲,他想干嘛?
时璨不自觉地松开了环在傅渊渟脖子上的双手,清了清嗓子,略显底气不足地说道:“你……你想干什么你?”
夜黑风高,杂乱无章,人迹混杂的棚户区,想要在这儿杀人灭口什么的,太容易了。
像傅渊渟这种高手,轻轻一拧她的脖子,就断了。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走,我走还不行吗?我不留在榆城了,我消失的干干净净,再也不回来。你别……别杀我灭口……”她也是不太懂这样的傅渊渟,到底想怎样。
被抱着什么的,好危险。
时璨看着一言不发的傅渊渟,索性从他的怀中跳了下来。
结果腿刚刚落地,就传来锥心的疼痛。
“嘶……唔……”
凉气还没倒吸完,时璨忽然感觉到一道黑影压了下来,然后嘴唇被人堵上。
急切而又粗狂的吻暴风雨般地落在她的唇上。
傅渊渟在亲她。
……
这边,苏如是被飞虎送出来之后,便立刻被送到救护车上,本来是要直接送去医院的,但苏如是只让医生先给她伤口包扎一下。
傅渊渟和时璨还没出来,她也没心思去医院。
萧策过来例行公事地关心一下苏如是的伤。
“没事吧?”
“我没事。”苏如是摇摇头,“但傅渊渟和阿璨……”
“放心吧,以老大的身手,救一个时璨没问题。而且……”萧策脸上的表情深了几分,“老大不会让时璨出事,如果真的救不了,那就……殉情。”
苏如是眼眉微动,傅渊渟是这个打算?
“陈凯有句话说的没错,初恋啊,都是白月光。就算以后红颜知己多少,忘不掉的还是床前白月光。心头的朱砂痣,时间长了就是蚊子血。”萧策似乎也在含沙射影些什么,“苏老板常年混迹‘梦乡’,一颗七窍玲珑的心,应该比谁都看得清。”
苏如是淡淡一笑,回应萧策:“谢谢关心。”
她和傅渊渟的关系啊,又岂是“朱砂痣”能说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