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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离开前的准备

    “咳咳。”李延庆右手抵住下颌详装咳嗽,用左手拍了拍桌上的几本书籍:

    “你这份礼物也就这样,九经我有国子监名师抄写的全套,不过既然是第一批刊印的,也算有点纪念意义,但比起我那两幅字画还差得远,我就免为其难地收下了。”

    见李延庆镇定自若,张谦和无奈地配合着说道:“郎君愿意收下就好。”

    “嗯,对了,这套书在国子监卖多少钱?”李延庆一边翻着手中的论语,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张谦和应声回道:“据我舅父所言,应当是五贯一套。”

    五贯?李延庆表面仍在安静地看书,心中却早骂开了花:国子监当真黑心!

    九经十二本书,总计也就七十万字不到,十二本薄薄的小册子卖五贯?

    一个中等县城的县令,一月的俸禄也就十贯罢了,一个普通州军士兵一年的薪俸五贯都不到。

    按照此时宋城的粮价,五贯钱可是足足能买三十石栗米,都够四口之家一年的口粮了。

    用雕版印刷术所刊印的书籍,其成本的绝大部分都在雕刻印版上。

    本朝的国子监也就负担了后四年的雕刻费用,之前十八年的费用都由前几个王朝承担了。

    李延庆估么着这一套书,除去那二十二年雕刻印版的花销,其成本大概连一百文都不到。

    足足五十倍利润的暴利!

    这还是在原产地开封的售价,若是运到南唐,或是运到蜀国去,那能卖多少钱一套啊?

    南唐和蜀国因为偏安南方几十年,读书的氛围比起常年战乱的中原要浓郁得多,不少读书人都携家带口跑去了南方。

    若是能在这两国销售这套九经,那将会是天大的利润。

    至少得是十五贯起步了。

    李延庆心中不停地盘算着,得想个办法大批量地获得这套九经,将书贩到南方去。

    虽然此时读书人少,可毕竟还是有个十多万的,谁不想拥有一套没有任何差漏的九经呢?

    中国不少诞生于印刷术之前的经典,就是因为传抄来传抄去,其内容是越来越偏离原本。

    从前天下读书人要想获得一套毫无差漏的九经,只能去长安城的唐朝国子监遗址,抄写唐朝开成年间朝廷雕刻的“开成石经”。

    可这样光是在路上的开销,就远不止十五贯了。

    现在有这么一套刊印而成的九经,直接就能贩卖到各地,免去读书人奔波之苦,必定会让天下读书人趋之若鹜,就算消费者少,可利润却极高。

    这样一个香饽饽,会不会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呢?

    李延庆觉得,京中不少权贵应该都已经注意到这套书的价值了。

    不过管他的呢,凭借着自己老爹的权位,怎么说也要分一杯羹才行。

    大不了就拉着李谷王溥他们一起分,蛋糕这么大即便是分一小块也能吃得撑饱。

    自家去南唐购粮的船队可都是空着去的,若是能载点书去,可以说得上是毫无运输成本,赚取的那可都是纯利。

    一念至此,李延庆立刻就想给开封城中的父亲致信,便对着张谦和亲切地说道:“天快要下雨了,二郎还是早点回去吧。”

    “哦。”

    张谦和离开一心院不久,一场早有预谋的暴雨便袭击了宋州。

    从隔壁屋唤来铃儿,李延庆坐在檀木书桌前,一边写一边问道:“铃儿,你愿意离开宋州,去开封么?”

    铃儿端坐在一旁的圆木凳上,一时有点懵:“郎君,这是何意?”

    “就是问问你的意思,再过一阵子,我就要去开封了。”

    李延庆现在就想着早日去到开封,在宋城实在是太不便利了。

    刊印九经这么大的事情,开封城中的自家人竟然都没给自己发来只言片语,若非张谦和恰好来送礼,自己还不知道这么重要的信息。

    父亲李重进毕竟是武将出身,虽然发迹之后经历了不少朝中斗争,但对像九经这样的文坛盛事,缺乏相应的敏感度。

    若是自己在开封,必定会对九经之事高度重视,说不定就能捷足先登,现在已经将九经的销售权拿下了。

    不过李延庆也清楚,自己毕竟是节度使府李家在宋城的代表人,在父亲李重进没来宋城前,自己不能轻易远离宋城。

    李延庆估么着朝中事情应该了结得差不多了,契丹人肯定是在虚张声势,父亲应该没多久就会来到宋城,自己是时候做好去开封的准备了。

    乌衣台的大部分人手肯定是要跟着自己迁开封去的,李家在开封边上有好几座别院,随便就能安排下乌衣台这几十号人手。

    这件事情好办,可别的人呢?

    作为一个从未谈过恋爱的初哥,李延庆虽然能感觉到铃儿对自己有一些情愫,但并不确定自己在铃儿心中的分量。

    她愿意追随自己,远离家乡,远离亲属吗?

    李延庆是希望铃儿能够追随自己的。

    铃儿作为李延庆穿越到这个时代,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又经历了几个月的朝夕相处,李延庆早就习惯了铃儿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所以,李延庆希望铃儿能够答应自己,最好能够陪伴自己一辈子。

    感受着李延庆殷切而深情的目光,铃儿双手搭在膝上,肩膀微微发颤,仿佛整个上半身都失去了力气。

    “郎君,奴家,奴家...”

    李延庆柔声说道:“无妨,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

    屋外的暴雨悄然停息,清脆的鸟鸣传入书房之中。

    铃儿忽然站起身:“奴家,想回家一趟。”

    这是要找父母商量吗?虽然还没到铃儿的休沐日,李延庆不假思索地说道:“准了,我让李石带护卫用马车送你回去。”

    “这...奴家如何能用府上的马车呢?”铃儿螓首低垂,额前的秀发遮住通红的脸颊。

    李延庆语气强硬地说道:“我说能就能,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宋城离虞城县可有五十多里,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