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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隐患

    “穆家的情报,暂且还未搜集。”庞元厚不敢隐瞒,从实道来。

    庞元厚一行来偃师县也不过两日,人生地不熟,不少工作还难以开展。

    李延庆并未责怪,吩咐道:“明日开始,速速派人搜集穆家的一切情报,在不被发觉的情况下,要尽可能详尽。”

    穆礼已死,李延庆需要另寻合适的帮手。

    他的家人,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穆礼丧命于韩伦之手,他的家人有复仇的动机,或许愿意谏匦上书。

    但他们并不一定有穆礼的血性,也不一定愿意再次开罪韩伦。

    毕竟韩伦在偃师县的势力太过庞大,穆家虽然有些社会地位,但比起韩伦来说不值一提,根本无力撼动。

    为求稳妥,李延庆需要先摸清楚穆家人的秉性,看看谁是可以争取的盟友,绝不能贸然行动。

    庞元厚当即回道:“是,在下定会详尽搜集。”

    “嗯,那就先到这,你还没吃晚饭吧?下楼一起吃个晚饭。”说罢,李延庆起身,朝门口走去。

    诶?还有这等好事?

    庞元厚受宠若惊,刚想婉拒,又觉得郎君这语气不容反驳,只好低着头,与李石一道跟随李延庆下楼。

    ......

    暮色降临。

    静悄悄的洛水旁,五人携手,将两个绑着石头的人形物体推下河岸。

    吕二郎立在河堤上,看着脚下逐渐扩散的水波,面无表情。

    不过是又杀了两个人罢了,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吕二郎心中暗道。

    吕二郎记得很清楚,这是他第二次杀人。

    第一次还是他夜袭穆礼。

    当时吕二郎奉命要给穆礼个教训,结果他下手不知轻重,一棍子打在了穆礼后脑勺上,导致穆礼昏迷良久。

    穆礼终究还是死了,这条人命,吕二郎认为是自己造成的。

    如今第二次杀人,吕二郎已是轻车熟路,用的武器也从棍棒升级成了尖刀。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条人命就此消逝。

    好简单。

    看着月光映衬下,水面上不断扩散的暗红,吕二郎突然觉得有些口渴。

    见五人从河堤下爬上来,吕二郎幽幽问道:“都收拾干净了?”

    领头的黑衣中年壮汉轻轻拍了拍手:“都收拾干净了,河面上的血色再过一阵就会消失,事情已经了结,你们回偃师县去吧。”

    中年壮汉并非吕二郎的手下,而是韩伦从洛阳派来协助吕二郎的两名“专业人士”之一。

    远处的村庄中突然传来一声犬吠,吕二郎警觉地左顾右盼,见并无动静,方才安心道:

    “那我们这就回偃师,有劳两位了。”

    嘁,这吕二郎终究是个没什么大用的泼皮...中年壮汉眼中闪现出鄙夷的神色,旋即恢复正常:“你也辛苦了,你的功劳我会上报阿郎,赏钱过几日就会送到偃师。

    你回偃师后,务必要盯紧穆家几口人的动向,若是他们做什么出格之事,你就替阿郎将他们处理了。”

    吕二郎双腿有些发颤:“那穆家可不好对付,上次我只是将那穆礼打伤,就遭到鲍老狗的怀疑,若是穆家再出事......”

    吕二郎口中的鲍老狗,乃是偃师县令鲍涣。

    偃师县贵为畿县,县令通常由京官担任,这鲍涣便是从八品光禄寺丞。

    鲍涣一年前上任偃师,曾严打偃师县内的泼皮流氓,给吕二郎带来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因鲍涣手段狠辣,被吕二郎等偃师县泼皮起了个“鲍老狗”的绰号。

    中年壮汉拍了拍吕二郎的肩膀,安抚道:“你无须担忧,鲍涣他不敢得罪我家阿郎,阿郎已派人向他打过招呼,他查你,只是给偃师县上下做做样子,你只管放心大胆去做就是。

    而且我回洛阳向阿郎禀告后,也会去偃师,至迟明日就到。”

    “这...”吕二郎甚是惊讶,问道:“偃师县难道会发生什么大事不成?”

    “大事倒谈不上。”中年壮汉回头看了眼洛阳方向,冷然道:“是洛阳城里的某人有些按耐不住了,与你无关。”

    吕二郎很知趣地闭上了嘴,领着三名手下星夜踏上归途。

    中年壮汉一直等到河面暗红散尽,方才安然离去。

    ......

    天色未明,中年壮汉就已回到洛阳城的韩府。

    壮汉提着一只渗着血色的深色布包,来到韩伦面前:“阿郎,窦仪的两个信使,已沉入洛水。”

    说着,壮汉提了提手里的布包:“这是他们的随身衣物,本来还有柄刀,不过也已沉到江底去了。”

    韩伦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靠坐在椅上,大声夸奖道:“韦五,你办事果然稳妥,不愧是吾儿派来的军中猛士!”

    壮汉乃是韩伦在军中的得力亲信,名为韦俊,家中排行老五,熟人多以韦五相称。

    韩伦一宿未眠,就是在等这个“好消息”,窦仪派出的两个信使不死,他实在难以入眠。

    “阿郎谬赞了,这不过是举手之劳。”韦五低头道:

    “那两个信使里,年轻些的确实有几分武艺,窦仪手头应该也不止这一个好手,此事不得不防。”

    韩伦当即睡意全无,惊讶道:“哦?竟有这等事?看样子窦仪还藏了一手。”

    韦五又说道:“在下还有一事想向阿郎禀报。”

    韩伦一边思索着一边回道:“你且说来。”

    韦五提议道:“偃师县的吕二,终究只是个泼皮,难有大用,在下以为,为防窦仪派出的那个老仆碍事,还是让在下去偃师县一趟。”

    “那老仆有卫全节的人跟着,没什么大碍,你连日操劳,应该先歇息几日。”

    韩伦并不想让韦五过于劳累。

    韦五不但武艺高超,办事还沉着冷静,深受韩伦倚重。

    “这却无妨。”韦五摇了摇头:“我歇息几个时辰便可出发,可比那老仆提早抵达偃师,而且偃师县的穆家是个隐患,必要之时应当除去。”

    韩伦疑惑不解:“那穆礼不都死了么?穆家还能有什么威胁?”

    韦五掷地有声道:“穆礼若是还活着,穆家尚且不敢怎样,但他死了,穆家反倒是个威胁。”

    见韩伦依旧迟疑,韦五再度劝道:“穆家在开封薄有人脉,留着迟早是个祸患,窦仪派人前去偃师,恐怕就是去寻这穆家,若果真如此,我会将此事办得不留痕迹,阿郎大可放心。”

    韩伦思忖良久,沉重地点了点头:“那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