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直到确定病房里只有她和温故，还是不太相信地开了口，“没有什么人进来过吗？”
女生更加迷茫，摇了摇头，“没有啊。”
苏知新愣神地盯着她的脸庞，竟不知道应该接什么话。
好像一切如常，又好像一点都不寻常，即便外面早就是天翻地覆，在这里，依旧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却太过诡异。
温故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苏知新咬了咬唇，“我随便问一问，今天是你的生日，总归会有别人来看看你的。”
“怎么会。”
说起这个，温故倒是颇为伤感地合上了书，如果手机还在身边，大概也会零星收到点祝福吧，只可惜在雪地里就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她这三天基本都是在睡觉休息，几乎快要与世隔绝。
没有人知道她生病住院，也没有人会来看她的。
秦苏墨，算了，她摇头，还是不要去想这个人比较好。
好在，不还是有苏知新吗？人生变化得太快，好多事情都是措不及防的，温故自己也想不到，她竟还会陪她又度过一个生日，本以为再也不会有机会见面了。
“那个，你在这里等等我，我给你买了蛋糕，可是一不小心就忘在楼下了，这就下去给你带上来。”wavv
温故连句谢谢都没来得及说，苏知新便急匆匆跑出了门，留那女生一个人，略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两个人，都奇怪。
苏知新只是找个借口，试图缓和一下自己的脑子。
分明，秦苏墨就在医院里，可他为什么不去看看温故？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秦家的人早就把里里外外都包围了。
温故和他，到底怎么了？
虽然这些和苏知新也并无多大的关系，偏偏她又知道点东西，所以很难不去好奇。
她也不想显得自己太过多事，毕竟从前就挺招人烦的，这种小毛病还是早点改掉比较好。
苏知新拍了拍脸，清醒了一会儿，打算下楼。
结果在拐角处，却看到一抹挺拔的身影。
她站定，愣住。
那个男人背对着他，颀长清瘦，影影绰绰，他撑在窗边，看上去，竟是分外颓唐落寞的。
苏知新顿住了脚步，“您，您是——”
秦苏墨。
男人转身，本是盛气凌人的面容，眸子底下却仿佛聚攒了如深潭一般的云气，“她好点没有？”
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有气无力。
她被这个问题好像有点问懵，许久才僵僵地点了点头，“好多了，没有再发烧。”
发烧，她发烧了。
男人的眉心一蹙，又问道，“这些日子，都是你在照顾她？”
苏知新想了想，“算是吧。”
秦苏墨倚在窗台上，修长的腿微抵着墙，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罢，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实话。
秦苏墨应该没什么理由去质问苏知新，这点底气她还是有的。
温故不会无缘无故在暴风雪这样的恶劣天气里游荡，把自己的身体都搞垮，这和苏知新并没有关系，反而是和眼前这个容貌和气度都超群的男人，很有关系。
这句话应该她来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让温故遭这种罪？
“前几天太冷，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回家，非要在外面自虐。反正最后，大概冻着了吧，在雪地里晕了过去，还是纪淮发现的。”
晕了过去？
到底。。秦苏墨无法细化这几个字，哪怕只是一笔一划，一个音节，一个音调，钻入心肺，很疼。
那天的风雪那么大，他怎么会舍得她难受到晕了过去？
她有体寒，本就不该受冷。
他却没能找到她，反而那个纪淮，如果不是他，接下去发生的事可能更加无法想象。
薄唇紧紧抿了一抿，秦苏墨的眼色很深，苏知新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生气。
可她除了这句话也没什么好说的，纪淮一并告诉了她，她也没有必要瞒着这个男人，自己又没有好果子吃。
秦苏墨并未如苏知新料想得那般瞬间变脸，至少她以为，纪淮这个名字在他耳朵里应该算是个雷区。
谁也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心心念念着从前的白月光。
良久，苏知新叹了口气，“其实她这几天，看上去都挺难过的。”
“我想，就算是想和你结束掉一切，到底还是有点舍不得吧，毕竟过去这几年，是你一直在照顾她。”
像温故这样的女孩子，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秦苏墨是她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人，哪怕当初用了点强，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就只能乖顺地接受这一切。可实际上秦苏墨对她也不差，长得好看又多金专一，任何见多识广的女生都会沦陷，更何况是温故。
彻底放下也很难，但于她而言，早点放下是件好事。
“想和我结束掉一切，她和你说的？”
秦苏墨的声音终于抬高了一个度，这让苏知新忍不住挺起了脊梁骨，后辈冒着冷汗，一阵颤抖。
她点头，“嗯。”
“那么，她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这次，她摇头，“没有，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呢？想通与否，不就是那一瞬间的事。”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愿意承认是它的责任。”
秦苏墨蹙眉在唇边点烟的模样，成熟男人的气息太过浓厚。
忍不住让苏知新畏惧地往后退了几步。
他吸了一口，在氤氲烟雾里，眯着眸子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知新用力地起伏了一下胸口，试图调整情绪，让接下来的话能够表达清晰。
哪怕现在，她其实都不怎么敢直视秦苏墨的目光。
“我不能用普通的男女关系去定义你们的相处方式，只是秦先生，我也是谈过恋爱的，我也是女生，所以，更有立场替温故说两句吧。”
他顿了顿，然后冷淡地吐出两个字，“你说。”
“为什么会想离开你？这个原因，或许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
“纷繁琐碎的情绪越攒越多，总会有爆发的时候。”
“再温顺的人，都是有脾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