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钟, 夜里安静, 唐宛脸侧埋在沈衍硬实的胸膛上, 额头上满是汗,发际线被打湿了点。
院子里陈姨说话声, 她听得清楚,
“这天怎么突然阴了?”
“哎呦喂,怎么还下起雪来了。”
她小嘴微张, 轻快地喘着气, 小脸红扑扑一片, 杏眼要阖不阖, 有气无力的撑着眼皮。
沈衍手揉了下她的脑袋,汗湿的碎发黏在他掌心, 他垂着冷清黑眸,嗓音喑哑低沉, “累不累?”
唐宛慢吞吞张嘴,话也没说出来,只一声长长的吐气声从她嘴里飘出来。
温馨的房内一时有点安静, 唐宛十分疲软地趴着,小脸磨蹭蹭动了下, 想要找个舒服的位置躺着。
敲门声响起来, 陈姨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 “老爷子让我来问一下,今晚沈先生还走吗?”
唐宛听陈姨这样问,她抬头, 将下巴抵着他胸膛,乌黑眼眸十分水润瞧着沈衍,轻喘着气,小声,“沈哥你今晚还走吗?”
沈衍眼眸安静地瞧她一会,手指插进她发间梳着,唐宛被他手指挠的舒服,微阖着眼,耳边听见他很低的声音,“今晚不住。”
陈姨应了声,就走了。
唐宛又睁开眼,长睫下漂亮晕红的眼瞥他,有点惊讶,“啊”了声,低语般道:“还走啊?”
沈衍握着她的腰,挪下来,塞进被子里。
唐宛脸从被子里露出来,双手揪着被子边缘,湿漉漉的杏眼瞧他。
他在扣衬衫纽扣,精瘦劲实的腹肌一点一点被遮住,只余脖子上两颗纽扣开着,沈衍清俊眼眸睨她,知晓她想问什么,弯腰将她额头上的湿发拨上去,一个吻落在她额头上。
唐宛去捂额头,沈衍扯住她的手,离开她的额头,冷清迷人的眼眸抵着她,一手摸了下他的脖颈,从他下颌线那里到衬衫遮盖住的锁骨处有一道红痕。
她瞧见了,耳朵尖慢吞吞红了下,听见他说,“住下的话,这里可能会再填几道抓伤。”
唐宛小嘴微张,呼吸急促,咬着唇,别开脸,“不、不是故意的。”她是被他那里吓得嘛。
沈衍低“嗯”了声,又道:“我不住下,倒不是怕你再抓我几下,我怕你受不住。”
受、受不住什么?
唐宛尽量显得平静地“哦”了声,脑袋却终归慢慢躲进被窝里。
沈衍直起身,穿好西装外套,也没急着走,坐在床边一会,隔着被子摸了下唐宛的头,喊她,“唐宛,”
唐宛“嗯”了声,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面传出来,“怎么了?”
她窝在被子里没听见沈衍应声又跟个蜗牛似得将半颗脑袋露出来,脸微陷在柔软的枕头里,唐宛杏眼瞧他,“沈哥?”
沈衍侧头,黑眸清淡,直视着她,一会低声道:“想要一直住在沈家吗?”
唐宛不晓得沈衍为什么这样问,惊讶地“啊”了声,什么叫想要一直住在沈家吗?难道是说结、结婚。
沈衍睨她,“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她她她想的什么,沈衍怎么知道。
唐宛赧着脸,装作不知道,“我不知道沈哥你说的什么。”
沈衍摸了下她的眼睛,她眼睫毛互眨,长睫扫在他温厚掌心,唐宛听见他说,“我记得我跟你说,你说谎时视线会乱瞥。”
唐宛谎话被拆破,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半跪着有点恼,“沈哥!”
沈衍睨她气鼓鼓的模样,黑眸沉静一会,大掌摸上她的一侧脸颊,侧了下劲腰,低头亲住了她嘴巴。
唐宛被沈衍这突如其来的亲吻弄得脑袋有点浆糊,她小脸红扑扑的,“唔”了声,杏眼睁开去瞧沈衍,他半阖着眼,他眼眸很黑很黑,冷清又沉醉。唐宛不经常见他这模样,有点沉迷,小嘴微张,接受着沈衍探过来的舌头。
一会,唐宛脸通红,双手摸着沈衍的下颌线往后推。
沈衍松开她嘴巴,两人嘴之间拉出一道细细的涎线。
她被亲的浑身无力,脑袋栽在沈衍西装外套上,一大口一大口地喘着气。
沈衍眼眸漆黑,修长手指包裹着她的后脑勺,轻轻揉捏着,声音带着点哑意,重复问了遍,“唐宛要一直住在沈家吗?”
她气息还没平复,脸抵着他西装外套,杏眼眨动的厉害。
想不想?她当然想……
可是,唐宛从他西装上抬起头,杏眼蒙蒙,瞧着沈衍,小声道:“当然想,可是明天民政局不上班哎。”
沈衍手揉开她皱着的眉头,额头抵着她的,“那我后天来接你。”
唐宛杏眼湿哒哒地瞧着他,慢吞吞地“唔”了声,又道:“我等下要跟爷爷讲一下。”
沈衍从她床上站起身,又弯腰单手搂着她的腰,将她抱起来。
唐宛双脚离床,惊恐地“哎”了声。
他另一只手掀开她的蚕丝被,将她整个人塞进去,黑眸淡淡瞧她一会,“这事我来跟爷爷讲,你先睡觉。”
唐宛要起身,见他视线,起身的动作微缓,慢吞吞“哦”了声。
沈衍走时,给她关了灯。
她卧室内一片只剩床头灯微弱的光线。
唐宛被沈衍的话扰的没睡意,嘴角上扬着躺了会,一会,唐宛晕乎乎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趴在床头将窗户推开一条缝,试图吹吹冷风让自己脑袋热度降下去。
外面飘着小雪,星星点点落着。
唐宛双手托着下巴,发呆似望着院子里。
一会有稳健的脚步声在院子里响起来,唐宛神经反射弧长了点,没反应过来时,沈衍就站在院子里,身上黑色大衣跟黑夜几乎混为一体。
他肩上落了点雪花,脚步停在那里,矜贵眉眼比夜色更深沉。
唐宛还穿着他的白衬衣,很是单薄,在冰天雪地里开着窗吹风,怎么看都是要自杀式感冒一样。
她眨眨眼,跟沈衍对视了眼,见沈衍似乎要往她这边走,不外乎是想教训她开窗,唐宛手腕一动,麻溜地将窗户一关,一道尾音随着即将窗户关和的缝隙飘出来,“沈哥晚安!”
隔天是元旦的最后一天假期,唐宛在唐宅睡到自然醒,唐盛是一大早吃了早饭就往茶室跑,家里也没有人喊她,唐宛一觉睡得迷糊。
将近十一点,唐宛才起床洗漱,站在院子里一棵堆满了雪的梅树前发呆。
不跟沈衍住一起,唐宛起床总觉得怪怪的,她解开手机,皱着眉给沈衍发消息,【沈哥,吃午饭了吗?】还没有点击发送,门口一阵喧闹声。
唐宛站树下,瞧着门口。
唐胭穿着纯黑色纱裙,外面罩了件小羊羔毛的外套,有点娇气地站门口指挥着人搬行李。
唐宛眉头皱着,“唐胭,你干嘛?”
唐胭这像是才瞧见她,“呦呵”了声,马丁靴靠近她,“怎么着?唐盛是你爷爷,就不是我爷爷了?我来这里住几天怎么了?”
唐宛看着她,“你跟爷爷说了吗?”
唐胭抱着胸,头抬得很高,从鼻孔里哼了声,“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没礼貌呢?不知会沈家长辈一声就住进人家家里,也不管沈家长辈喜不喜欢你!”
唐宛听着唐胭的话,眉头皱的松不开,“你听谁说的,我没跟伯父伯母知会一声,就住进了?”
唐胭的行李箱有三个,堆在小院子里,她走过去,坐在一个行李箱上,仰着脸,“还能有谁?当然是许柔,人家可是沈伯父面前的红人,”唐胭又盯着唐宛,声线拔高古怪地笑了下,加了句,“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
唐胭话有心想吊她胃口,唐宛不想跟唐胭相处,也不想上她的当,转身想进房间躲会。
但唐胭起身,疾步走到她跟前,抓着她手腕,“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唐宛眼眸安静又带着点愤怒,“唐胭请你放开,这是在爷爷家里,把你的骄纵收一收。”
唐胭“呵”了声,手下没松,捏的很紧,“难道是戳到你痛处了?”
唐宛不想跟她说话,唐胭又道,“唐宛,你知道我的性子的,你越不想听的东西,那我怎么可能不讲给你听。”
唐宛试图甩开唐胭的手,但唐胭手腕劲大,将她一拽,拖到石桌跟前坐着,然后又将她的手腕按在石桌上,声音缓缓,“唐宛,许柔三年前差点就嫁到沈家,成为豪门少奶奶这事,你知道吗?”
她话音刚落,唐宛就怔了下,要挣扎的手一时没动。
唐胭瞧她怔傻的模样,声线又提了些,“哦,我说的是嫁给三哥做少奶奶。”
唐宛有了反应,眼睛垂着,低声,“唐胭你放开。”
唐胭“啧”了声,当时没听见她的话,压着唐宛的手很紧,继续道:
“据说当年三哥很宠许柔呢,许柔现在经营的快要上市的公司就是三哥给她投资的呢,还有当年三哥无论是出席酒席宴会还是重要的饭局,身边都有许柔陪着,他可不是装出来的,他在家里也一样,许柔说想要修个池塘养鱼,三哥立马安排了人施工,还将许柔的房间安排在他卧室隔壁,你也知道,许柔出国三年,一回来还是住进了那间房子。”
唐胭捂嘴笑了两声,“唐宛,我真替你着急,可别是三哥只是拿你逗个乐,最后厌烦了一脚把你踢开,你跟你妈不亲近,爷爷估计也理解不了你们小女生的苦恼,那到时候你可到哪里哭鼻子呀。”
院子里一阵沉寂,只有北风呼啸声。
唐胭见唐宛低着头挣脱不开她,便安安静静地的,也不说话,她不屑地瞥着唐宛,
“哎,我说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唐宛这才出声,乌黑眼珠平静地瞧着唐胭,“你说完了吗?”
唐胭点点头,觉得没什么要补充的了,“说完了。”
唐宛语调平平,“那就请你放手。”
唐胭捂着嘴笑了下,“哦”了声,见唐宛慢慢起身,沉默着往房间走,她脸上哼笑了声,提着二郎腿,小腿一下一下踢着石桌,“唐宛你还别以为我是胡诌的,我有证据的。”
唐宛脚步没顿,像是没听到似得,不停往前走着。
唐胭从挎包里翻出一个信封,一股脑塞进她怀里,“您可得好好看看这些照片呐,都是限量版,你现在从网上估计也搜不到一丁点关于三哥许柔的消息,但这些照片可都是当年拍照留下来的呢嘻嘻。”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我要去挑我要住的房间了,你就好好欣赏一下三哥跟许柔当年的柔情蜜意侠骨柔情吧。”
唐宛站在原地,眼眸垂着也不看唐胭,只伸手拿出手机。她手腕被唐胭攥的发了红,侧边还被唐胭按在石桌上,磨掉了一块皮,泛着大片红血丝,唐宛好像没瞧见,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串号码,拨了出去。
五分钟后,唐宅进来一人,虎背熊腰的穿着纯黑色西装制服。
唐胭选好房间出来时,步伐轻盈,一时没瞧见院子里还有其他人,只看到了唐宛还傻傻地站在院子里,乐了下,“唐宛,你怕不是傻——”
她话还没讲完。
唐宛垂着头,轻声道了句,“把她给我丢出去。”
唐胭被她嘴里的话弄得一脸懵,“什么?”
唐宛也不回应她,转身进了客厅。
唐胭“哎”了声,想叫住她弄明白她刚才说的啥,但唐宛走得急,唐胭拔腿要去追,胳膊突然被人拽了一下,唐胭踉跄了下,差点被拽的倒在地上,她尖叫了声,“谁拽我!”勉强要站直,胳膊又被人握着,直往门口拖。
那人力道很大,唐胭站都站不稳,只能被那人像拖垃圾一样,拖了出去。
她发疯的叫了声,“你谁啊!你放开我!”
那人也不回她的话,将她一把丢出门外,唐胭很是狼狈地趴在了地上,她差点吃了一口土u,“呸”了声,回头就要骂,耳边又是一阵咚咚咚的刺耳响声。
她的行李箱统统被那人一只手拎着丢了出来,有个行李箱差点砸到她的手,唐胭吓得脸色苍白,“啊”了声,崩溃地大叫,“啊!你他妈是谁啊!”
那人不理她,将她的东西全部都丢出去后,背着手就站在唐宅门口跟门神一样。
唐胭这才意识到,这人是唐宛叫来的保镖。
妈的。唐胭心里暗骂了声,揉着被摔得疼死的屁股,也不敢硬闯,在原地像无头苍蝇一样转了会,只能又给唐初起打了电话,让他来接。
作者有话要说: 沈哥不渣!我沈哥甚至连渣字怎么写的都不知道!
还有这是篇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