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裴低低地咒骂了一句,情绪倒是平静,“当年我的酒里是被下了药,你想玩就别给自己找借口。”
“爸”沈遇忍不住动了动英挺的眉,“我的酒里也是。”
“你——”
沈裴锤了锤床,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他忍不住冷笑,本想抽根烟,却发现这里是病房,“沈非瑜做那么明显,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她。”
不知道到底是故意的,还是存心膈应他?
齐乔生日那天,沈遇让她来沈公馆庆生,这一举动,无疑就是昭告天下,以后她是沈公馆的女主人,宠到人人都羡慕。
齐乔说要请朋友一起过来,他自然也不会拒绝,哪怕那些朋友包括沈非瑜,哪怕她还带着一个格格不入的程清池。
“我还不知道,你是非瑜的妹妹呢?”
齐乔笑着看了一眼程清池,“年纪小就是好,长得就是嫩。”
“秦苏墨和温故呢?”
沈遇颇有些不是滋味地搂了搂她的腰,回答道,“小秦子现在哪有这空,在宫里头忙着伺候娘娘。”
齐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有你这么酸的吗?”
“什么时候给我生一个,嗯?”
她却像摸宠物似的摸了摸他那张俊俏细腻的脸,语气狡黠到想让人咬她一口,“还早还早,你就等着吧。”
沈遇哼哼。
秦苏墨不来也好,省得来这里到处炫耀自己要当爸爸了,目光又无意间瞟了程清池一眼,没什么稀奇。
他懒得多看一眼,然后便搂着齐乔离开。
那个女生虽然收拾过一番,穿着打扮还算看得过去,但到底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场面,一举一动都讪讪,沈非瑜倒是和从前一样,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大概是停车场见过一次所以还有点印象,沈遇本就知道齐乔记忆力不错,所以她看上去对程清池分外亲切,也并未放在心上,他只是有些意外,不知道到这个女生多多少少还和沈非瑜扯上了关系。
也难怪当日在病房那么激动,连扇了好几个巴掌,真不知道还带过来参加聚会做什么。
不过很快沈遇便明白,沈非瑜的目的何在。
他的酒量从来就不差,那日只是喝了几杯便觉得有些昏沉,大抵是因为最近公司和父亲生病的事,太忙了,所以也没有提高警惕,更没有让特保在门口守着。只是一个人回卧室休息了会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朦胧黑暗之间,渐渐发热,他扯开衬衣上排几颗扣子,连呼吸都变得不太顺畅,如同暴晒于太阳之下。
直到身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微微动了一下,而他凭空抓住一双清凉纤细的手,那一瞬间,竟觉得分外解脱。
沈遇不由分说地压了过去,肌肤所触及之处,尽是淡淡的薄荷香,“唔——”是女生如水一般的细腻腔调,沈遇笑着呢喃,沙哑而又富有磁性,“乔乔。”
最为致命。
后面的一切便不受控制,那具身体不应该是齐乔的身体,白纸一张,未经雕琢,却点燃血液。
“别——”
略带着微微颤抖的哭腔。
他轻轻呵气,香雾一般地萦绕在女生的鼻尖,“乖。”
不知过了多久,才是持久弥长的宁静,连空气中都是不安而又充满危机的分子。
天亮了,醒来了,他发现一切都晚了。
他沈遇他妈的睡了一个送外卖的。
头疼欲裂到他连质问她的心思都没有,紧紧拧着眉心,淡吐出一句,“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程清池慌慌张张地扯过被子盖在身上,一双眼红肿湿润,显然才刚刚哭过一番,“我,我不知道。”
声音在颤抖,每一个字仿佛都在打结,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来,带着哽咽的哭腔。
鼻音犹厚,洁白的肌肤上,斑斑驳驳尽是些令人遐想菲菲的印记。
到底睡没睡,他是个男人,不会不知道。
沈遇觉得头愈发疼了起来。
“听好了,如果这件事被别人知道任何一个字,你就别想活了,明白吗?”
毫无疑问,是不带任何一丝温度的警告。
“穿好你的衣服,滚出去。”
程清池顿了三秒,害怕到大脑都是一片空白,只是机械地,颤抖地点点头。凌乱的发半遮小小的一张脸,鼻尖通红,睫毛挂着晶莹的泪珠尚未完全干透,半滴不滴地垂悬着。
沈遇睨着她一系列磕磕绊绊的举动。
不戴眼镜的时候,他的五官是极带攻击性的凌厉,每一处都仿佛精雕细琢过一般,如质地上乘的玉璧,无暇而又泛着疏离的光。
似乎是老天爷不公平地将最好的零件都赐予同一个人,衬托得起那份高高在上,足以对任何人都不屑的淡漠冷傲。
沈遇上半身什么都没有穿,精瘦到没有一丝多余的肉,腹肌分明而又清晰,他在程清池慌乱地收拾自己的时候,问她,“第一次?”
程清池的手一僵,许久,她透过凌乱的黑发,看了他一眼,仅仅只是那么一眼,让沈遇想起,那天晚上,她置身于浓烈的血渍里,也是这般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wavv
像是一只死里逃生的兔子,躲过狼群的追击,苟且留下一条命。
仓惶的,惊恐的,心有余悸般地颤抖着。
她急促地系上扣子,什么都没有回答,除了眼眶又红又湿润,实际上,她并未真的哭出来。
沈遇以为,此事到此为止。
直到后来被拍了照片,被齐乔知道,他才明白,这件事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不是单纯地喝多了玩一夜情,偏偏又是和那个程清池,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他让人调查当天晚上喝过的酒水,结果倒是不出他的意外,他喝的那一杯,被人下了某种烈性药。
去他妈的。
沈遇大概知道沈非瑜连同程清池摆了他一道,反正,她们两个人认识。
他在公司发了很大一通脾气,砸了差不多价值三亿多的清朝青花瓷。
总算能理解,为什么秦苏墨在愤怒的时候就喜欢做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