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过一杯普洱茶,戚邵成压根懒得看他一眼,“滚,臭小子。”
“诶,这才像你,不骂我几句我心里痒痒。”
沈非瑜在后面拍了他一下,“知道你欠,但不必欠得那么明显。”
“我收工啦,戚老爹,来跟您说声再见的。”
顾然是来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走人的,顺便给老头沏杯茶。
那老头除了爱挤兑他,还喜欢让他干这干那。不过呢,戚老爹倒是确实教了他许多表演方面的干货,十几天来,演技有了质的飞跃,连张旻都夸他有灵魂,有天赋。
他人是挺好的,就是口是心非。
有时候吧,顾然自己在那里对戏呢,他非得插进来指手画脚,完了以后还一副“我干嘛要来指点你,朽木不可雕也!”的样子,气呼呼地走了。
戚邵成那叫一个懊恼,大概是职业病,又大概是不想浪费了顾然这一个好苗子,能让他多学点就多学点。
听到顾然说要走了,戚邵成果然没有什么好态度,“现在的年轻人就知道偷懒,戏拍够半天了吗?剧本研究透彻了吗,我看你成天ng几十次,半点没有进步的样子。”
沈非瑜替顾然解释,“老师,今天他生日,您饶他一回吧。”
生日?
戚邵成僵了僵端着茶杯的手,不说话了。
“干嘛,戚老爹,你舍不得我?”
顾然没脸没皮地反问。
他愤怒地盖上茶盖,“行了,你赶紧给我滚。”
滚,他当然要滚,而且还是麻溜地滚,难得有半天的假,半分钟都不想耽误在剧组。
赵开七还在等他吃寿面呢。
“等等。”
戚邵成却喊住了顾然,“你过来。”
“又有什么事啊,戚老爹”。
他只得无奈地转身。
“让你过来就过来,哪里那么多废话。”
没有想到的是,戚邵成让他回去的原因,是为了给他一块怀表。
“拿着。”
顾然有些受宠若惊了,“真的假的啊?”
“臭小子,当然是真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老爹,您认真的?给我的生日礼物?”
他哼了一声,又点点头。
这怀表是在国外的子女寄过来的,价格自然不菲。
“像表盘上的指针一样,稳扎稳打地走每一步。”wavv
给了表,也不忘敲打一番。
顾然摸摸头,忽然笑得非常腼腆,“谢老爹。”
“臭小子,再乱喊试试?”
他虽是骂着,嘴角倒是微微扬起了。
那笑容难以捕捉,谁也没发现。
戚邵成笑过之后,心里不知不觉泛起几分苦涩。
如果小孙子还在,大概也是这般年纪,兴许也是这般没心没肺的性子。
他是不讨厌顾然的,二十岁的孩子,又能讨厌到哪里去?
那表,算是补偿自己无法给孙子过生日的遗憾。
顾然对生日的要求不高,有碗长寿面再加个蛋就满足了。
不过以前穷,现在好歹好些了,买个蛋糕什么的也算不过分。
他义正言辞地说,“我不爱吃甜的,但你们这些女孩子喜欢,所以勉为其难买一个好啦。”
温故都有些不忍心拆穿他,老大,你看冰柜里的眼神都在发光诶。
程清池连生日都没有过几次,这些精致的蛋糕,都搞不明白是怎么做出来的,手也太巧了,当然,价格非常可观。
“要不要多买几个,换着口味吃?”
温故就很喜欢吃这些甜甜腻腻的东西,秦家有特级甜点大厨,专门给她做甜品。
“可是,好贵呐。”
“没关系,我出钱就好。”
“不行不行。”
“那这样。”温故知道她脸皮薄,“你少出一点,我多出一点好不好?”
程清池想了想,这才答应,“那我少吃一点,你多吃一点。”
顾然在旁边完全被忽视。
两位姐姐,你们是来替寿星挑蛋糕的,怎么说着说着,开始讨论自己要怎么吃了?
女生哎。。
早知道还不如带赵开七,两个人进店,买个生日蛋糕就走人,不要太干脆利落哦。
正兴高采烈地挑着蛋糕,温故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秦苏墨的声音很慵懒,“在哪里?”
“我在买蛋糕。”
他似乎不太理解她对于甜品的喜爱,每次提到这些,连语气都变得轻快。
“我今天,要晚一点回去了,老大生日,要一起去庆祝。”
“什么时候结束,我让司机去接你。”
他并不反对。
“不用接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自己回去?
温故对自己的智商很放心,但秦苏墨不一定。
“结束以后,别乱跑,有时间的话我会去接你。”
呃,完全无视她的话。
温故挠了挠头发,其实,真的不用了。
她也不想麻烦他,到时候打个车很方便呐。
不过秦苏墨向来说一不二的,非要挑这点和他纠结,反而给自己添堵。
于是,温故只能点点头,“噢,好吧。”
“想好送什么了吗?”
“诶?”她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应该是指给老大的生日礼物吧?
“我当然想好了,我送他一副自己做的泥塑。”
“。。。。”
电话那头完全没声音了。
又来了,又来了,永远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温故还挺洋洋得意的,diy手工,多有诚意啊,老大一定会喜欢,嘿嘿。
“你确定?”似乎是隐隐约约地传来几声轻笑,“这样的东西,你平时敷衍我一下也就罢了。”
什,什么意思?
“泥塑娃娃,不好吗?”
弱弱的,很不确定的语气。
“卡就在你的钱包里,想买什么自己去买。”
秦苏墨的潜台词是:手工娃娃,现在的初中生都不送这些,以前也经常送给他,他倒是不介意收到这些很少女心的东西。于是,无意间就造成了一种“秦苏墨好像挺喜欢”的假象;于是,温小姐就更加天真烂漫地乐忠于diy了。
什么卡?
温故赶紧把钱包拿出来,拿出来翻了翻,呃,黑卡,黑卡,还是黑卡。
秦苏墨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完全不知道。
她还想问两句的,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秦先生,这次会议——”
于是,也只能咽了咽嗓子,“好,那我,不打扰你了。”
“嗯。”
秦苏墨回了很简短的一个字,然后,电话就挂了。
“嘟——”
啊,这么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