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停了下来,无奈地抿了抿菲薄的唇,“你的话我都当真。”
“好啦,我知道的。你不用讲睡前故事了,刚才打雷,我有点害怕,所以只想和你说说话。”
“怕打雷?”
“嗯,小时候被吓到过,所以一直都有阴影。”xdw8
“别怕,我陪你。”
富有磁性的声音不过分低沉,带给人极大的安全感。
“那你等我睡着,再挂电话,好不好?”
沈遇耐心回应,“好,早点睡觉。”
“晚安。”
“乔乔,我爱你。”
“嗯,我也是。”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风卷携着一滴一滴的雨,悉数打在程清池的脸上,头发上,身上。
连大门下的屋檐都遮不住这样强烈的势头,她本就淋了雨,浑身湿透,现在更是冷得发抖,冰冰凉凉,模糊了视线。黑沉沉的天仿佛快要坍塌下来,狂风咆哮,雨声嘈杂,雷电急走,一瞬间照得远处发白,在夜幕里划过骇人如老人枯槁四肢的痕迹,又很快变得阴暗,沉沉闷闷。
程清池觉得很冷,也很害怕。
她一直都害怕打雷。
每一个雷电交加的日子,王忠雄就没有活儿可做,他便待在家里,无所事事,总是会喝很多酒,喝多了,便对着她和妈妈非打即骂。
她不喜欢下雨,也不喜欢打雷。
这对于程清池来说,皆是不堪回首的噩梦阴影,王忠雄高举鞭子的手,以及他狰狞的表情,都在白光闪烁的一瞬间,在她的脑海里放大又放大。
她忽然想起他死不瞑目的样子,忍不住开始颤抖起来。
大雨一直下着,并未有停下来的打算,她仿佛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寒气从脚底蔓延开来。急躁狂猛的雨直直地往她身上打着,几乎没有什么地方能够遮挡住这样的攻势,程清池想用手挡一挡,完全是无用功。
她孤零零地立在夜雨里,寒冷和黑暗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孤立无援的无助感从心底涌出,全身都湿透,便也不在乎哪里还有块干燥地方,她直接顺着墙角坐了下去。
沈遇淡漠地望着楼下的场景,抿了抿红酒,然后将窗帘拉上,当做无事发生。
手机响起,程清池零星的意识才聚拢,她颤抖着点开屏幕,竟传来陆林修的声音。
“喂,下大雨了,你到家了没?”
到家?她哪里还有家。
程清池冷得只想蜷缩成一团,她躲在角落里,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暖和一点,罢了,已经麻木到分不清是冷还是暖。
“你怎么不说话?”
她微微启唇,觉得嗓音干涩,很难发出一个字。
“你那边好吵,你在干什么?”陆林修顿了一下,然后像是烟花爆竹被点燃了一样,“我靠!你该不会是在淋雨吧你!!”
“我”程清池抹去脸上的雨水,雨势又大了几分,风刮来,她险些拿不住手机。
“你在哪里啊,要是还没到家就找个地方躲躲雨,我给你送把伞过去,大不了老子今天晚上不睡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