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画工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打开了杭州城门的王跃,站在大画家旁惊叹道。
其实他的吕公车推过护城河的一刻,城墙的守军就自己崩溃了,朱勔的确被浙江士绅寄予厚望,但浙江百姓对跟着他没兴趣,这段时间杭州城内早就知道了王跃在北边搞的那些。
所以真正抵抗的没几个。
王跃的吕公车推过护城河,还没靠上城墙,这些人就吓得跑光了,他踏着吊桥走上城墙的时候,剩下的只有朱勔孤零零一个人,就连那些一起守城的官员和士绅都跑光了。而大画家的明王平贼图,描绘的正是这个时刻,无数英勇的士兵前赴后继推动巍峨的吕公车,车顶吊桥放下,恍如神灵下凡般的王跃手持巨型陌刀,踏着吊桥走向城墙。
在他前面是明显很猥琐的朱勔。
还有那些或者仓皇逃跑,或者跪伏在城墙迎接的党羽。
大画家的绘画水平当然不用,而且他本来也是画工笔画的,此刻为了向王跃献媚更是竭尽所能,整个明王平贼图虽然因为时间所限,所以真正的人物并不算多,而且颜色也相对单调,但王跃那威风凛凛的形象简直跃然纸上,看的王跃自己都感受到了自己的非凡气质……
呃,他的脸皮也很厚。
“子奋之威才是真正令人叹为观止!”
大画家笑着道。
“哈哈!”
王跃得意地笑了。
大画家赶紧赔笑郑
旁边岳飞深吸一口气,明显绪波动有些剧烈。
“陛下,陛下救我!”
然后前面凄惨的尖叫声响起。
正在研究画作的王跃和大画家抬起头,看着被一群本地士兵拖过来的朱勔。
后者也就五十出头,白白胖胖看着很富态,他可是两浙王,虽然就是替大画家当手的,但这个家伙和他的家族,在这些年把两浙多数官员都换成了他的门下出来的,同样也让自己家族积累富可敌国的财富,其中光这一带的水田就三十多万亩。
这个数字的确比不上明朝那些顶级世家。
别是那些世代簪缨的了,就是没有做过官的无锡邹望都有三十万亩。
但这在宋朝仍旧是很夸张的。
更重要的是他掌控杭州商业,掌控明州海外贸易,两浙盐铁茶酒等重要商品的专卖,这里面光一个杭州商业,也就是各类民间许交易的商品交易税,就达到了每年二十万贯。
他是大画家的主要钱袋子。
当然,也是两浙从士绅到百姓全都切齿的。
毕竟这些钱都是从他们上榨出来的,哪怕士绅也一样,士绅只是能转嫁出去而已,但转嫁终究有限,超出百姓忍耐能力,那就是方腊了,最终士绅还是得自己掏出一部分。这样的人绝对是人神共愤的,这时候不仅仅是这些士兵和百姓欢乐地拖着他,后面还有几个明显有些家产的,也在一路跟随咒骂他,虽然这些家伙可能在不久前还支持他抵抗王跃。
但现在他失败了。
那这些人就跟愿意在他上发泄怒火。
倒霉的朱勔一边被拖着,一边忍受周围的咒骂殴打,可怜巴巴地看着大画家想寻求一点帮助。
哪怕是安慰。
他做的那一切可都是给大画家做的。
然而大画家视而不见,心毫无波动地低下头,修改自己画作上的一个瑕疵。
“把他押下去,进城之后公审!”
王跃道。
他周围那些本地军民一片欢呼。
“陛下,陛下救我,臣为陛下殚精竭虑,如今生死之际,陛下何无一言相救?”
朱勔继续凄凉地喊着。
王跃看了看大画家,大画家依然在研究他的画作,应该不是转的,应该纯粹就是全心投入艺术的世界,艺术家就是这个样子,一旦投入艺术的世界就彻底物我两忘了。既然这样王跃就没必要给他面子了,一挥手示意赶紧拖走,那些欢乐的士兵们就那么拖着朱勔走了,后者不断向大画家呼救,大画家继续艺术,而这时候一骑快马从后面赶来。
“大王,登州急报。”
送信的军官把一份急报递给王跃。
王跃打开看了看……
“陛下,咱们该回去了!”
他道。
女真军南下了。
而且这份急报是十前从燕山府送出的。
女真军以斡离不率领东路军沿辽河以东南下,牵制进攻明国,马扩已经和他交战,因为这个季节到处封冻,就连辽阳周围也再次坚壁清野,甚至因为保州女真军的袭扰,辽南各地所有民兵全部动员起来守卫运输线。而粘罕率领西路军从临潢南下,同样也是兵分两路,他率领主力攻锦州,娄室率领偏师从中京南下牵制萧干。
锦州已经开始交战。
而且女真军得到了配重投石机……
这个王跃早就知道,因为大画家给他们的礼物里面就有这个。
不过这东西对韩庆民没什么威胁,因为他的防御核心并不是锦州城,而是旁边的山城,配重投石机是扔不到他头上的,相反他在山城可以用同样的武器砸下面的进攻者。锦州的防御是类似宋蒙战争时候的四川山城,锦州只是和平时候居住的,战时全撤到山城,唯一的缺陷是山城缺水。
但好在这是冬。
几乎不化的积雪是然的蓄水池。
另外蒙兀军以三万骑兵再加上白鞑靼的一万,从草原南下进攻大同,杨宗闵试图野外迎战,但却失败,不得不固守大同,第一次和这些比女真更蛮族化的骑兵交战,而且战术还截然不同,打惯了西夏军的杨宗闵很不适应。
本他也打不过人家。
实际上原本历史上金兀术就曾经试图扫草原,但他也一样失败,杨宗闵部下战斗力的确大幅提升,但也没到金兀术的水平。
野战失败很正常。
蒙兀军正在宣大四处侵扰,不过好在宣大本来人口稀少。
折可求已经集结河东军准备出雁门关,但西夏军同样陈兵北部边境,虽然没有进攻,但却牵制了郭企忠部,使得后者无法救援大同,而且这样连姚古等人也不敢动了。
也就是整个北方战场已经全面开战。
而且萧普贤女还给了王跃一个特殊消息,就是赵构也率领一支金军南下,而且还是在粘罕部下。
王跃笑着递给大画家……
“这个逆子,都是他和那秦桧搞出的,我真不知道他们与女真的密谋,就是派他们去联络一下,谁知道他们竟然搞出这种引寇的逆行!”
大画家义正言辞地道。
“也就是都是康王和秦桧主谋引寇入侵?”
王跃道。
“对,都是他们干的!”
大画家毫不犹豫地道。
“我就嘛,太上皇岂会如此?不过太上皇您私下里联络女真,这的确是不对的,毕竟女真乃我大宋之担”
王跃道。
“我也是一时糊涂了,被那逆子和秦桧,蔡攸这些人蛊惑了,如今思之也是追悔莫及,总之大错已铸成,一切听从四民大会处置吧!”
大画家道。
他当然明白王跃的意思,要想不被绞死就得把引寇的主要罪责推给赵构和秦桧二人,要不然四民大会也没有理由宽大处理,至于后者信不信不重要,反正最后了算的还是王跃,就是给一个台阶下而已。这样就咬死了一切都是赵构和秦桧搞出来的,是他们欺骗了他,借着只是正常出使联络的机会,故意和女真合谋引寇入侵。
他是不知道的。
这两人故意隐瞒了引寇的事。
总之所有责任都推给这些臣就行了。
“如此臣就明白了,岳队长,你明白了吗?”
王跃道。
“岳某只负责逮捕,至于究竟是何人引寇入侵,这个需四民大会审讯再。”
岳飞没好气地道。
很显然他被这俩混蛋的无耻搞得心很恶劣。
当然,主要是大画家的无耻,王跃的无耻他早就习惯。
原本从就是尽忠报国教育出来的岳飞,估计在见到大画家之前,还只是为了尽自己职责,对这个前任皇帝依然还是尊敬的,但自从见到大画家后,后者品行之卑劣已经让他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了。必须得明白一点,尽管他已经是四民代表,但从忠君思想的教育,让他很难在短时间内改变,他反而不如那些不识字的代表,后者可以迅速改变世界观。
由原来的相信赵家下改成相信下人之下。
这两者意味着截然不同的世界观,那些不识字的往往相信权威,相信他们心目中的好人,王跃下乃下人之下,他们立刻就会相信了。
他们不需要思考太多。
但岳飞这样文武双全的很难立刻就相信这些。
这与他从受到的教育,学到的知识发生严重冲突,这让他很迷茫,他得需要很长时间来改变,至少半年是远远不够的,当然,这样的人一旦改变过来就是彻底的改变,而大画家明显是加速了他的改变。
真的。
这个统治了他二十年的皇帝真的毁三观啊!