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等了两个时辰,所有考课官员名单方才抄录完成,张大安、张文瓘两人一人负责一半,李宽则是坐等结果。当两人将名单送到李宽手中,李宽首先是看了目录,写有:“门下省、中书省、尚书省、御史台、散官。”又翻了张文安负责的部分,写有:“国子监、少府监、将作监、军器监、都水监、太常寺、光禄寺、卫尉寺、宗正寺、太仆寺、大理寺、鸿胪寺、司农寺、太府寺。”
“所有人五品以下官员名单均在此列?”张大安回答,“俱在此内!”
李宽默不作声的翻至“大理寺”五品以下官员名单,其它官署人员李宽不熟悉,大理寺确是最熟悉的,为了验证张大安所说属实,也想看看自己提拔上来的大理寺狱那些人是否在其中。
“崔冲!”这个名字赫然出现在李宽眼中,又看了数遍还是没有发现郝处俊、贺季同、何修齐等人名讳,狐疑道:“怎么只有他一人?其他人的名单在哪?”
张大安解释:“大人有所不知,此次考课的官员名单乃是以年为单位计算,大人所说的那些未满一年,不算在考课人员范围内。”
李宽又回到写有“崔冲”二字的地方,仔细的看了上面评价:“中规中矩,无违反乱纪,无政绩突出。”后面还有一个单独的字“中”,然后写有“贞观十三年十月十五日辰时。”以及前任考课司司长王德真的名字与考课司印鉴。
至于考课内容事项并未写,李宽问道:“像是京城为官者他们考课内容都一样?”
张大安回道:“回大人,考课内容与标准是根据官员职务不同分别制定的,比如县一级的考课内容则是户口垦田、钱谷出入、盗贼多少,而标准则是考量该官员严课农桑、罔令游堕、揆景肆力、必穷地利、固修堤防等方面进行综合考评。”
“至于朝廷中央官署主要考课内容是依据其掌握的事务而制定,而他们的标准则是以品行和能力作为衡量。对于辅政官员才是考量他们的政绩好坏,哪怕是天灾引起的灾祸,若不及时处理则由辅政官员承担责任,这也是辅政官员重点考量内容。”
李宽闻言点点头,看着这两份名单,这才明白为何每位官员都写有其职务,以此作为考课的衡量标准。至于名单上的目录则是按照中央官署机构划分,以三省六部、一台、五署、九寺、散官为主,至于散官则以“八郎”为主要考课对象,即:朝议、通议、朝请、朝散、给事、承奉、儒林、文林,由于散官有名无实,也没有固定职务,因此考课标准只有品行一项。
“明日你们俩是上朝再去,还是不必上朝?”张大安、张文瓘摇摇头,异口同声地回道:“不必上朝!”
李宽点点头:“既如此明日诸位根据手中的名单去挨个考课,届时我会前去督查,顺便也向诸位学习学习!”
众人连忙躬身回道:“不敢!”
“没什么事就回去歇息,明日开始有得忙了!”说完,李宽便拿着两份名单自顾自的向外走去,未曾想张大安在身后喊道:“大人,您这是要回府?”
李宽奇怪的看了张大安一眼,道:“事情我都知道了,该怎么做明日跟你们后面学学就明白了,再说天寒地冻的留在这里做什么?不如早些回府歇息,养足精神才有精力做事!”
张大安苦笑道:“大人,时辰未到啊!”
“现在这里有我做主,我给你们放假休息!”李宽随意的说着,这话一出其他人都懵了,原本准备劝阻张大安的张文瓘也在这一刻不知所措,众人面面相觑心想:“这殿下真是出人意料啊!”
张大安硬着头皮,哭笑不得看着李宽,他的话没错,现如今考课司李宽是司长,他的确有权决定众人是否继续工作还是回府歇息的权力。但是,考课司再怎么说也仅仅是吏部四司之一,其他人都没走就连尚书大人长孙无忌都没离开,李宽却说让他们放假歇息,这让众人全都无语了。
“另外我通知一声,明日所有人不必来考课司报道,直接根据手中名单前去便是。”李宽又再次宣布一个决定,这让张文瓘都傻眼了,他是想着长孙无忌的话,叮嘱他别让李宽做出格的事情,现在倒好事情已经朝着他无法掌控的方向走去。
“此事怕是不妥吧!”张文瓘也是无可奈何的说着,李宽却是一本正经的回答:“没什么不妥的,要是尚书大人追究下来由我一人承担,与你们无关,你们放心大胆的去做。不过我提醒诸位,明日之后为期一个月不得有任何脱离队伍的情况,必须将考课之事办得漂漂亮亮。”
众人无奈只得答允,谁让李宽在考课司是一把手,除非是尚书大人亲自下令否则他们只能听从。
李宽说完之后便大摇大摆的从考课司离开,至于其他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全都看向张大安、张文瓘两人,无奈两人只得点头同意,众人这才纷纷散去。
“我说你怎么回事啊!”
待人全都散了以后,张大安大声质问张文瓘之前的一系列行为等着他解释,张文瓘只得将长孙无忌叮嘱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张大安方才明白张文瓘的良苦用心,张文瓘叹息一声:“唉,这个殿下真是让人头疼啊!”
张大安点头附和,两人愁容满脸,面对不按常理出牌的李宽,他们是真的有负长孙无忌所托。现在才第一天,就已经有了让考课司区别于其它三司的路上走了,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恐怕真的有一天,他们会像大理寺那些人一样被牵连在内。
吏部官员名单不在其中不代表着他们不要考课,这个月对其他官员的考课也是对他们考课司及整个吏部官员的考课。现在刚刚开始,考课司就已经与其它三司有差距了,因为未到规定时辰便离开吏部,这是长孙无忌所不许的,偏偏李宽不知这些规定,就算知道了他也不见得遵守,最后两人商量之下只得将此事回禀给长孙无忌,交由他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