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但是也不对。
姜承枭微微一愣,不解的看着棋盘,此刻黑龙之眼被他戳瞎,它还怎么腾飞,横扫西边。
赵王拿出一枚黑子,落在东边战场,三星呼应,棋势再次盘活。他道:“这就是原因,不论白子如何挣扎,黑子大势早定,它之所以没有吞掉白子........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闻言,姜承枭陷入沉默,目光落在棋盘之上。
侍女换了两次火烛,都发现世子一直摸着下巴沉思。内室中,乐平叶子戏玩的倦了,靠在郑氏上打着盹儿,长孙清漪正在与郑氏轻声聊着什么,二人时不时发出悦耳的笑声。
赵王眯着眼看着儿子,姜承枭沉思有一会儿时间了,他一句话也没有出口打扰他。
而姜承枭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棋盘,他不太明白为什么黑子不吃掉白子,这么长时间的思考,他早已发现黑子有好几处落子位置能反掉他的白子,可为什么黑子没有那么做呢?
难道是他父王故意让着他的?
念至此处,他悄悄抬头看着赵王,发现他一脸的面无表。
“想到了?”赵王问。
姜承枭很老实摇摇头,苦着脸道:“没有,黑子既然大势早成,为什么不尽早处理了白子,让他留着给自己制造麻烦呢。”
“再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若还是想不到......那也太让为父失望了。”赵王脸色微微严肃起来,着,他从棋盏中摸出一枚黑子放在手心轻轻的揉捏。
就知道会这样,下围棋永远都这么麻烦,动不动就是借着棋子来暗示什么,最讨厌了。姜承枭在心里面吐槽个不停,然后听了赵王的话,他还得认真的思考。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赵王开口道:“你的答案是什么?”
答案?
他这个只知道围追堵截的下流围棋手哪能知道什么答案,因此他有气无力的瞎扯道:“那是因为父王不落子,饶了我一命,与黑子白子有什么关系。它们不过是两只死物,棋势与它们没有关系,全在父王手郑”
闻言,赵王嘴角扯出一丝笑容。伸手将黑子放回棋盏中,道:“还不算太笨。”
嗯?!
某琅琊郡公愣住了,他看着赵王眼中认可的意思,心下明白,这是他蒙对了?
“棋手决定黑白生死。”姜承枭喃喃道。这一刹那,一道灵光从脑海中穿插而过,他瞳孔不由得微微一缩,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你可知黑子之优缺是何?”
姜承枭谨慎道:“其势已成,点睛成龙。然遇水腾空,难追其形。”
赵王轻轻一笑,他知道,这个儿子明白了他想的话。再问道:“白子之优缺是何?”
“四方落子,掩人耳目,锁链控黑,唯刀剑尔。”
“好啊。”赵王哈哈一笑,端起屠苏酒一饮而尽,言道:“过了年,为父便以权谋私,将你送去他处,这长安城你暂时待不得。”
“父亲,儿在城中闭门不出也会遭受波折吗?”姜承枭蹙眉,有些事比他想的要严重的多,有些人果然不是表面那副憨批样。
“你觉得你跳出了棋盘吗?”赵王反问。
姜承枭沉默片刻,言道:“儿子还有一件事不解,请父王解惑。”
“。”
姜承枭道:“黑子知道它是棋子吗?”
闻言,赵王微微叹息,道:“它要是知道,刚刚还会开辟东部战场,反而暴露出了自己龙眼所在吗?”
姜承枭倒吸一口冷气,笑了笑道:“原来如此,儿子明白了。”他低头看着棋盘,陷入沉思之郑
这一盘对弈,黑白两子其实代表了两个人,太子与齐王。太子是为黑子,东宫确立,大义名分早定,这就是“势早成”。白子代表齐王,不论他做什么,得了多少皇帝宠,他都是如白子一样死缠烂打,他之所以被许存在,那是因为他是牵制太子的工具,即刀剑尔。
黑子忌惮白子成型,是故不断攻击白子,但是却在大意之下暴露了自己龙眼,棋手发现了那个地方,让白子横插一手。黑子之所以吞不了白子,那是因为棋手不让啊。
厉害的平衡之道,既打压了太子与齐王双方,更借着黑子的布局吃掉了一些鱼虾。
黑子真傻,单知道自己成型了,却不知道是谁让他成型的。
“不过,他为何要掉包祭文呢,难道他早就知道齐王辅祭?”这是让姜承枭不解的一个地方。刚刚与赵王之间的哑谜,基本上让他确定了上次对付齐王的是谁。这次的事貌似还是那个人,但问题是,除非是他先知道的,不然他怎么敢这么做,若是到时候齐王没有上,皇帝临时让他去的,那么坑的不就是自己么。
“夫君什么?”
耳边传来长孙清漪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抬头迷惑的看了看长孙清漪,“父王呢?”
“去陪着阿娘了。”长孙清漪低头瞧着棋盘,忽然道:“黑子好厉害啊,虽然让白子发现了一只棋眼,但是又准备了一个连环陷进,若是落了白子,夫君你可就输了。”
“连环陷阱?”姜承枭一愣。
长孙清漪点点头,从他哪一方夹起一枚白子,落在东边,“喏,夫君你瞧,虽然看起来白子这样好像赢定了,但是只要黑子落在这里......”她伸出纤纤玉指轻轻在棋盘上一点,接着道:“东西两部就会被连在一起,这时候黑子就不会输了。”着,她落了黑子。
姜承枭:“.......”
,那肥猪果然不是憨批,好恶毒的心呐。如果真的那上去辅祭的是太子,而他发现祭文上没有字,但是若他事先如虞世南那样背了整篇祭文,那么事的发展会怎么样?
能算计太子的是谁?必须针对太子的又是谁?到了那个时候,只怕是太子得到的会比现在更多。
而齐王这个傻缺,会像白子一样,被吃的死死的。
“夫人,你太厉害了。”姜承枭抬起头,幽幽的看了一眼自家夫人,感慨的道。
长孙清漪咯咯脆笑道:“妾哪有那么厉害,只是拾人牙慧而已。”
姜承枭换了个姿势,盘腿坐在软垫上,看着屋外纷纷扬扬的大雪,不啧啧感叹,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这个便真厉害,真的强。难怪皇帝让他带着大理寺和刑部调查案子,他老神自在的在家过年呢,感一个比一个精明啊。
“真滴强。”他默默了一句。
“夫君什么?”
“额......没什么,咱们下棋吧。”姜承枭含糊着道。
长孙清漪美眸一亮,连连道:“好啊,妾正愁没处打发时间呢。”
因为某人围棋太渣的关系,某郡公教了自家夫人一种新的下棋玩法。在前一个时辰中,某郡公凭借多年经验杀的自家夫人溃不成军。但是两个时辰之后,某郡公夫人熟悉了规则玩法,反过来轮着虐某郡公。
“夫君,再来一盘五子棋嘛,人家还没玩够呢。”某郡公夫人撒。
“不了,快要亮了,夫人饶命。”某郡公悲怆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