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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8章 翰苑观政(求月票)

    七月天气有些炎热。

    轿子里不放两个冰鉴,都不敢坐轿子,王琼足足给严成锦送了一个月冰鉴,却被严成锦弹劾了。

    可王琼却不生气,严成锦弹劾的同时,还呈递了一封举荐疏奏。

    没过一日,王琼的晋升疏奏就下来了。

    太上皇说民间疾苦情状甚多,许多弊政不被朝廷明察。

    于是,内阁增添两位内阁大学士,另一个正是李东阳举荐的韩文,韩文早已有入阁的资格,可当初为了管制吏部,迟迟没有准许他入阁。

    同一日,王琼和韩文接到新皇的圣旨。

    “贤侄啊,老夫的俸禄也不多,就不能再送你冰鉴了。”王琼自己也舍不得用,这回可得好好享受一下。

    “送宅邸也行。”

    王琼心说你怎么不管我叫爹呢,脸上却是不敢得罪严成锦的,“一个月,再多就不成了。”

    这也就是送严成锦。

    送给其他官员,早就被揭举了。

    李东阳埋头批阅疏奏,置若罔闻,张升也仿佛聋了一般,看着户部的账目,崔岩看着太上皇列的整顿朝野政要,喟叹一声。

    王琼满心欢喜,走到自己的书案前坐下,双手微抬抖落衣袖,露出一双大手。

    “……为何下官的疏奏,这般多?”

    韩文递给他一个眼神,又低下头默默阅奏。

    “王大人以为,严成锦举荐你入阁,是为什么?”张升头也不抬。

    这时,小太监跑到门槛前张望,随后,走到严成锦的身边禀报。

    “严大人,詹事府要选侍讲和经筵讲官,新皇召您去谨身殿。”

    寻常,这份差事,要由内阁次辅来选拔。

    也就是谢迁。

    但谢迁身体有恙,告假一日,只能由他这个次次辅担任。

    选拔翰苑的讲官,是要出考题的,太上皇弘治将此番去湖广巡视,写成弊政小手册,内阁每人一本。

    稍加改良,就能作为考题,分出一等二等名单。

    翰苑中,众翰林眼巴巴望着大门,期望此行来人是王琼,或者是崔岩也行。

    此二人,在内阁中才学最低,出题没什么水平。

    李东阳也行,千万别是那个人。

    翰林们焦急的张望着,殿宇中响起沙沙的翻书声,临时抱圣脚的人不在少数。

    张璁转头看向旁边的书案,“公瑾兄,你真不去都察院?”

    “吾志不在此!”

    “来了!”

    只见,一个穿着仙鹤绯袍的官员大步朝翰苑走来,身后跟着一个文吏和一个小太监。

    翰林看见来人的面容时,微微怔了一下。

    是这狗官啊!逼得蒋公致仕不提,谄媚新皇升迁,有何颜面考核我等?

    “大人,学生有一句话……”一个书生道。

    严成锦:“出去,你被取消资格了。”

    “……”书生。

    书生还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双腿一阵发软,被都察院的门皂拖出去。

    殿中一片噤若寒蝉刘。

    “没想到,严大人这般年轻。”

    “是啊,当真是才貌无双。”、

    几个刚才还在腹诽的翰林,瞬间对严成锦改变了印象。

    严成锦看着下方的众人,“本官出的考题不难,答对三题者,为经筵讲官,答对一题者,入六部观者。

    一题不对者,离京任父母官。”

    翰林们昂头看着严成锦,不难既是很难。

    “张璁。”

    张璁站起身来,忐忑向严成锦行礼。

    “谨旷官。”

    严成锦从李东阳那里了解一些,书册上有李东阳的注解,答案不唯一。

    翰林们纷纷看向张璁,此题很难。

    要答上来,需知道此旷官,是指什么?又与朝政有何干系。

    胆大心细的考生,已经开始在纸稿上记下,思索解题的答案。

    “旷官,是对于地方官员赴京考察而言,三载考绩,考察之际,解官赴京考察,沿途可开贿赂之门,故称谨旷官。”

    没错,旷官不是具体的官职。

    而是说,那些暂时放下部务,入京考察的官员,会沿途行贿受贿,送京官财物。

    严成锦微微点头,“该如何处置?”

    “都察院制考察名册,记录入京考察官员沿途,再询问沿途地方御史,有无贪墨之举。”

    张璁答完了,还特意扯上了就都察院。

    他小心翼翼的抬头,望着严成锦的脸色。

    翰林们也紧张的看着严成锦。

    张璁答得极好,若不能得上等,那严成锦真是瞎了眼睛。

    严成锦薄唇轻轻启,一道清脆又悦耳的声音回荡在大殿。

    “上等丁级三甲评定。”

    翰林们懵了。

    一双双眼睛看着严成锦,记录名次的文官也傻了,“严大人,那究竟是几等?”

    严成锦:“你如数记下来就是。”

    这个难题让他来,至少能有五条措施,张璁还提了都察院一下,明显有拍马屁的嫌疑。

    “悯穷吏。”

    这是太上皇在京外微访时,察觉的弊政,不通民生者,答不上来。

    翰林们的目光落到张璁身上。

    张璁极为紧张,摸了摸汗水才道:“在衙门和各部的吏役,有人是父辈为吏役,儿子却为佣工,有人是丈夫为吏役,妻子是乞丐。”

    翰林们的目光转到严成锦身上。

    他们大多是富贵出身,哪里懂这个,这次考题真的难啊。

    只见,严成锦微微点头,却不点满。

    “为何会如此?”

    “学生也不敢妄自猜测,大抵是吏役册本未到吏部,以至于无俸禄发放,故而吏贫。”

    张璁在原籍时,大抵知道一些。

    此人竟又答上来了。

    学霸啊,都察院纠察朝野,倒是需要这样的人才。

    严成锦道:“上等乙级一甲评定。”

    这道题比刚才难一些,所以,给的评定也稍稍高一些。

    翰林们大汗淋漓,仿佛正在遭受人家最痛苦的煎熬。

    “恤捕逃。”

    ……

    两个时辰后,严成锦带着名册来到东暖阁。

    “这是臣在翰林院考核的名册。”

    朱厚照正听李东阳几人禀报朝事,看到考核的题目,“老高,这不是父皇给内阁的整饬册本吗?”

    这家伙真是比朕还懒啊。

    “臣以为,他们入朝为官,应当也要知晓朝纲。”

    李东阳翻开看了几页,顿时瞪大眼睛,“要发放京外的有一千八百人?”

    “不错。”严成锦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