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许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自己突然变成一个学步的小娃娃,而七叔就在不远的地方拍着手让自己走过去,自己一脸开心的笑容,迈着不稳的步伐一步步走过,眼看要到了,于是向前一扑,想要扑进七叔的怀里,七叔却突然消失了,自己扑倒在地。
许暖心里一惊,便醒了过来,七叔,真的不在了。
她起身,从房间里走出来,顺着楼梯走到大厅,今天异常的顺利,没有人发现她。她听见厨房里有响动,于是走过去,原来是买菜的小哥要准备出去买菜了。她心思一动,趁人不注意,钻上了小货车。
车子晃晃悠悠地开出了梁宅,许暖晃晃悠悠的心也放下了大半,到了早市,许暖瞅了个机会便从车上溜了下来。
天色已亮,太阳没有升起来,灰蒙蒙下着小雨,许暖混入熙熙攘攘的早市人群之中,有一种重回大地的感觉,这才是她生活的世界,许暖迈着轻巧的步伐,灵活地穿梭在人群之中。
前面就是仁义巷了。
许暖远远地就看见,整条巷子都挂了白布,巷子里浩浩荡荡送葬的队伍正走出来,大家都身穿黑色衣服,为首的人与七叔走得最近的忠哥,他手里抱着七叔的遗像。遗像上,七叔笑容灿烂,一脸豪爽之气。
许暖看在眼里,眼泪忍不住流出来。她第一次清楚地感受到什么是死亡。原来死亡,就是彻底的消失,它能轻而易举地带走曾经最熟悉,以为会天长地久的东西,而这些东西,从此永远都不可能再出现。
许暖刚要奔过去,却被身后一个很大的力气拽住,她回头看见的正是梁思宸的那张臭脸。许暖愤怒地看着梁思宸,今天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阻碍自己给七叔送行,她抬脚踹向梁思宸。
梁思宸这次早有准备,一手捉住了许暖踢过来的脚,就这样许暖被提着一只脚,一只胳膊扔上了车后座,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梁思宸一边按着许暖,一边也挤上了车后座,关门,示意达尔开车,车子发动起来,很快驶离仁义巷,梁思宸这才松开许暖。许暖红着眼睛怒视梁思宸,发疯一样对着车门又拍又拽。
车窗外的雨越来越大,打在车窗上,模糊了外面的世界,许暖无力地趴在车窗上,已经看不到仁义巷了,看不到送葬的队伍,更看不到七叔了,许暖感觉自己的心被**裸地撕裂,鲜血**裸地涌了出来。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头来,毫无征兆地拉起梁思宸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上去。梁思宸一声惨叫,妈的,这丫头净玩阴的,他往许暖背上狠锤两下,可许暖忍着疼,就是不松口,紧咬着他的胳膊,而且越咬越紧,像是要把他的肉给撕下来一般。
梁思宸疼的冷汗直流,另一只手伸过来,用力卡住许暖的脖子,许暖的嘴才稍稍松开。她瞪着眼睛,看着梁思宸,眼睛里满是泪水,任凭梁思宸掐住她的脖子,也不挣扎,是绝望到了极点。
“让我去送七叔最后一程。”眼泪顺着许暖惨白的小脸流下来。
“以后就把你当只狗来养好了。”梁思宸还是自顾自的说。
许暖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的屈辱,是啊,他也不过是当自己是只狗吧。可是“你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你到底想要什么?我和你有什么关系?”
“嗯?”梁思宸看过来,看见她愤怒而疑惑表情,平静的回答道:“你和我没关系,但你和七叔有关系。”
“你……”许暖看着他半天才咬牙切齿地说道:“冷血。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今天,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一辈子有多长?今天你去了,也许你的一辈子就到此结束了。”梁思宸朝着许暖倾身过去,一点点逼近说道。
“嗯?”许暖瞪大眼睛看着梁思宸。
“你知道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盯着你,想要你的命?”
许暖好像听天方夜谭一般,不可思议地看着梁思宸。
“呵”梁思宸带着嘲讽地轻笑,又说:“所以,你是蠢货。”说完回身,坐稳身子。“如果你想死,尽管去,没人拦着你。”
“那么你为什么……”许暖咬着嘴唇,异常坚定地说道。
“你现在不需要知道。”
“你怎样才肯告诉我。”wavv
“当我觉得需要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