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坐下用膳吧。”
君灏话音刚落,在一旁候着的宫女便立刻给君连泽送上凳子,摆好碗筷。
细节处见真知,这菜品的摆放也是一门学问。
在流笙的特意吩咐下,一道肉菜的旁边,一定会放一碟清口又摆放整齐好看的素菜,让人食指大动。
看着君连泽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一屁股坐在桌前,君灏心里隐隐浮起不悦。
早知道就不让流笙做饭了,到头来还要跟别人分享,真是想想心里都不痛快啊。
当然,这话君灏是不会说出口的。只半个时辰后考君连泽知识时,君连泽挨的板子更多了。
……
是夜。
来到大魏已近一月,燕国城破的惨状仍印在流笙脑海里挥之不去。
国已破,帝挽长公主却在异国他乡屈辱的活着。
还有夏侯将军,他还好吗?
夏侯厉与流笙青梅竹马,上官衍也承诺过,等帝挽长公主到了出嫁的年龄,便为两人赐婚。
可天不遂人愿,夏侯厉一年前抵御大魏入侵山海关时,便不幸身陷敌营,下落不明。
心里想着事情,突然听见窗外有些动静。
这么晚了,是谁?
流笙打开门谨慎的四处张望,并没有见到人影。
“公主。”
流笙激动的转身,连声音都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夏侯厉!是你吗?”
“公主恕罪,微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夏侯厉单膝跪地,抱拳道。
流笙见状,赶忙扶起他,把他带进房间。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再次相见,夏侯厉已不再是郾城志存高远的锦衣少年。
他穿一身褐色短打,胡须爬了满脸,就如同一个打家劫舍的盗匪一般。
夏侯厉满是络腮胡的脸庞为此刻的亲密红了红。
“那日我们寡不敌众,败给君灏,山海关被大魏占领,我们已无回去的可能……”
“将士们死的死,伤的伤,后来我带着士他们逃到一处山头……端和公主身边那个侍卫长,其实是我们的兄弟。前段时间你这里的守卫森严,近几日换防,我才找到进来的机会。”
流笙了然点点头,山海关那一谊有多凶险她从后面传回来的战报上能勉强了解到。
天寒地冻,粮草不足,将士们没有御寒的冬衣,大魏兵力是燕国的三倍,种种因素综合起来,燕国不输也难。
“是我对不起皇兄,我没有守住燕国。”
流笙轻叹一口气,眼底氤氲起悲伤。
上官衍是个有作为的好皇帝,可上一辈留下来的问题太多,他不过在位两年,有能解决的了多少?
其实流笙心里明白,即使没有大魏,也会是其它国家。
甚至大魏已经做的够好了,虽然外界传言君灏多么多么残暴。xdw8
可她在大魏一个月的时间了解到,除了端和手下的一众侍卫在郾城里烧杀抢掠外,君灏的铁甲军纪律严明,没有伤害一个平民百姓,也没有拿百姓一砖一瓦。
“公主,这不是你的错!我们身在大魏,却从未忘记自己是一个燕国人!当年的豹军还在,只要公主一声令下,我们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去复国!”
“嘘!”流笙赶忙捂住他的嘴。
多年的军营生活练就了夏侯厉的大嗓门,感受到捂着自己嘴的柔顺小手,夏侯厉胡子后面的脸又红了几分。
“这旁边住的,都是君灏的丫鬟们,你这么大声,会把她们吵醒的。”
“公主怎么能住在这种地方!”
夏侯厉环顾小屋,“要不我带您走吧!去我那里比待在宫里安全的多!”
流笙坚定的摇摇头,“不行,在这里待着我能搜集到不少有用的信息,我要弄清楚当初是谁出卖了燕国!而且,君灏想要玉玺的话,必定不会轻易动我,你放心。”
“还有,我现在不是公主了。”
乍一换回以前的称呼,夏侯厉还有些不习惯,“笙,笙儿。”
流笙安抚的笑了笑,“这里不安全,你先走吧,我会想办法联系你们的。”
燕国最厉害的军队共有三支,除了虽上官衍一起牺牲的虎军,夏侯厉手上的豹军,流笙手上还有一支狮军。
狮军乃流笙采用现代军事化管理方法亲自训练,本是燕国最后一张王牌,无奈郾城被攻破的太快,她来不及调回狮军,便已败北。
“王,帝挽公主此刻正与曾败给我们的夏侯将军会面。”
君灏握笔的手一顿,阴寒的昳丽面庞并无过多的神色,继续批阅奏折。
半个月以后,端和的嗓子将将好一些了,便迫不及待的欲找流笙复仇。
“那上官流笙现下在何处?”
她站起身子,本想去找流笙麻烦,但刚迈出宫门便停住了。
为何要去景阳宫?等着君灏救她吗?
上官流笙现在不过是个阶下囚,凭自己的公主身份,自己的命令她难道敢不听?
“凭什么本公主在这受着煎熬,她却能在景阳宫潇洒!去,把她给本公主传唤过来!不,让她给本公主传膳!”
“参见公主。”
流笙低眉顺眼的站在一边,好似根本没发现端和的诡计一般。
下人们用午膳的时间与主子不同,通常是在主子用过午膳后半个时辰他们才可以用。端和掐准了时间,特意让流笙饿着肚子,饥肠辘辘的过来。
“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本公主布菜!”
“我不知道公主的口味,恐伺候不了公主,不如换个公主用惯的宫女过来伺候?”
“别说废话,本公主让你布你就布,你们都下去!”
“行了,这下这儿只有你一个人伺候了。”
流笙露出一个阴谋得逞的笑容,挽起袖子给端和夹了一些素菜。
“你当本公主是兔子?换掉!”
“不要酸的!”
“本公主不吃辣的!”
端和坐在位子上颐指气使。
“我已经把所有的菜都给公主夹过一遍了,不知公主到底想吃什么?”
“这些菜都不符合本公主的胃口,吩咐御膳房的人,倒掉,重做!”
“啪!”
流笙把筷子甩在桌上,环视一圈空无一人的宫殿,二话不说把手放在端和下巴上,只听得咯嘣一声脆响,端和的下巴被流笙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