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三牙闻言并无丝毫惊讶,在打探到袁平是一名牙人后,他就猜测袁平有可能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不过只有在亲耳听到后,董三牙才开始思考这一方案的可行。
这袁平提出的方案,还真是不错。
自己既可以摆脱人牙子的份,还能得到一支颇具实力的蹴鞠队,同时还不用花多少钱,真可谓是一举三得。
不过这会不会是陷阱?
自己正好想脱离人牙子的份,正好想购买一支优质蹴鞠队,正好,就出现了一个能帮自己达成所有目标的袁平。
这是不是有些太过巧合了?
而且这袁平是最近几天突然出现在开封城的,在黑云队的第一场比赛前,自己可从未听闻过此人的名号。
自己也还未派人去相州详细打探一番此人的底细,不能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他。
董三牙十指交叉放于前,心中反复衡量之后,决定再试探试探:
“合作,确实是个好主意,可是我在开封城从事牙人这个行当快有二十年了,生意很是庞杂,你有这个能力接下来吗?”
袁平放松地斜靠在座椅上,不慌不忙地抿了一口茶汤,放下茶碗:
“不瞒你说,我在相州也当了十余年的牙人了,能力方面你大可放心,我绝不会砸了董氏牙侩铺的招牌。”
董氏牙侩铺位于开封的曹门口,这间铺子经董三牙用心经营多年,在开封城里“名头”不小,这一点袁立自然早就打探到了。
“是吗?”董三牙闻言有些意动了,不过他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
董三牙目前暗中养着一个十余人的拐卖团伙,他长期指使这一团伙从河北拐年轻女子到开封来,卖给开封城里的富户们。
若是董三牙要从牙人行当金盆洗手,就必须妥善处理好这十人。
董三牙想了想说道:“我也不能直接就拍板应下此事,毕竟这牙侩铺我经营了这么多年。
不如就折中一下,你明到我的铺子里来,代我经营十天,让我看看你的真实能力,然后我们再行商量,你意下如何?”
之所以要让袁平先在牙侩铺里代为经营十天,董三牙有三层考量在里面。
一方面董三牙想确认一下袁平在牙人方面的能力,这间董氏牙侩铺子是他十多年的心血,就算他不当牙人了,也不愿意这间铺子就此沉寂。
另一方面董三牙也能趁着这段时间,将手下的拐卖团伙召回开封,然后妥善解决这帮人的后路,将自己与过往的黑历史彻底割裂,迎接崭新的未来。
更为重要的是,董三牙还能在这段时间里,派人去相州好好查探这袁平的底细,董三牙还不能完全相信袁平。
袁平知道这事不能急,微笑着说道:“你这法子甚是稳妥,我没有任何异议,明我将会上门叨扰。”
“好说好说。”董三牙见袁平答应得如此痛快,心下稍安,突然又想起一事,连忙说道:
“不过就算你接下了这间牙侩铺,也不能更改这间铺子的名号,我毕竟经营接近二十年,有些感了。”
“哈哈,这是自然。”袁平抚掌大笑:“其实我也正是看上了董氏在牙侩业里的好名声,若是你不准我沿用董氏牙侩铺的名号,我还会着急呢!”
“是吗?”董三牙闻言也是面露喜色,脸上的两瓣肥一阵乱颤,谁不喜欢别人吹捧自己的成就呢?
董三牙状似激动地把住袁平的小臂:“许久未能结识到袁兄这般与我合得来的兄弟了,我这就派仆役去潘楼定下一桌酒席,我们一醉方休,袁兄今一定要赏我这个脸。”
袁平反手也握住董三牙的手臂:“唉,怎么能让董兄破费呢?董兄是牙侩行里的老前辈,这一顿必须我出钱,今喝他个不醉不归!”
“袁兄远来是客,哪有让客人出钱做东的道理,这钱必须我出!”
“董兄愿意出让牙侩铺,让我了却夙愿,这钱我出定了!”
两人推诿了半刻钟,最终决定今天这顿由董三牙做东,明袁平再回请董三牙一顿。
最后两人互相把着手臂,亲若兄弟般从行会出来,直奔潘楼而去。
......
夜色深沉,开封城的一处小巧的院落旁,响起了三声清脆明快的口哨声。
这是乌衣卫内部所用的一种暗号,说明左近无人监视。
袁平换下间穿着的绸缎大衣,穿上了一普通的黑色麻衣,头戴一顶厚重的灰色毡帽,推开院门而出。
在开封城里拐了几个弯,确认了好几次口哨声后,袁平就着清亮的月光,走到了右一厢李府的后门前。
袁平轻轻敲了敲四下木门,一短三长,门内传来一声嘶哑的男音:“寂静小园中?”
“忽有乌衣至。”袁平轻声答道。
木门迅速打开,袁平闪而入,未多时,袁平被领到了一间古朴的书房中。
屋中温暖如,书桌上一盏小巧黄铜香炉里飘出一缕缕淡雅清香,李延庆端坐在桌后,正低头翻阅着几份乌衣台的文书。
见袁平进来,李延庆抬起头:“董三牙的事,办得如何了?”
袁平拱手道:“回禀郎君,这董三牙处事十分谨慎,要求属下先在董氏牙侩铺里代其经营十,说是要看看属下经营的本事。”
“不愧是能在开封混迹牙人行当十多年的人物。”李延庆轻轻点了点头:
“这十里我会派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他那些在河北的同伙,张正也派人去盯着了,你就先按照他说的做好了,看看他究竟打得什么算盘。”
早在黑云队出场前,李延庆就已经令乌衣台将董三牙查了个底朝天。
董三牙暗地里做的那些勾当还有他的那帮同伙,都已在李延庆的掌握之中。
袁平低头道:“属下领命,郎君可还有别的吩咐?”
李延庆想了想说道:“先这样吧,你早点回去休息。”
“是。”
“对了。”李延庆又问道:“这些子里,你一直都在扮演袁平这个份,可有什么不适应的?”
“此事郎君无需担忧,这种成为另一个人的感觉,虽说有些奇妙,但属下已经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