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这少年年纪轻轻,就有这般底气,一边看着御井,一边还开买卖赚钱,肯定是有天大的本事,知道自己不会被惩治。
想通了这一点,张老板立刻端正姿态:“郎官见笑了,我只是没想到,那日在店里现身的少年,就是神郎官,神郎官年纪轻轻就有这般的本事,真是令人佩服至极。”双手拱起,卖力的吹捧,沈安只觉得,这老板忽然变得做作了起来。
还是那日在店里,他用心坑钱的样子,更能看一些。
至少,坑钱也算是真实的内心反应,绝对的真情实感。哪像现在,明明心里不服气,表面上还得讨好。
真是没眼看。
“张老板客气了。”
沈安客气了一句,便没再说话。
根据现代博弈理论,做生意,自然也是博弈的一种,买卖双方都掌握着一定的资本,并且沿着他们都可以接受的条件,上下迂回探索。
最后,不管是一方取胜,还是达到平衡和解,都要看具体的操作。
沈安很清楚,张老板专程赶过来,就是为了买酒的,这从他的眼神之中就可以揣测出来。
他当然也很想把这批酒卖出去,毕竟,就算是给李世民做清创手术,越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多的酒。
留着也是祸害,还不如赶紧卖了换钱。
但,就算是急着要钱,也不能自己张口提,要不然这东西就算是再金贵,也卖不上价钱。
只有买方先绷不住,他才能随意喊价。
当然,作为底价,一百文是已经确定了的,总不能比这个价钱还低。
至于要不要涨价,涨到何种地步,全要看张老板的表态。
卖酒这件事,要说容易,也容易,要说麻烦,其实牵涉到的事情也很多。
虽然,张老板是第一个找他来买酒的人,虽然他掌握的张美手,是京城里最有名的一家大饭馆。
可也不能排除之后还会有老板找上门来,寻求生意,到时候如果他们的出价更高,买的更多,他现在定价低了,岂不是赔了!
当然,生意人吗,就是要懂得有舍才有得的道理,不能一味的贪心。
只要张老板出价合理,要货数量也大,他是可以只和他一个人做生意的,毕竟,这样也可以把动静减到最小。
正是符合了李世民的要求。
等了很长时间,张老板两只眼睛一直盯着沈安就等着他能开出价码,谁知这小少年,不是喝茶,就是整理衣袖,就是绝口不提做生意的事。
最终,还是他沉不住气,一咬牙,便道:“神郎官,那日店里的情景你也看到了,你酿造的白酒在店里可谓是供不应求。”
“这两日更是不得了,名气传遍了长安城,有钱人家的子弟,个个都找上门来要求购白酒。”
“可这白酒是怎么来的,没有人比神郎官更清楚,郎官若是垂怜,老朽就在这里请求郎官,能把白酒都卖给我,价钱好商量。”
沈安笑笑还是没应声,好商量是怎么个商量法啊?
总不能让他自己看着出价钱吧,多少钱他都能承受吗?
不过,反念一想,确实也是这个道理。
正所谓,羊毛出在狗身上,他可以要价贵,老张可以买得更贵,总之,很多人买东西,也是跟风。
现在这白酒就算是长安城里的稀罕物了,人人都想尝尝,谁能买到,就可以拿出去吹嘘。
也算是混市井的谈资了。
至于这酒究竟是好不好喝,值不值得,并没有多少人关心。
这就和后世白富美们追求名牌包是一个原理,其实,即便是奢品大牌,质量不尽如人意的也有一大堆。
但谁在乎?
背上了它,那就是身份的证明,是财力的证明。
就算它是布面的,PU革的,也无所谓,就算自己根本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