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廷双手不禁紧紧握成了拳头，仿佛在用尽全身力气来抵挡心底的绞痛。
过了半晌，他才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苍白地撑着桌子站起来，步履蹒跚地走出咖啡馆。
他没有乘坐电梯上楼，而是走出大厦，回别墅。
陆之廷把盛放江小舟和果果骨灰的陶瓷坛子放在卧室的床头柜上，希望这样能够每天晚上在梦中和他们见上一面。
只可惜却一直未能如愿。
他步伐慌乱又急切地来到卧室，将骨灰坛紧紧搂抱在怀里，颓然地摔坐在大床上。
低头看着怀里冷冰冰的坛子，脑子里回想着在咖啡馆闭着眼睛于幻想中所看到的场景。
一边是化为粉状的骨灰，一边是记忆中所爱之人温柔明媚的笑容，陆之廷只感觉心脏像是被碾压一般快要炸裂的疼。
抱着骨灰的手又紧了紧，将冷硬的坛子抵在自己心脏的位置。
喃喃道：“舟舟，我好想你，也好想果果……”
“顾朗告诉我说，这里面是你和果果，我现在有点怀疑，如果他说得是真的，你们离我这么近这么近，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也看不到？”
“他一定在骗我，舟舟，顾朗是不是根本不想把你们母子交给我，他给我的骨灰是假的对不对？”
“不行，我要去问问他把真的骨灰藏在哪里了！”
陆之廷突然变得偏执又魔怔起来，竟然真的驱车跑去顾朗公寓质问，只是顾朗不在，让他扑了个空。
不过顾朗不在，倒是碰到了他的私人助理，陆之廷哪里肯轻易罢手，情绪激动之下一把抓住对方领口，大声问道：“顾朗在哪儿？”
“陆，陆总，您先冷静，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私人助理当即被吓得直冒冷汗，心想自家那位不让人省心的主儿是怎么招惹到这位佛爷了。
顾朗有江小舟这个妹妹知道的人不多，就连他身边的工作人员都还被蒙在鼓里，至于他和陆之廷之间这层关系更是没几个人知道。
陆之廷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又问一遍：“顾朗呢？”
私人助理被领口勒着脖子呼吸不畅，造成说话断断续续：“他……他出国了。”
“出国？”陆之廷眉峰微动，凌厉又冰冷的眼神朝私人助理扫了一眼，后者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在私人助理以为自己会被奥宇总裁勒断脖子交代在这儿的时候，陆之廷终于松开了手。
助理一张脸憋得跟紫薯一样，捂着脖子弯着腰，剧烈咳嗽起来，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
“什么时候？”陆之廷冷着脸问。
“啊？”助理一愣，下一秒反应过，双手把脖子捂得更加严实，“前几天的事儿。”
顾朗把骨灰交给他，然后转身出国了？陆之廷直觉上觉得有几分奇怪，可具体哪里奇怪一时又说不上来。
他继续追问：“那他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嗯……”助理抿着嘴唇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说道：“这倒是没说，不过朗哥临行前把公寓的钥匙给了我，让我帮他照看着，我想他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的。”
艺人在紧锣密鼓地忙完一段时间的工作之后，会给自己放个长长的假期好好休息享受生活是常有的事。
顾朗这么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在国内人气旺辨识度太高，所以每次都会选择去国外，这样不会轻易被人认出来，出行游玩才更随心所欲。
“他去了哪个国家你知道吗？”
助理摇摇头：“他没说，大家也谁都没问，一段时间之后朗哥自然会回来，总是这样都习惯了。
难道真的有这么凑巧？
陆之廷心里怪异的感觉更加明显，顾朗究竟是因为妹妹和外甥的猝然离世内心悲痛出国调整精神，还是根本就是在躲他？
陆之廷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陆陆总，请问……还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见他站在那里不动，助理小心翼翼地问道。
“……”陆之廷不说话，抬起头看向他，目光沉沉犹如寒夜。wavv
目光撞在一起，助理下意识咽了下口水，立刻偏头避开。
自家那位不省心的主儿不是结束了手头上所有工作才走的吗？陆总这么生气是为哪般？不管为了什么，自己今天真的是要被朗哥害死了！
“您……”助理强撑精神满脸堆笑，刚想再说些什么，岂料陆之廷毫无征兆地一个转身，走了。
助理：“……”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
陆之廷回到车子里，并不急着发动引擎，而是先给罗森打了通电话。
对方很快接听：“boss。”
陆之廷简洁又切中要害地下命令：“去查顾朗去了哪个国家。”
罗森：“是。”
暗夜拥有全世界最强大的网络信息，要查谁什么时候坐了哪一个航班去了什么地方，简直易如反掌。
不多一会儿，陆之廷收到罗森回电：“说。”
“boss，并没有查到顾先生近期有乘坐航班的记录。”
“哦？”陆之廷挑眉，神色出现一瞬间的茫然，但也只是一瞬间，稍纵即逝，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事情越发的怪异了，顾朗一双眼睛眯起危险的弧度，犹如一只长久不进食的猛兽突然嗅到一股血腥之气，体内沉寂的热血瞬间被激发出来，奔涌叫嚣。
“boss，”罗森忽然又道，“没有航班记录，但是找到了顾先生的出境记录。”
也就是说，顾朗是乘坐私人飞机出国的，只有出境记录，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个国家。
如果只是普通的出国散心至于小心翼翼到这个地步？若说这其中没有问题，只要是长着脑袋的都不会信！
陆之廷认为顾朗把骨灰掉包给了他一坛假的，其实也只是为自己没有得偿所愿在梦中见见妻子和儿子寻找的借口。
失去理智之下一冲动跑来找顾朗询问个究竟，不想却真发现问题。
无论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总之让他今天有所察觉，又是事关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他在得到真相之前绝对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