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这地方,安防不咋地,流言传播的速度倒是快,流笙不过是趁着这次喜鹊受伤给自己放个假,谁知假期还未结束,便有人来打扰。
“叶小姐,太妃娘娘宣你进宫。”
流笙还未进殿就听见里面嘤嘤嘤的哭声,她不悦的皱皱眉,想着是不是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回头去征求身边女官的意见,女官却示意她继续往前走。
“师妹!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再认我这个师姐了。”
“流笙参见太妃娘娘,参见郡主。敢问太妃娘娘,宣流笙进宫有何要事?可是身子……”
“这孩子果然是个孝顺的,哀家没看错人。南月,我就说叶小姐不会把那事放在心上的,你还巴巴的来哭了一上午。”
流笙仔细去瞧南月的神色,果然两只眼睛肿的像灯泡一样。
南月抿了抿唇,似是下定决心一般开口。
“师妹,都是我不好,我当时太害怕了,人又多,推推搡搡的,我不小心踩到了你的裙角……只是我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国师救了你,他还好吧?”
她这样一番作态,就算流笙明白她是故意的,可当下也无法向她发难。
“说起来也是因祸得福,我此前就怀疑是苗疆的巫蛊之术害的国师不良于行,结果掉下来的东西砸在了国师腿上造成淤血,我试着一察,果然发现了虫子所在。把它挑出来以后,国师的腿自然就好了。”
流笙特意放大声音让周围的太监侍女们听见。
南月低头眼珠转了两转,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师妹可真是医术高超,我自叹弗如。可是前些日子,我听人说师妹被歹人掳走了一夜,天亮时才归府,师妹无事吧?”
她双手拉着流笙的手,语气中殷殷关切不似作假。
“劳烦师姐替我担心了,妹妹无事。还未走到城郊就被守夜的禁军发现得以解救。”
“可是,我怎么听说……”
流笙心中冷笑,假意呵斥道。
“师姐!你难道还不相信我这个当事人的话吗?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还能骗你不成?还是说,你真的希望师妹出事才好!”
“我当然是盼着师妹无事……”
南月讪讪的笑了笑。
幸好叶府和禁卫军统领有些交情,不然流笙这一夜未归的事情经过南月的大嘴传扬出去,她的闺誉就彻底毁了。
“行了行了,南月,流笙刚刚收受到惊吓,你就不要一直问她了。你们两个小姑娘的事,下去有时间再说。”
太妃说着面容忽然严肃起来。
“其实今日叫你来,还有一桩极重要的事想和你商量。”
流笙也站直身子,正色道,“太妃娘娘你请讲。”
“你第一次给哀家治好了十几年的病痛,昨儿个又救了哀家。所以,哀家想封你为县主,待遇与公主同。”
县主虽然级别听起来低一些,但胜在自由。比不得公主,身上的条条框框太多。
“不必惊讶。哀家考虑了一夜了,你若是愿意,哀家直接让皇上下个圣旨。”
“说是县主,你也不必太过拘谨,听说你的及笄礼快到了,按原先准备的办就是,不必顾及什么。哀家到时候,会亲自去当你的正宾。”
太妃这样做无非是念着流笙曾被赵易之退过婚,担心她找不下好人家,故而给她个无人敢轻视的身份。
流笙略略思索也明白了太妃的意思。
“多谢太妃娘娘厚爱……”
流笙本以为南月心情很低落,谁知她秀眉一扬很快高兴起来。
“那这么说来,笙儿以后就是我的亲妹妹了!”
南月俏皮的冲她眨眨眼,“若是笙儿以前就是县主,想必赵公子就不会再和你退婚了,你的心愿就达成了!”
“哦?”
太妃满含精光的眼睛眯了眯。
“流笙属意赵家那小子?你们不是退婚了吗?你怎的还惦念着他。”
她语气里有着对流笙的不悦,太妃一直以为流笙是个识时务,知好歹的,可南月这么一说……她心里有点动摇了。
“太妃娘娘您别听师姐胡说!她呀,是自己喜欢赵易之公子,又不好意思和您说,这才拿我说事的。难道不是吗师姐?”
“当然不是!”
南月涨红了脸否认。
流笙故作惊讶道,“难不成外面传的那些话都是假的?我可是听说师姐还给赵公子送剑穗了呢。”
“确有此事?”
太妃开口了,确是问向自己身旁的姑姑。xdw8
那姑姑点点头。
“南月,你也太不像话了些!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怎好被人传出这样的闲话来?若是你日后能嫁了赵家小子还好说,若是嫁不成呢?”
“太妃娘娘,南月知错了。其实……南月心里有人了。”
南月咬了咬牙,索性把心里话说出来。
“是谁?”
她蹲下身给太妃锤着腿,“这人您也认识,是,咱们安阳的国师,韶雪寒。”
“什么?!”
太妃紧闭的眸子忽然睁开,她一拍桌子大怒道。
“越来越胡闹,你们一个个的,都要气死哀家不成?那,那国师是何人?便是安阳最尊贵的女儿家,也配不上他!更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能……”
南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颓然的坐在地上。
“可是他的兄长已然有了两房妾室,正妻的人选也已经定下。我就想着自己争一争,总能有希望的。”
南月的话,恍惚间让太妃想起了自己年轻时曾恋慕过的那个人。
鲜衣怒马的少年公子,在人群中笑的肆意而张扬。
她老了,不能把自己的遗憾加诸在下一辈人的身上。
太妃靠在椅子上,想到这里以后,无奈的摆摆手。
“罢了,你也长大了,哀家管不了了……国师的腿已经好了,怕是归国就在这几个月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流笙回府后第二日,圣旨果然就下来了,册封她为朝阳公主,食邑三千。
叶氏激动的不行,又是烧香又是拜佛的忙碌了一天,而流笙只是淡淡的把圣旨放在桌上,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