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水根的儿子已经被锦衣卫放回来了,听说儿子被俘之后,锦衣卫不仅没有为难他,反而还给他们分土地,顾水根在高兴之余,又担心的问儿子:“儿子啊,锦衣卫说要给我们分地,他们又从哪里弄来的土地分给咱们家?”
“军户所里的军官全完了,千户、百户、总旗、小旗都要被押送京城问罪,他们的地自然就被锦衣卫收走了,这就分给咱们家了。”儿子回道。
随着锦衣卫的到来,顾水根听到越来越多的好消息,包括工部尚书亲自带着工匠们前来,帮他们军户修建堤坝,改造农田;锦衣卫还打算在军户所办学堂,教军户的孩子们读书等。
对这些事,顾水根将信将疑。
“锦衣卫不是被人称之为活阎王?这世道怎么了?活阎王变成活菩萨了?”顾水根自言自语,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些事。
徐光启从工部带来的那些工匠们开始忙碌了,只有三百多名工匠,肯定无法完成那么浩大的工程,于是军户所内的村民们都自发组织起来,几乎所有的青壮都主动站了出来,帮那些工部来的工匠们出力。
其实出力也是给自己出力,军户们心里都像明镜一样,这些工程一旦完工,得益的人就是自己的军户所。
军户青壮们在工匠们的指挥下,在河边开始挖掘,沿着离河岸大约三丈之外草地上挖掘出一块低洼地,把挖掘出来的土方往河边垫高,修筑一道河堤。低洼处挖掘得更低了,就形成了一口口水塘,这些水塘平日里是鱼塘,在里面养殖鱼虾鳖和鸭鹅,遇上洪水,就成为泄洪区。在水塘的内侧,再修建一道河堤,双道河堤的双保险,抵御百年一遇的大洪水根本不是问题,除非是高家堰倒了那种极端情况,但是高家堰要是倒了,那可是大灾难,连淮扬都完蛋了。
这几日,徐光启带着工匠们在工地上忙碌着,前世里的理工男张永当然也留下来了。而高士信和许显纯却却拜访两淮盐商,看能不能抓住机会,清理一些盐商,把他们的家给抄了。
“这些盐商各个富可敌国,只要能抄个两、三家,我们又发一笔横财了。”许显纯笑道。
“我们先去两淮盐法使衙门去看看。”高士信却没有直接提出去拜访两淮盐商,而是先去一名负责盐业的监察御史龙遇奇。
巡按两淮的巡盐御史龙遇奇,在后世网络百度搜索,都说是一位为民请命、清正廉洁的大清官一名。对那些后世网络上的历史资料,高士信只能是心中冷笑:说什么狗屁话?一位管两淮盐业的监察御史能是清官?就算本来是清官,也早被盐商喂饱了。真正像海刚峰那样的清官,到了两淮,落入盐商的包围之中,要是你还想当海刚峰,那就等着滚蛋吧。
你不贪污不受贿,别说上面见你坐在两淮巡盐御史这个位置上,向你敲诈银子你给不起,就说那些盐商都要想办法把你轰走。你若是按照十足征收盐税,盐商和各级官员还怎么活?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说不定落水、落马、匪徒抢劫、遭遇私盐商队,总会有一种死法适合像海刚峰这种榆木脑袋的憨憨。
能担任两淮巡盐御史这个肥缺,首先想要弄到这个位置就得花不少钱,坐上这个位置之后,上面的大神需要打赏银子更是不计其数。假如说一名巡盐御史是清官的话,恐怕他有富可敌国的家产,都不够拿来往外贴。
当上肥差,自然是赚钱的好差事,可是当上肥差若是每年贪得少了,那就真的亏本了。凭什么你当了肥差,只肥了你一个人?上面的大神都会来分一杯羹。
距离淮安不远的扬州,著名的瘦西湖二十四桥湖面旁,江火明沙岸,云帆碍浦桥,花船密集如云,五彩灯光直将湖面映得通明,到处都是一片丝竹和欢笑之声,中间又夹着猜枚行令、唱曲闹酒,当真是笙歌处处,一片升平。
花船丛中,最大的一条花船上,两淮盐法使巡盐御史龙遇奇和扬州知府刘铎就在这条船上。根据史书记载,刘铎执法如山,不徇私情,路见不平就要管。《明史》记载,扬州知府刘铎愤忠贤乱政,作诗书僧扇,有“阴霾国事非”句,犯下文字狱,被害死在狱中。
等等,文字狱?这不是咱大清的特产吗?咱大明什么时候有文字狱了?
清修明史,那些无良文人把什么屎盆子都扣到魏公公头上了。讲两个笑话:第一个笑话是盐法使司两淮巡按御史有清官;第二个笑话,明朝有文字狱。
而这个时候,史书上记载的清正廉洁的龙遇奇和刘铎两人,正一人搂着一位女子,这两位大清官正在用嘴巴拱少女的酥胸。
“刘府尊,听说阉党锦衣卫要来扬州了?”龙遇奇问道。
刘铎冷笑道:“锦衣卫?锦衣卫来了又能怎么样?我们让盐商去对付他们,把高士信和许显纯这两条小阉狗喂饱了就是。”
“刘府尊,您有所不知啊!”龙遇奇道,“高士信和张永这两条阉狗可是与众不同,他们就是喜欢抄家!只怕我们拿银子喂的话,多少银子都喂不饱这两条饿狼!修吾公已经蒙冤入狱了,李家两公子都被锦衣卫抓了!鹰爪孙来祸害两淮,李家两位公子被抓,导致盐商都损失惨重啊!漕运遭重创,多少盐商的盐都运不出去!”
刘铎吓出一身冷汗,随即又自我安慰自己的说道:“他们只是奉命前往淮安抄查李家,好像天子陛下没让他们来扬州啊?或许他们只是来扬州玩耍呢?”
“桐初啊,话虽是那么说,可是这两条阉狗既然来扬州,我们不得不防啊!还是别想着拿银子打点了,说不定刚好就被他们抓住把柄!依我看,还是请他们好吃好玩的。对了,听说高士信那条小阉狗,不好钱财,但十分好色!他什么女人都收,听说攻打科尔沁的时候,抓了两名蒙古女子为小妾!回到大同,竟然公然从青楼抢走一名粗使丫鬟带回家当小妾!”
“抢了个粗使丫鬟回家当小妾?”刘铎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边上的两位女子听说高士信抢了一个粗使丫鬟回家当小妾,也都笑了。
“两位大哥,那阉狗高士信,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啊?怎么连粗使丫鬟都要抢了?”一位歌姬摇晃着龙遇奇的胳膊,撒娇的问道。
刘铎哈哈大笑:“这还用说嘛?就是一个粗鄙不堪的武夫!就是粗人,才会喜欢同样粗鄙不堪的粗使丫鬟!”
龙遇奇道:“不过听说那粗使丫鬟脸长得还算挺不错的,就是长得三粗五大的,听说啊,那阉狗把这女人领回家之后,无论给她换上什么衣裳,看起来都土里土气的,无论怎么打扮,都是不上台面。”
“哈哈哈!”刘铎笑得前俯后仰,“果然是粗鄙武夫!”
龙遇奇又说道:“既然此人好色,那就好办了。他应该明日会到,我们准备一下,把杨宛姑娘请来给他弹唱一曲。”
“杨宛姑娘?”刘铎心疼得几乎要吐血了,“杨宛姑娘可是咱扬州第一美女啊!就这样便宜了那个鹰爪孙!弹唱一曲也就罢了,只怕这条小阉狗万一看上了杨姑娘,强行要走,那么扬州士子还不是翻了天?”
“哼!”龙遇奇冷笑一声,“就是要让扬州士子都翻天了!让他们看看,扬州第一美女竟然被一名锦衣卫强要走了!这样他们就会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