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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河 东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次辅梁世勋知道自己在内阁的分量,也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谁给的,听出皇帝话里的意思,自然就要冒这个头。

    嗅到千载难逢的机会,梁世勋俯首劝道:“陛下,拜祭黄帝事大,不要被这鬼迷心窍的家伙扫了雅兴!此刻河东情况未明,臣担心有人会趁机作乱,还是继续北上的好!”

    这哪是劝人,分明是在韩爌脖子上再套个绳子,是嫌他死得不够快!

    李标惊得是冷汗连连,如果皇帝亲自督办,依照史可法“不知轻重”的性子深挖下去,山西、青海两省官场非得塌半边天不说,牵连的北方豪族也不会在少数。

    不行!得说说话,不能让陛下再去河东“冒险”。

    由不得他先开口,朱由检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梁世勋,叹道:“哎!大明闹得如此难堪,朕又有何脸面去面对先祖,不去也罢!朕就去河东看看,到底是哪些人敢如此胆大妄为!”

    皇帝这是执意要去,自己担心的事情即将发生,李标慌了神,下意识俯首奏道:“陛下请三思!不说河东之事来得蹊跷,暴徒刺杀‘钦差’形同造反;陛下已遭两次暗算,如果此次再有什么闪失,要臣等如何面对天下人的责难!为大明江山社稷,为百姓安危福祉,请陛下收回成命!”

    冠冕堂皇的理由掩盖不了心虚的事实,皇帝连凶残的蒙古人与辽东叛军都不怕!难道还怕北方的毛贼?

    心里憋着一肚子气的杨景辰知道自己该下最后一脚,整理下衣袖,俯首大义凛然奏道:“陛下!臣认为首辅此言诧异,陛下遭人暗算,只说明贼人深感罪孽深重是狗急跳墙;如今大明国力蒸蒸日上,百姓爱戴拥护皇室、朝廷,一些人痴心幻想以身犯险,只不过是飞蛾扑火掀不起大浪;臣请陛下亲临河东彻查此事,让大明盐政重归正常。”

    边上的梁世勋被李标一顿抢白,苦于没有巧舌反驳弄得灰头土脸;见有帮手撑腰,立刻恢复精神补刀,在旁劝道:“陛下!臣觉得杨阁老得话说得在理!陛下英明神武盖世无双!拳打蒙古匪徒,脚踢辽东叛党!不能就这样向河东乱贼低头!此次不去,显得朝廷怕了他们,倒助长他们嚣张的气焰,反倒对深陷河东的史大人于不利!”

    这家伙倒会找时机下黑手,朱由检摆摆手阻止要插嘴的蜀王和李标,沉吟道:“好了!大家不要争了,要不由司礼监掌印曹化淳陪同蜀王,代朕拜祭黄帝陵,也了却朕的心意,可好?”

    “陛下请三思!请陛下收回成命!”

    朱由检话没说完,帐内众人都吓得伏地奏道。

    蜀王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上下牙齿打着架颤抖的说道:“陛下!臣何德何能能替陛下去祭拜黄帝陵!这是将臣置于不臣之地,臣定不敢从!请陛下收回成命!”

    知道自己棋走错一招的李标也后悔不及,苦谏道:“陛下!万不可如此啊!黄帝乃中原各族人文先祖,非朝廷特意诏书太子或陛下亲临祭拜才能成行!如今这般坐态,将京城的辽王置于何地?又将蜀王置于何地啊!陛下!”

    哎呀!既然是大家的祖先,谁去不一样么!怎么这么麻烦!

    思维简单的朱由检完全没想到后面是这么复杂的情况,本还想再坚持下,急于脱身的蜀王道出了真情:“陛下!非臣不能去!只是时机不对,大明百姓刚从陛下病危、亲王造反的惊天消息中出来,而且陛下也昭告天下将亲临祭祖安定民心;临到头派位藩王前去,天下人会怎么想在北京的辽王?”

    哎!看这事闹得怎么这么尴尬,那怎么办呢?

    朱由检苦恼间,有人替他想好了主意,伏地的杨景辰朗声道:“陛下此次祭拜黄帝陵,本身与礼法有亏在先,此次不去倒更好,免得天下人非议;不过既然已昭告天下敬重先祖的拳拳之心,此事倒也不难办;可遣司礼监掌印与内阁首辅为代表,没了蜀王那层皇族的身份在,天下之人也不会胡思乱想,倒会夸陛下知书达理、尊重礼法、勤政爱民,不愧为一代明君。”

    嘿!你个杨景辰,倒有点本事啊!“拍马屁”与打击“政敌”两不误啊!好一个“一石两鸟”之计!

    朱由检一听,哪管这后面包藏的祸心,能解决自己的问题的就是好主意;当下神情大悦,喜得在帐篷里来回走了起来。

    管你怎么不满,管你怎么菲薄,这确实是个一箭双雕的好计谋;而且是“阳谋”,光明正大让人不好反驳,大明的官员没一个是“善类”。

    怎么说?皇帝先后两次遇刺,不管缘由怎么样,礼法上是“私德”有污;此去拜祭黄帝陵,众人嘴上不说,是因为你是强势皇帝不敢说,私底下免不了会说三道四;如今派出处于大明政治顶端的两位大人物代劳,礼法上可以说得去,文官们私下耍嘴皮子的功夫却没有了。

    什么意思?不是很懂!

    换成直白的话就是:黄帝老爷子啊,我很想来亲自拜祭您老人家,只不过最近碰到点麻烦事,免得污了您的盛名;但是派了两位最重要两位手下过来看您,以表达我对你老的敬仰之情。

    累不累!确实累,皇帝一言一行无数人看着;要不朱由检也不会偷偷跑出去“放飞自我”,发泄下心中的郁闷;历史上大部分皇帝没这“福气”,最后不得不把火发泄到女人头上,所以才有“三宫六院”后宫嫔妃无数。

    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继续谈正事。

    想明白其中关节的朱由检是眉开眼笑,停稳脚步,击掌叫好道:“嘿!看不出来杨爱卿还有这般急智,不错!甚好!就这么办!”

    边上的蜀王是擦了下额头冒出的冷汗,陪着尴尬的笑容看着自己的“堂哥”,本想过来买过好,表下自己忠心,哪知这个哥哥一下给你来个“下马威”!

    大明这亲王还真不好当!估摸着不要那点俸禄算了,为了那点钱,整天提心吊胆的也不是个头啊!

    河东做为地理名词在中国历史上经常出现,是指黄河以东、山西行省(或布政司)西南部沿黄河一带的平阳府。

    位于平阳府永济县蒲州城的河东都盐转运使司,是大明盐政改革后第一批建立的七个都盐转运使司之一,也是没有经历崇祯帝铁血打击的转运使司之一。

    要说没打击也不是没有,原来霸占河东盐政的王爷和勋贵,经过崇祯一年初的洗礼,其财团势力连同后台老板基本被清理干净,文官背后的商团迅速填补了空位,自然也躲过了随后的“盐业革命”的风暴。

    面对金钱的诱惑,饱读诗书的文官不会比皇族、勋贵好到哪去;硬要相互指责的话,也是五十步笑一百步,都是一丘之貉!

    典型代表就有河东当地豪族张、王两家,两家相护联姻、相护庇护;家族子弟不少人读书从政,世代为官,回头保护家族的商业利益;张家出的最大的官是万历朝首辅张四维。

    张四维,万历朝继张居正以后的第一任首辅,山西平阳府蒲州(今山西运城永济市)人,嘉靖三十二年进士,为官“口碑”极佳,门生故旧遍布天下。

    现任内阁成员韩爌,也是山西平阳府蒲州人,万历二十年(公元1592年)进士,东林党元老,泰昌、天启两朝内阁成员;天启四年被魏忠贤赶离朝堂,崇祯一年廷推,他连同另外两位位东林党大佬又被推了上来;崇祯帝用他而摒弃其它两位,用的是他与其他两位软骨头不同的老成、稳重、忠心,也算是种变相拉拢“前东林党”的一种手段。

    有人会说,韩爌与张维四虽是同乡,但处于不同年代能有什么交集?

    要说到交集话就长了,就要说到韩爌其父韩楫,韩楫是嘉靖四十四年进士;凑巧的是,张四维当年是会试的同考官,同考官也是考官,更何况这个同考官后来做到首辅;既是同乡又是考官,两种情谊下要说没有啥子渊源,那是打死人也不会信!

    张家还不止张四维,只不过他官最大而已;说完张家,再说王家。

    王家其实也不弱,这王家与张家可是世代联姻;张四维舅父王崇古就做到兵部尚书、陕西总督、宣大总督等要职,也是高权重之人。

    张、王两家可以说是官宦世家,与其他官宦相护通婚,在山西、陕西两地编织出一张复杂的关系网,不少豪族依附于门下;凭借百年来的官场保护伞庇护,在河东是混的风生水起,手也不可避免的伸向长芦和两淮两地;当初也是朝中有人通风报信,两家的人缩回去也快,风暴来临当然什么事也没有,还趁机独霸了河东盐政,风头一过,回头又在长芦、两淮两地分得一杯羹,说风生水起还真不为过!

    事情到这里张、王两家如果满足,估计也没后面一堆烂事。

    崇祯帝要扶植大明的“民间资本”也就是所谓的“民族企业”,谁起来不是一样!

    备注:

    1、 蒲州城外黄河在清以前还很宽,“蒲津渡”就在蒲州城西门外;后黄河改道和共和国时期三门峡修建导致河道淤塞,老城已埋在黄沙下,如今只露出两米高城墙,地点就在“蒲津渡遗址”边。

    2、 蒲州城依河畔山而建,依的是黄河,畔的是修有“普救寺”峨嵋塬;不要以现在的地图标高看,明末此处的黄河水面已高于蒲州城地面,“蒲津渡遗址”出土的唐代铁牛外有明代的石砌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