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移民史上一次规模较大、有预谋的迁徙,在承德乌兰围场的一角拉开了序幕;无数人的自愿或被迫离开自己熟悉家园,踏上艰辛、不知前路的旅途,不近人情的做法也彻底改变了大明西北边境各行省的人口结构。
平定和硕特部后,大明往西域迁徙数万蒙古各卫及女真各卫部众;成群结队的和硕特部部众被打散就地安置或迁往其它地域,最终融入当地的族群,“和硕特”也成为一个历史名词。
不仅如此,明朝政府将各地被判充军犯人所在地,从辽东改在西北各地,每省隔三年换一次,变相加大了当地中原人口比例。
步伐最大的是陕西、甘肃的军屯区改为民屯,部分屯垦区开始逐步退耕还林或退耕还草,抽调数万屯垦军及其家属进入西域定居;进入西域的第二军各镇也由三旅编制变成常规两旅编制,复原的人被编成新的屯垦军团,就地安置在驻屯区周边开垦荒地。
为解决西域单身男士多的问题,五军都督府使用无耻的“拐卖人口”方式,“怂恿”皇商从西域、日本及朝鲜忽悠(买卖)不少良家女子,运到西域卖于这些大明将士成亲安家;由于“贱籍”的取消,也有不少原从事娱乐业的从良女子,“自愿”前往西域安家定居。
持续上百年的不断移民,终于逐渐改变了乌斯藏、西域及漠北各地的人口比例;中原人士的增多,也增加这些地方对中原的向心力,最终汇聚成新的“中原”。
乌兰围场这片神奇的土地,原是漠南蒙古喀喇沁、敖汉、翁牛特等部的草场即牧场,可惜辽东柳河之战归顺的蒙古敖汉、巴林、翁牛特、扎鲁特等四部与科尔沁残部作乱。
战后五部被斩草除根,除察哈尔几部占领了科尔沁部故地,辽西一带空余出大片草场,原居住在乌兰围场附近的喀喇沁部及河套地区的鄂尔多斯部被迁到辽西一带驻牧。
空出的土地做为皇室领地由内库掌管,成为大明皇家军马场及皇家牧场;在原来历史里六十年后,葛尔丹的准噶尔汗国军队在木兰围场遭到满清军队阻击,准噶尔遭受惨败也成就了“小麻子”的功绩。
崇祯七年九月下旬承德乌兰围场之天枢围场
天枢围场处于草原属丘陵与平原交错地带,森林和草原在这里有机结合;既具有南方优雅秀丽的阴柔,又具有北方粗犷雄浑的阳刚,兼具南秀北雄之美,呈现出与其它草原完全不同的特色。
崇祯帝朱由检将这里做为与蒙古各卫会猎地,其目的不言而喻。
大红山下,清澈的萨岭河(萨里克河)及其支流与将围场分成数块,大大小小的水洼子象晶莹的珍珠散落在草原,滋养这片土地的生灵。
萨岭河河畔,白色的帐蓬围绕着三顶巨大金色帐篷堆满了山脚的河谷,,几座座明军军营卡在东、西两面的险要位置,护卫着这些帐篷的安全。
萨岭河南面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布满了蒙古、女真各卫大大小小的帐篷;帐篷之间的空地上,各卫的牧民们已聚在一起,有的在相互切磋技艺,有的在交换礼物;如果仔细观察人群,也会发现这些蒙古人的不同,他们的服饰、神情、乃至最重要的面貌都有细微的差异。
资政院长老、皇家御用画师张瑞图带着几位弟子边走边看,不时还记下一点看到的见闻,有的更快速的勾画出看到的内容,他们负责用画记录下这个盛况,容不得不点错漏。
“大家看!这些人虽说都是蒙古人,但他们的服饰有不小的区别,你们看他们头上的帽子,袖口的刺绣,还有靴子都有点不一样;这些就是细节,这次盛会意义非凡,你们一定要注意这些细微的地方,不要疏漏!”
上了年纪的张瑞图絮絮叨叨指点着,想着陛下给他的光荣任务,又浑身来劲,带着几位后生往人群中挤去。
“‘天可汗’来了!‘天可汗’来了!”
“圣上来了!圣上来了!”
“大皇帝来了!……”
呼喊声中,草原的牧民们沸腾了,那些在蒙古包里聊天的蒙古王爷们也都带着人,飞奔出蒙古包,往通往金色大帐的路边跑去。。
东边草原的边缘,出现了五十余名壮实的明军士兵,身着皇家近卫军朱红色军服,间隔两米错开、排成两排在前开道;身后五十米,近卫军骑兵第一镇一个团,清一色的龙骑兵在日月旗与军旗的引导下,按营为单位组成两个长长的纵队进军队伍,五人一排骑马缓缓走来。
骇人的不是胯下清一色的高头大马,也不是他们挂在身后的邻人羡慕的骑枪,而是后面拉着火炮的长长队伍;炮车与弹药车组成一个简单的四轮马车由八匹骏马拉着,后面还有铁匠车、炊事车、辎重车等辅助车辆,清一色的四轮军用马车。
“天啦!朝廷的骑兵怎么有火枪兵?还有这么多火炮!哇!连铁匠铺都拉来了。”
这么多不同的东西,这么多马匹的队伍,围观的人群发出阵阵惊叹声;这样的骑兵队伍是自己的卫所轻骑兵能战胜的么?答案显然不是。
前方一连串惊叫再次响起,看客们连伸长脖子向后望去,不自觉的张大了嘴巴!
什么?这是什么?
原来是板甲骑兵出场了,龙骧卫士兵身穿银色板甲的在两侧护卫,中间是三名高大的旗手卫士兵身穿金甲骑着高大的白色西域骏马,高举巨大的大明日月旗、皇帝的龙旗与龙凤呈祥旗;后面是九人一排的同样装饰的骑士,举着皇帝的仪仗与各色军旗引导,骑士们头盔上顶着的红缨随着马步上下飞舞,晃花了众人的双眼。
各位看官好不容易合拢嘴巴,揉了下眼睛,再仔细一看。
面无表情“褐衫军”(皇家安全局)在外侧护卫,天可汗、蒙古可汗、大明皇帝朱由检身着黑色武衮服,外套做工精良的金色胸甲陪着红色穗带,下穿红色长裤、脚蹬黑色高脚马靴;头顶手制的六瓣金冠铁盔,头顶红缨,骑着白色汗血宝马面带微笑缓步走来。
几步远跟着王承恩等近侍卫,后面是李标、李邦华、梁世勋、周遇吉等文武官员,同样是清一色白马。
上百名身穿黑色军服精神抖擞的上直卫士兵在后护卫,崇祯六年制前装线膛枪斜背在后面,腰跨子弹盒与水壶,黑色帆布背包与墨绿色毛毯扎得整齐挂马背两侧。
皇帝行列后面是皇后的仪仗,九匹白色骏马拉着的皇后乘坐的四轮皇家马车,后面跟着是骑马的女兵及宫娥。
皇妃的仪仗、马车及护卫、皇子、公主的仪仗、马车及护卫,……,最后是荷枪实弹的龙骧卫骑马步兵,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银光闪闪的刺刀在阳光下汇成一条耀眼的银河。
神奇的还不止这些,神奇的是皇帝的队伍经过时,一道彩虹横空出现草原上空;现场的各地牧民们再也不能淡定了,黑压压的人群跪下了,万岁声传遍的草原。
身着蒙古装束的东厂厂督常延兴随着人群跪下,不经意看到远处同样装束的锦衣卫指挥使李若涟,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随着口号喊了起来;边上几位彪悍的蒙古汉子用蒙古语激动喊叫着,簇拥着常延兴跳上了身边的骏马,随着皇帝的队伍往前走去;另一边李若涟不甘示弱,同样冷冷的扫视下人群,没发现什么异样,带着人继续这种紧张的任务。
金色大帐内,周皇后服侍着一路劳累的朱由检在更衣,王承恩谦卑的站在边上禀报着:“皇爷,漠南蒙古四十余名各卫的王爷,漠北喀尔喀三大首领的长子带着下面四十余部落首领,亚里布特部的二十余部落首领代表,及女真两卫十余位王爷都到了。”
这么多人?脱下头盔的朱由检扭了扭脖子,奇怪的问道:“漠南各卫王爷没到齐么?怎么猜四十余部?到底四十几个?”
王承恩躬身回道:“回王爷,崇祯二年在张家口外受封的四十五部,辽东柳河之战四部叛乱,绝嗣两位,在崇祯五年加封一位,实际四十位。”
朱由检哼了一声不予置否,脱下装饰豪华的板甲,觉得这玩意好看不好用,摇摇头,看着王承恩继续问道:“车臣部怎么回事?卫所整编制度怎么还没出来?催下曹化淳,司礼监是怎么回事!朕没旨意就不会办事么?”
皇帝对喀尔喀三部有点意见,连带司礼监都记恨上了。
王承恩苦笑道:“回皇爷!喀尔喀大活佛刚仙去,车臣汗体弱多病,所以三部只来了长子;至于司礼监那边对车臣各卫的划分,已与五军都督府商议妥当,内阁认为可以在这次大会上公布会妥当些,所以才斟酌完,估计很快就会报给陛这,至于亚里布特蒙古各部的安置,因为对那边不够熟悉,此部划分还得往后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