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车的后座上,男生一路推着也不吃力,后来又很灵活快速地跃了上去,“你抓稳一点。”
程清池的手就在苏凛的衣服后面,下意识是想抓住的,可微微触及到面料,到底还是选择抓好把手。
他专注地骑着车,好像是没有察觉到女生的小动作。
“小荷花,你笑起来真好看,真的像朵荷花一样。”
程清池抿了抿嘴,这句话也这好听,大概是她听过最好听的话,就像爸爸,爸爸也喜欢掐掐她的脸,“我女儿怎么连笑,都笑得像个古灵精怪的小仙女似的。”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对她这样说过了,她想着想着,忽然又觉得鼻酸。
“当初我是先看到你的名字,才见到你这个人。程清池,程清池,我看到以后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动听的名字啊,她的父母肯定是当代诗人吧。而且,幸亏名字旁边还标了性别,我一看到是女的,顿时就放心了,要是个男的,那我可不能感兴趣。”
“那个时候注册报到,大家按照学号来缴学费,可我就是不愿意按照学号,非要把花名册拿过去看一看,先到先缴,后到排队,就是这么霸王。结果,一个女生戳了戳我的肩膀,又指了指学校贴出的告示,她全程没有对我说一句话,反而直接把花名册从我手里拿了过去,我看见她在程清池这三个字旁边打了个勾。”
“其实我本是有点不耐烦的,是谁戳老子,力道还那么大,不过转过来一看,是个长得还行的妹子,也就不生气了,当然了,这个妹子叫程清池,于是我就更加不生气了。”wavv
所以,苏凛从那个时候,便注意到她了。
程清池有些震惊,她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人不太友好,因为当时他看她的眼神,便是被人打扰的不耐和不爽。
却没有想到,他原来,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这仅仅是最开始的一面之缘,后来也没什么交集,你当你的好学生,我当我的特长生。”
“可偶尔,我还是会留意你,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留意你的一举一动。”
“有时候你题目做的很认真,头发垂了几根下来也没空管,要不然就是随意地撩到耳后。知道为什么晚自习我不怎么逃课吗?其实我就是想看你写作业时的侧脸,很好看,真的很好很好看。”
“还有,你都那么瘦了,每次吃饭只吃那么一点点,我以为你减肥呢,有什么好减的,一把骨头,我都担心我稍微用力,就能把你折碎了,或者风一吹就把你吹跑了。行行行,你吃得少就吃得少吧,这是你的自由,不过,最让我生气的就是,我往你桌肚里塞面包火腿三明治还有饼干牛奶之类的,你全都给别人了。”
少年音微微上翘,听上去,是很认真地在控诉她呢。
程清池微微启唇,她已经很惊讶,听到这里,更加惊讶,“原来那些,全都是你放进去的?”
“那不然呢,喂喂喂,原来你一点察觉都没有,白害我花那么多钱啊!!”
她手心冒汗,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有段时间,她确实会在自己的位置上,发现很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有时候是吃的,有时候是别的什么精致的小玩意儿,都是全新的,看着根本不想是被谁摆错了地方。
这种情况,发生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后来,几乎是天天如此。
程清池疑惑,她的同桌也跟着一起疑惑。
女生的脸皮薄,警惕性也强,来路不明的东西不敢要,同桌还笑着揶揄打趣儿,“”是不是哪个男生喜欢你在追你?”
她听完便红着脸,慌忙摇头,“没有的事,你不要瞎说。”
‘哎呀,可是谁会一直送女孩子东西吃嘛?班上那些追别人的大猪蹄子,不都爱用这样的招式。”
程清池自然也明白,不然就不会脸红了。
谁会喜欢她?
她只能摇头再摇头,“我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
完全看不出来谁对她有这种苗头。
同桌托腮,挤眉弄眼的,“可你收到的东西都快开一个小卖部了,不拿去倒卖了赚点零花钱,多可惜。”
说道这个,也是一桩烦心事。程清池把面包之类的小零食,都放在教室最后排的学生柜里,她基本上每天都能给柜子“进货”,到现在,已经堆得满满当当,快要放不下了。
同桌继续提醒,“再不吃掉,就真的要过期了哟,多浪费呀。”
程清池节俭成性,最听不得“”浪费“”,“”过期“”这样的字眼,光是听一听,就真情实感地觉得心疼得不行。
于是她问同桌,“那要怎么办?”
这个时候,同桌才暴露本性,对着她眨了眨星星眼,“要不然,你给我们大家分了呗,你不吃,我们帮你吃。”
程清池一想,好像也有点道理,便就这样照做了。
可原来,这些都是苏凛觉得自己不好好吃饭,怕自己饿着,特意买来给她吃的,她却都拿去分了。
难怪说,有一段时间,苏凛在班上的脾气好像格外暴躁,动不动不来上课,和老师顶嘴,和别人打架。
也不知道有没有这层原因。
苏凛载着程清池,将车速放慢了一点,“算了算了,反正我脸皮厚而且心大,再说别说是你了,别人都不知道是我送的,所以也不是很丢人。”
“谁叫你这个人,对我爱答不理的,我要是直接给你,肯定会退还给我,哪里晓得我偷偷摸摸给,你也不吃。”
程清池也忍不住撇撇嘴,“你错了,你要是直接给我呢,说不定我真的收下了啊,可你偷偷摸摸的,我又不知道是谁,当然不会敢乱吃,万一是别人的东西,那多不好意思?”
唔,好像,也挺有道理。
男生一时语塞,决定不再和她争论这件事。
“再后来,老师就把你调到我前面了,我高兴了很久,那段时间,我队友都说我看上去走路带风。”
“这些,我都不知道呢。”
“不奇怪,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有一次你肚子疼,脸色惨白,上课的时候肩膀一直在发抖,难受得我都觉得自己好像跟你一起难受了,不对,我宁愿难受的是我。”
“”我问别人,你是不是拉肚子了,李静静和我说不是,让我别瞎问。她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明白了,我表妹在家偶尔也会这样,我姑妈就会给她煮什么红糖水,喝完就好了,我猜可能是你们女孩子那个什么吧,反正我也不太懂。那天中午我就直接回家了一趟,让我姑妈再给我弄点过来。”
“我姑妈笑得贼兮兮的,问我是不是有情况,我说你莫管我,拿了红糖水就直接往学校赶过去了。路上遇到了老曹,他还嘲讽我,啊哟,你怎么回来了,这可一点都不像你。我还是那句话,你管老子呢。”
“还有,那次把你的校服扯掉,我承认我是想和你开玩笑来着,但没想到你那校服的用处是为了遮裤子。我确实也觉得自己过分了,想道歉又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说。你生气了很多天,我都怕你以后都不再理我了,也跟着担心了很多天。”
“巧克力是我赢了选拔赛,主办方送给我的定做款,我拿到以后也没有多开心,倒是想着如果把巧克力给你的话,你会不会开心?”
“我其实也想给自己留一盒,就问他们有多余的吗,但他们说没有,我就把唯一一盒给你了,可我一点都没觉得后悔啊,因为你后来真的就原谅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在巧克力的面子上。唔,女孩子果然还是得靠甜品去哄。”
那盒巧克力,其实是想还给苏凛的,可程清池一直忘记,到了后来,她以为不会再见到这个男生,便也将巧克力收下,带回了家。
“”程清池,你估计又没有吃。”
女生莫名心虚了一小下,唔,被猜中了。
“每次我给你的东西,都不怎么见你动过。”
可是,那盒巧克力吃了就没了,她想珍藏起来。
程清池只能悄悄转移话题,“静静给我的红糖水,原来是你的?哦也不是,是你姑妈的。”
苏凛倒是有点不爽,“我姑妈的不就是我的,你夸夸我会掉块儿肉吗?”
程清池无奈,他长得那么高,打起球来那么威风,怎么这会儿就那么小孩子气,不过也没有办法,这大概就是男孩子的可爱之处吧。
她只好哄笑着,“谢谢你。”
“我又不要听谢谢。”
“那。。你想听什么?”
“你记不记得我问过你,我长得好不好看,你还没有回答我。”
原来是想听这个。
当时她只觉得脸红,心跳加速,总觉得自己像是被调戏了似的,不太想搭理苏凛,现在到是好了,说实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程清池“嗯”了一声,“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