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吞噬空气中残余的,红烟与黑色血沫,一丝都没有留下,它长舌唇边毛,回他说:
“余也是从异界太墟中,刚解脱苏醒,回此神鬼融合人间。秦中故土,也只是觅到之前左冯翊那林村,便遇到司马公子和少夫人。前路如何,还无确切所知,况且余的往世人间记忆里,尚无长安只有咸阳。”
扶苏雄踞起,躯体光华生风向前,猫睛中浮闪精光。
“不过,凭体内魄命灵知,我还是能找到,过此地焰障域的途径。在前面秦川幽水山中,余真是感到新破宿命,神秘运缘和二位相接。我也想去看看,秦后沛公所立之汉业,长安雄古帝风,是什么模样。”
司马师牵过阿瑜的手,把剑束回腰际,揽着她轻跳回上扶苏猫背。
“小可读得太史公书,念至下当年事,每每不胜唏嘘。今异世人间,有幸和下灵变之,共赴皇京探知解,有劳有劳了。”
阿瑜听子元这么说,珑鼻轻轻一歪,在他背后瞥出一个顽鄙神。
扶苏嗷声长啸一下,踩着白骨花萎碎后的黑渣,一腰跃上焦红石壁岩面,四下张望一阵。
接着面冲远处一团黑烟处,纵冲过去,脚下闪过密集扭结沟壑,有的深到仿佛血海之下。
数不清的妖影和堕入此中人魂,在其间密密攘攘。
向远处而去,有一座血色宫,后连火焰焦绕的地城关垒,横亘地暗深沟上。
扶苏带着他们俩,跳到古老宫第一道大门前,其宏伟长至数层高阁,血炎璨璨,上布青铜龟甲天子之纹。
“这里,去到长安前最大妖障,为幽王所守镇,这里一切血邪妖孽,也是被它所带来。”
扶苏嗅嗅门上铜血气味,厌恶摇摇头。
司马师下猫背,盯着那些铜甲纹瞧了瞧,问:
“下,这是周天子所用鼎纹吧?”
白猫点点头,大眼中颇有些傲然不屑。
“那所言这王,便是末代天子周幽王,姬宫涅?”
“是。”
大门右边一道血渠旁,一个布衣金缕奇异搭配的女子,估计不太可能是常人,在不断刷洗着什么。
阿瑜靠到她后观察,貌似半人半鬼,完全不理会有生人靠近。
“姑娘,你在做什么?”羊徽瑜开口,轻柔声问。
女子转过头,倾流般如墨美发,半遮面目,露出左边弯弯柳眼,妖妩动人。
她嘴角抿得紧紧,白皙的半张脸紧绷,严冷之态。
“给大王洗心窍。”
司马师也靠了过来,看她手中抓着那东西,是一条血呲糊黏软管。
软管表皮上,闪着黑光,一圈圈细小金色颗粒,在绕管转动。
扶苏没有过来,鞠着猫腰躯,在琢磨那道大门上的秘纹。
“这位姝娘,在下敝姓司马,魏军中职任校尉,这是家妻羊氏徽瑜。”
妖女子冷冷望着他们,露出的半边粉红薄唇,扭紧着动了动发声:
“幸会,我是褒姒。”
听到这名字,扶苏刷地回过头,瞪着她,猫眼泛起轻红带着兴趣神色。
司马师看看旁边,深沟下血条状人躯魂灵,缠在一起发颤,另有很多**轻纱妖女,在其上食吞饮取乐。
阿瑜瞧向褒姒的眼色,一下变得疏离冷淡,但还是忍不多看了那心窍管几眼。
“烽火戏诸侯,为博美人褒姬一笑,今竟得以一见。”
阿瑜声调平漠对着褒姒说,司马师敏感地听出其中不友善,侧目瞥了一眼,她在不停打量褒姒的容貌段。
褒姒漠然瞟了阿瑜一下,没有回她,再回低下头去,自顾自用沟中焰红之水,继续搓洗心管。
搓洗揉动,发出吱吱嗞嗞声响,子元听得心尖麻痒不适。
“褒贵娘,我等要往长安去,这地宫天子后,可是周王陛下在驭守?”
“天子疯,天子长,天子落惨不过狼……”褒姒忽然哼唱起来,乐调吊诡。
她的嗓音变得尖细扭哑,像针刺割刮在石砚上,弄得司马师耳鼓都在作痛。
阿瑜踏前一步,颜涨红,灵目双双发青,升起敌意对褒姒提高嗓门:
“妖姬,莫要耍邪癫作怪。”
褒姒轻哼着,又调回头来,脸上还是僵漠,嘴唇却一抽一抽着发出曲调。
“你们几个,要过这道门也不难,只要帮妾将这心窍洗好,门自然会开。”
她露出的那只眼睛,闪泛猩色妖光,里面蓦然起惘然雾色。
“大王,也好久好久,没见我了……也不愿来逗我笑了……”
说着,她声音突变得柔怆动人,淡淡柔细,竟像莺啼悦耳。
褒姒垂下头,抓着艳血模糊的窍管,纤柔细指颤抖着,抚摸起来。
“是不是大王,被那些逆贼伤了心血……妾得把它清通洗净,大王才会回来……”
她声音悲婉动人,但脸上还是非常不协调地,保持僵冷抿嘴面容。
阿瑜似又觉得她有点可怜,脸上媚厉神色松缓,嘴嚅动几下,踌躇着没言语出来。
子元上去干脆地问:
“只有这一个办法?”
褒姒睨他一眼,微微点头,然后继续低唱摩挲。
“那敢问褒贵娘,这陛下的心窍,怎么个洗法才成?小可见你如此这般,貌似也不得行啊。”
褒姒这时扬起头,遮住半面的一边重发滑落,显出整张面目来。
妖弯月秀目,长条玲鼻,薄唇含妩,瓜子脸晶艳无暇。
虽表僵冷怪诡,但在一颦一动间,果是能动君王深心之绝色。
阿瑜带着狐气的灵动仙颜,其实毫不逊色,但在褒姒面前,她显得有点不自然局促。
褒姒这次,盯着阿瑜细看了看,面色不变,眼中却有了点暗忍俊不笑意。
轻启粉唇,她对二人说道:
“说来,倒也简单,司马校尉军郎,和少夫人,只需助妾作一件事。”
那边,扶苏似乎怎么也参不透,门纹开启奥秘如何,便只好转向这边来,并被褒姒的话语吸引。
阿瑜不由自主上前靠了点,侧耳倾听。
“要洗得这大王心窍,解脱出来憎邪,需要一对人,到这血离沟下、未名深处,证得真心果实给我。”
褒姒将心窍举到子元和阿瑜眼前,血管一点点松动展开,黑黏稠状、拧缠的液体汽化流落。
“真心之,就若当年大王当年对亲一样……这窍液自会变清,紧闭之门,也会敞开。”
她僵麻的脸上,动人的眼中,流露痴痴伤盼之色。
“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